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三事务所异闻录》君思我

3、第三章 命案（修）

　　事务所内，其他三人已经在里面了。盛凡把尹方思带到一张空桌子前，说这今后就是他的办公区域，桌面还算干净，放着一台电脑。对面的桌子上已经落满了灰，上面摆着鸡零狗碎的小玩应，看样子是有人用过的。

　　他花了十分钟简单的收拾好了桌面，盛凡拿着个陶瓷杯走到桌前，一屁股在水迹未干的桌子上坐下。

　　他坐的那块区域，尹方思刚刚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过期的红墨水，还未来得及擦。

　　尹方思出言提醒：“凡哥，你那……”

　　“小尹啊，老大派我来给你培训，我们日常的工作，来，把电脑打开。”他徐徐地吹了吹杯中茶，打断的时机很恰当。

　　尹方思欲言又止，盛凡侃侃而谈起来，“看到那个网页没有，这是咱们的官网，你进入后台，留言箱里是网民的提问，和一些委托。你的工作就是处理这些留言，给他们提出建设性的提议，以及筛选委托，从中挑出有价值的案子，要学会分门别类，和判别真伪……”

　　期间尹方思好几次都想插话，但是盛凡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待他指导完了工作，喝了一口参茶，“小尹啊，还有什么疑问吗？”

　　尹方思有些想笑，指着他屁股下的区域，“你坐的那个地方，洒了瓶墨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你这条裤子应该不能要了。”

　　“什么？！”盛凡一个鹞子翻身，只见他的屁股上沾了一大块鲜红。贾玉环抬头，刚好看到这个画面，于是喜闻乐见了，“老剩，这是来姨妈了，还是见红了？”盛凡颜面扫地，骂骂咧咧地去卫生间换裤子了。

　　尹方思笑着收回了目光，研究起了事务所的官网，现在不愧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连搞封建迷信都不需要摆摊算卦了。根据几个不靠谱的前辈的轮番指导，尹方思开始处理官网上的委托案件，其实这是一门非常枯燥的工作，因为咨询不收费，所以经常有吃饱了撑的的网民，故意编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件，来博取人的眼球。

　　尹方思看了一上午的“隔壁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却半夜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家中地下室总传来敲门的声音”，或者“随身物品经常在浴室无缘无故的丢失”类似于这样的钓鱼贴，眼都快花了。

　　他从这些钓鱼贴中筛选出了几条真实的案子，如果真有急事，委托人会选择付费询问，由于咨询费价格不算低，所以这里面很少有吃饱了撑的，来找存在感专门糊弄他们的无聊网民。

　　尹方思把案子整理了出来，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上午，感到腰酸背痛，于是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见身后的贾玉环说：“小尹啊，你这才多大，怎么就腰疼了？”尹方思捶了捶僵硬的脊背：“当代大学生不都这毛病么？我不谢顶，已经算是好事儿了。”

　　李国胜对着电脑玩斗地主，头也没抬，“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身体——看看老剩那副尊荣，他就没年轻过，每次跟丫一块坐公交，就有人来让座，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趁着盛凡不在，贾玉环也跟着埋汰他：“可不是，每次我来上班的时候，看到老剩那张脸，我都以为自己走错门来了敬老院。”

　　先前去接水的盛凡，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刚好听到贾玉环那一番话，他的脸立刻黑了，抬起手就把滚烫的茶水往贾玉环身上泼，“你丫说什么呢，一脸坑坑洼洼长得跟个按/摩/棒/似的，城管没把你逮起来就算行善积德！”

　　只见贾玉环动作十分灵敏，预判走位，成功躲避开水的攻击。然后回过头，羞涩一笑，“大白天的，当着年轻人的面说什么不正经的话呢！”

　　盛凡面色一顿，似乎被哽住了，他很快的意识到，论不要脸，还是贾玉环更胜一筹。

　　李国胜继续玩他的斗地主，乐呵呵地笑的像个弥勒佛，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俩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不嫌丢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眼看着李国胜这条胖头鱼就要被红烧了，从二楼走下来的林栩救了他一命，他说：“有新的委托案了，盛凡，交给你去办。”

　　盛凡屁股还没沾上椅子，就立刻站起来，“老大，什么事？”林栩说：“龙兴地产在郊外有一块地，要举行动工仪式，去给人看看风水。”

　　“得嘞。”盛凡接到命令之后，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林栩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尹方思身上。他今日穿着一件休闲T恤，身上干净的连一块多余的图案都没有，黑发服帖又柔顺，细碎的刘海在低下头时微微挡住了眼帘，于是眼皮上那颗犹如朱砂的痣便看不到了。

　　“尹方思。”林栩冷不丁地喊他，被点名的尹方思抬起头，下一刻他又站起来：“老大，有什么吩咐吗。”

　　林栩一时语塞，他也不知自己刚刚为何要突然叫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只是觉得，这个小孩低头翻纸的神态，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音容，有几分的相似。当他叫出尹方思的名字之后，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把你今天在网站上整理的委托案整理打印出来，一会儿送我办公室。”林栩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尹方思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才小声说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还需要打印，我直接发他邮箱不就完了吗。”

　　贾玉环正拿着一把贵妃镜自照，听到这话后嫣然一笑：“你不知道，老大对电子产品不感冒的，他不爱收文件，就爱看纸质书，事儿逼得很，习惯就好。”尹方思闻言点了点头，去下载文件打印了。

　　打印装订好了文件，尹方思敲开林栩办公室的门。

　　他的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十分诡异：真皮沙发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相呼应，一个巨大的地球仪摆放在中央，墙壁上挂着一张牛皮纸金漆的世界地图，地图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尊刚正不阿的关二爷神像。

　　另一面墙壁，画满了五行八卦阵，落地窗前有一尊半米高的景泰蓝香炉，香炉中不知点的是什么香料，闻起来有一股幽幽的花香味。这味道非常清新通透，没有寻常香料的刺鼻，如鲜花一样，满室清香。

　　想不到林栩骑着一辆破摩托车，却还有这么风雅的爱好。

　　尹方思被办公室风马牛不相及的装修风格给震慑了一番，他一转头，看到林栩坐在办公桌前，背脊挺得很直，一丝放松的姿态也没有。自律一点的人，或许会在旁人面前，习惯性的摆出挺胸直背的模样，但独处时还是会松懈的，可林栩不同，他这副犹如洪钟般稳当的坐姿，已经成为了习惯。

　　尹方思走过去把文件放在桌上，“老大，我整理好了。”林栩没看文件，另说道，“你出去转告李国胜，让他给裴回打电话，通知他马上滚回事务所。若是不来，就让他滚回天山老家，再也不用来了。”

　　这番高贵冷艳的发言，语调平稳，不带一丝的感情，活像个□□头子。尹方思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老大还有别的事吗？”林栩平淡无奇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他离开。

　　尹方思不再多话，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地将门关起。

　　时间已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尹方思有些饿了，于是问道，“咱们午饭怎么解决？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贾玉环此时正贴着一张面膜，试图拯救他那张如同遭受过硫酸侵蚀一般的脸，“叫外卖吧，路口有家盖浇饭做的不错，喏，电话。”他扔过来一张纸片，尹方思一抬手，稳稳的捏在两指之间，“老大吃饭吗，用不用给他订？”

　　“老大不吃饭，难道喝西北风去？”贾玉环头也没回，双手在脸颊上按压，好让皮肤吸收精华，“给他订份牛肉饭吧，老大爱吃这个。”

　　尹方思拿起手机订餐，还不忘接贾玉环的话，“这个季节可没有西北风喝，不过有奶茶，你们喝吗，我来请客。”

　　昨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丁字路口有一家奶茶店。尹方思本来就嗜甜，几乎一天一杯奶茶，可恨的是，他既不长痘也不长胖，羡煞了多少同班的小姑娘。

　　给其他人点了奶茶，林栩的自然也不能落下。尹方思不知道他爱喝什么，又怕自己来来回回地往楼上跑打扰林栩，于是便自作主张地给他点了一杯红茶拿铁。

　　事务所周围有阵法，非内部编制人员，或是没有受到邀请的人，就算走进这条巷子，也看不到事务所的大门所以外卖自然是送不到门口的，尹方思只好出门到红旗路的路口去拿。

　　外卖取来之后，尹方思这个跑腿小弟可算是当到家了，他还得去二楼林栩的办公室送餐。一想到林栩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尹方思就有点望而生却、偏偏李国胜和贾玉环两个人渣，还在他后面唱歌欢送：“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在歌声里，尹方思冲着二人比了个中指。

　　他重新敲开了林栩办公室的门，林栩正在看书，室内的厚重天鹅绒窗帘已经拉上了，桌子上摆放着一尊造型独特的青铜灯，两个小人迎面跪坐，双手高高的托起，里面燃着灯油。灯火如豆，映衬着林栩那张精致到仿佛从画上剪裁下来的模特脸。

　　“老大，午饭。”尹方思把饭放下，林栩的目光没从书卷上移开，“把发票给我吧。”发票这种东西，早在路上就被尹方思扔了，他也不愿和上司计较这几块钱，于是善意道，“不用了，没多少钱，就当我请您吧。”

　　林栩面无表情，一点都没被讨好到，“公事公办而已，用不着讨好我，多少钱？”尹方思在心中叹了口气，老实说，“十八块五。”林栩拿出皮夹，尹方思留意了一下，这个皮夹的款式很老，好像是某个大牌还不出名时生产的第一批。

　　一张二十被放在桌上，林栩说，“找钱吧。”

　　尹方思：……

　　他真是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这么锱铢必较。他摸遍了口袋，连五块钱也没有，更别说五毛硬币了。他说，“我身上真没零钱，要不我微信转给您？”

　　谁想到林栩摇了摇头：“我不用微信。”尹方思又问，“那支付宝也行。”林栩依然保持着那副巍然不动的模样，“支付宝也没有。”

　　他是哪个部落的酋长吗，这年头，还有人不用网络支付的么，尹方思怀疑他会像老年人一样，拿着存折卡去银行柜台取钱。他哭笑不得，左右为难，“老大，要不我先欠您一块五，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零钱再还，行吗？”

　　林栩的一双长眉纠结起来，最后还是松了口，“行吧。”尹方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于是把奶茶捧上来，“这个是请您喝的，别再跟我提钱不钱的事了，就当是我孝敬您的。”林栩刚想说话，尹方思就脚底抹油了，他生怕林栩再跟他计较奶茶钱。

　　来不及开口，尹方思就跑没影了，这小子还挺懂事，临走不忘了帮他把门关好。林栩心头微动，拿起那杯奶茶，里面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了，杯壁上似泪珠的水花稀里哗啦地漏了一袋子。

　　他用吸管戳开，从来没喝过这种饮料，林栩试探性地吸了一口，顿时被这微苦的口感征服了，一时间还觉得十分新奇。

　　虽然他生活在这个时代，可是人却是个老古董，不爱接触新鲜事物，事务所的官网还是李国胜给弄的。别看他整天骑着破摩托车那么潇洒，其实是不会开汽车，没有驾驶执照罢了。

　　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对于生活这回事，十分的凑合，他就像封建余孽一样，画地为牢、故步自封，不愿前进。

　　围在一起吃午饭时，李国胜听说尹方思“巴结”老大，给他点奶茶的事迹后，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觉得自己事务所第一舔狗的地位有些不保。“小子，你有种，马屁拍的比我还溜，有前途。”他向尹方思竖起大拇指。

　　吃过午饭，李国胜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噜打的地动山摇——这不是夸大其词，是他桌上放着的迷你地震仪模型，真的在震动。

　　尹方思没有午睡的习惯，一时手头也没事干，于是拿起手机刷微博，几个段子刷过，忽然一条转发量过万的新闻映入眼帘。

　　“今日凌晨，在洛川公园河堤，发现一具男尸。该男尸四肢被切碎成五十余块，散落在河岸，目前警方已经收集拼凑完毕尸体碎块。凶手作案手法十分凶残，以下图片可能会引起不适……”他原本不想看，但是自己的手实在太欠了，已经先一步点开了图片，图片已经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但是仍可以看出，现场十分的血腥。

　　这条新闻上了热搜，因为是本市的凶杀案，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在意的：成年男子遇害的新闻十分罕见，一般这种案件会引起不小的社会恐慌，所以警方关注度会很高，也会在网络上控评。在案件没有进展之前，官方微博是不会盲目追求热度，而发文的，怎么这次关博如此反常？

　　他点开评论一看，果然下面骂声一片，也有不少人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起案子，悠悠众口，恨不得个个都化身当代福尔摩斯。

　　被害者是成年男子，所以很难引起群众的共情，一般来说，受害者为女性或是未成年人时，社会舆论才会沸反盈天。尹方思又翻了翻评论，已经有人说，这起案子说不定是仇杀，死后被大卸八块成这样，说不定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遭人报复罢了。

　　他正刷着微博，忽然间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动静之大，惊醒了呼呼大睡的李国胜。原来是盛凡回来了，他大汗淋漓，疾色匆匆，“出事了，老大呢？”他话音刚落，林栩刚好从楼上下来，见到盛凡这等模样，林栩面沉如水，“怎么了？”

　　盛凡说，今天他去龙兴地产的施工现场给人看风水，那块地原本没什么问题，风水不旺，但也不算背，是块普普通通的地皮，于是工头立刻举行了仪式，准备立刻开工。谁知道挖掘机一铲子下去，竟然挖出个死人来！

　　李国胜说道：“这也太倒霉了吧，动工当天挖出个死人，这可是大晦气啊。”

　　盛凡猛灌了一口冰水：“这还不算什么，一个死人，就算对风水有影响，最多也是日后楼盘卖的不景气，入户运势不旺罢了。可这个死人，身上带着极大的怨气，尸体被砍得七零八落，跟猪头肉似的，在场的民工谁见过这场面，吓吐了好几个。”

　　听到这里，尹方思直接联想到刚刚微博上的新闻，死者同样都是被大卸八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他问道：“死者的身份呢？”

　　盛凡故作神秘：“你信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寸的事？死者是龙兴地产董事长的独生子。昨夜他彻夜未归，家里人只当这个二世祖又出去鬼混，没有在意，谁知道今天在自家的工地里，竟然挖出了这位大少爷的尸体。”

　　“你刚刚说，尸体上带着极大的怨气，是怎么回事？”林栩问道。

　　盛凡老实交代：“因为尸体的碎块之间，隐隐缠绕着黑气。这应该是被阴灵所伤，而且是怨念十分强大的阴灵。这种凶悍的阴灵，一般都是被人迫害致死，所以死后会化为恶鬼，四处行凶杀人，开展无差别攻击，谁被盯上了，只能自认倒霉。”

　　这话明显是对着尹方思说的，盛凡“善解人意”地给他免费上了一课，普及知识，尹方思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他真是谢谢盛凡了，专门说鬼故事来吓唬自己。

　　尹方思自认为不是被吓大的，他把刚刚的新闻调出来，“各位，看看这条新闻，我觉得龙兴地产董事长的独生子，和新闻上这个被害人，应该有着一定的关联。”

　　林栩拿过了他的手机，匆匆的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其他人，众人看过之后，面面相觑，一时也不好判断这两件碎尸案之间，是否真正存在着关联。

　　贾玉环问道：“老大，这件事我们要不要插手？”这话一出，其余几人都望向林栩。

　　事务所是个收钱办事的地方，可不是街道社区委会，林栩又是个面冷心凉，不爱多管闲事的，哪怕大火把邻居家都烧成了灰，只要不殃及自身，林栩就懒得操心。

　　可这是性质恶劣的恶鬼行凶案，他们坐视不理，任由凶灵在人间四处作恶，也违背了修真界救世除魔的原则。若是有同行知道了此事，保不准哪个平时就眼红心脏的，去管委会告发七二三事务所，若是管委会也进来搅浑水，他的生意就做不成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林栩蹙着眉，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鸡零狗碎的人情世故。

　　“这件事情发生在咱们的地盘上，我们没理由坐视不管，这违背界内的准则。”林栩冷着张脸，双眼中看不出一丝怜悯的情绪，他漠然地发号施令，“盛凡，你和贾玉环去调查洛川碎尸案；李国胜跟我去龙兴地产施工现场，立刻出发吧。”

　　盛凡：“老大，不如让我跟进龙兴地产案吧，毕竟我在案发现场，对方对我也会比较信任。”这个提议被林栩一口否决了，“不行，你去会给咱们事务所带来不良影响，龙兴地产的风水委托已经黄了，你就别跟着进去和稀泥了。”

　　他被怼的哑口无言，于是拿起包，喝了一大杯凉水，招呼上贾玉环一道出门了。

　　林栩看了一眼李国胜，后者作为老大的资深舔狗，早已心领神会，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开车了。林栩也要走，尹方思上前将他叫住，“老大，我呢？我有什么可以做的。”林栩连头也没回，“你老实在事务所待着看家，没你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你去了也顶不了什么鸟用，别跟着裹乱就行。

　　林栩的态度轻慢，一般人早就放弃了，可尹方思脸皮厚，也没当回事，他又追问，“老大，我能跟着您一块去吗。既然我也是事务所的一员，就没有理由坐以待毙，看着你们忙前忙后的，这也说不过去不是？您放心，我肯定不给您添乱，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看着，行吗？”

　　林栩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有些不安分，他本想再次拒绝，但转念一想，白养着尹方思在事务所里吹空调玩手机也不是事，带着他就当是带个吉祥物了。于是林栩点了点头：“到了现场别给我捣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