《独爱宦官》梦貘不吃梦

17、京都变

　　一路上有莫明和公孙威护着，倒也是风平浪静。
　　那陆贵贵一反常态，也安静如鸡地跟着。
　　朝阳无心再看顾别人，催动小红马，往皇宫奔去。

　　还未及宫门，警惕的莫明便命众人下马，步行靠近皇宫。
　　往常热闹的沿街店铺，此时都关门闭户，偌大的京都城，满是肃杀。
　　间或有身着铠甲的士兵列队出没，行色匆匆地消失在小巷里。

　　这是怎么回事？京都城静得吓人。

　　所幸朝阳一行人在来的路上，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并不打眼。
　　“公主，你家朝廷怎么回事？不是造反了吗？怎么没见到大动静？”陆贵贵欠扁地问。

　　朝阳不答话，只皱起了眉。
　　越靠近皇宫，越是安静，那说明出事的，就是皇宫。

　　莫明试探地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腰牌，侍卫们对视一眼，便将他们放了进去。

　　进来得如此随意，必定有诈。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手腕处藏好了利器。

　　一路平安，他们竟毫发无伤地到了金銮殿。
　　朝阳几乎要怀疑莫明得来的情报有误，并没有什么燕王谋反。

　　直到她看到龙椅上端坐的人，燕王，她的小哥哥。

　　燕王正着这金丝蟒的龙袍，端坐在上面，旁边立着的是正是绍仪。殿下立着的，仍是王首辅为首的群众，惴惴不安地站着。
　　朝阳有些糊涂了，一切天晕地转起来。

　　这是梦吗？那嘉昶帝呢？
　　为什么绍仪会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

　　急火攻心，朝阳挣扎着，用最后一丝清明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踏入殿中。

　　“皇兄。”她嘶哑地喊道。
　　坐在最上的燕王，抬起头，笑意吟吟：“皇妹来了。绍仪，快搬椅子给皇妹。”朝阳木然地看着绍仪的动作。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燕王看着朝阳，了然地笑道：“皇妹这几日不在宫中，不知道变化，不知者不罪，朕便赐你御前免礼吧。”说罢就看向绍仪，“绍仪，你讲事情的始末讲于长公主与诸位大臣。”

　　绍仪甩了甩拂尘，取出金色的诏书，朗声宣读。
　　朝阳只听到了“禅位”二字。
　　绍仪念毕，退回一旁，不再说话。

　　燕王，不，是当今陛下，笑着道；“诸位，朕本无心朝政。可我的皇侄嘉昶帝连发十道诏书，命我替他执掌朝政，我欲不从，便要治我欺君之罪。”
　　漏洞百出。
　　王首辅第一个站了出来，不跪拜，也无尊称，直挺挺地问道;“嘉昶帝虽年幼，但并非无能之辈。这段时日日夜刻苦学习帝王之术，他为何要禅位与你呢？”

　　“大胆!”绍仪低喝，“来人，王首辅殿前失仪，掌嘴二十。”
　　朝阳方才看到，金銮殿的四周，竟站了约有百名持刀的士兵。四喜公公奉命上前，抖索着手，结结实实地给了王首辅二十记嘴杖，直打的王首辅满嘴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苏澈看不下去，把心一横也出了列：“燕王殿下，仅凭一纸诏书，我们无法相信您。请拿出更好的证据，否则，就算是死谏，我们也不能容忍乱臣贼子扰乱李朝朝纲！”
　　此言一出，众臣拜倒了一片。

　　都是李朝的好臣子。
　　朝阳复又振作起来，他们尚且如此，何况她呢。

　　她正色上前，直视燕王：“皇兄，成吉呢”
　　方才神情轻松的燕王，少见地躲闪起来：“成吉禅位与了我，自然是不想再留在宫中，如今我也不知他去了何方。”
　　她又上前一步：“请皇兄追查成吉的下落，亲自来与我们说事情的真相。”
　　燕王恼怒起来：“李朝阳，你愈发胆大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跟我在这叫板！来人!来人！”
　　他一叠声地叫侍卫：“长公主目无尊长，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连一旁的陆贵贵都吃了一惊，李朝阳毕竟是当朝公主，又是被建元帝亲自下令辅政，怎可当庭责打？
　　陆贵贵悄悄给田单田双打了个暗号，命他们去营救。以田单田双的功力，带着他们二人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

　　正在闹哄哄间，一直沉默的绍仪开了口：“陛下，长公主最近追查杨序同党，只怕是累了，必是无意冒犯，还请陛下看在先皇的份上，饶了长公主这一次。”
　　燕王一出口便知不妥，眼下正好借着绍仪给的台阶下：“罢了，罢了，长公主你先退下。”
　　朝阳却看着绍仪，泪凝于睫：“你叫他陛下？那原来叫你绍仪师傅的孩子呢？”
　　绍仪垂下了眼，没有看她，不带一丝情绪地说：“嘉昶帝自然是在该在的地方。”
　　燕王复又洋洋得意起来：“绍仪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信绍仪吗？绍仪，依你看，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绍仪俯首行礼：“陛下，臣认为臣子应以君为上，凡是质疑者，应削去官职充奴。”

　　一席话说的燕王也有踟蹰起来：“这未免刑罚太重。朕刚登基，这些都是父皇留下的国之栋梁，还是轻罚吧。这几个跪着的，都官降一等，革去一年俸禄，无召不要来烦我。”
　　众臣面面相觑，这燕王实在是没有皇帝的样子，绍仪说罚便罚。

　　朝阳正欲上前再问询，绍仪却抬起了头，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一旁的莫明也趁机拉住她退下纷乱的大殿。

　　她心乱如麻，只得在莫明的带领下，一行人回到了公主府，清风与兰草早就候在府前，一看他们便接了进去。

　　见到这两人安然无恙，朝阳的心终于安下了一些。

　　众人在厅前坐定，兰草命人倒了茶水后，便领着人退了下去。
　　清风看了眼陆贵贵和他身边的两个人，朝阳挥手示意无碍，清风便扑通跪下，讲述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

　　那日朝阳去探杨府，没过几个时辰，京都城外忽然出现了二十万兵马，为首的旗帜上写着“燕”字。
　　蹊跷的是，原本守城的士兵不知为何，直接便开了门，二十万兵马如入无人之境，直杀皇宫，当晚皇宫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众人只知第二天一早，天便变了，百姓被勒令不得出家门，商贾不得开铺。
　　“二十万兵马之中，”清风顿了顿，“似乎还有海拉族的身影。”

　　“那绍仪呢？”朝阳忍不住问。
　　不提还好，一提清风便炸了锅：“那死太监，城门一破，他就降了敌！让百姓闭门的命令就是他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