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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境遇(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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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方思不想再耽搁,他推了几下门,发现病房门从外面反锁了。于是他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是艳阳高照。这是五楼,必然是不能跳窗的,那么只能等到医生下一次查房再趁机溜出去了。
趁着这会儿空挡,尹方思靠墙坐下,仔细回忆着自己穿越前后的细节。
他穿越前是因为一场灭灯,原本的医院每半个小时都会灭灯一次,算算时间,再有十五分钟,“那边”的医院又要进行一次灭灯了。既然自己能通过灭灯时分穿越到四十年前,那就说明,四十年前和四十年后有着某种关联。
他看了眼手机,再等一刻钟,下一个半个小时就要来临了,这里会发生什么呢?
尹方思的耐心是前所未有的好,在等待的这一刻钟内,他起身观察了病床上的病人。这是个年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体格很瘦弱,双颊凹陷,手臂上布满了针孔,看来他经常挨扎。
四十年前的中国医疗水平很低,更别提关于精神病方面的研究了。那时候社会对待精神病的态度非常简单粗暴,就是找个地方关起来,没有什么心理疏导方面的治疗。
这家医院是四十年前瑞士人投资的,所以比较先进,但是令尹方思想不明白的是,当时的中国那么穷,与欧洲的建交也刚刚开始,为什么这群外国佬会来中国做医学投资呢?
什么样的医学活动不能在科技医疗水平发达的欧洲进行,非要选在发展中的中国?那群洋鬼子真有这么好心的话,为什么不干点实际的,毕竟当时的国内有好多疾病都无法治愈。研究精神病,结合时代来看,简直就像赶时髦一样。
除非是这个精神病医院,根本就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设立的,可能是违背人伦的实验,或者是一些违法的宗教活动。
这家医院的投资方是瑞士的,瑞士人基本上是信天主教,少部分新教。古代时的欧洲,因为宗教问题经常发生战争,宗教与宗教之间互相攻讦,更别提一些丧心病狂的邪教徒。邪教分子都很极端,很有可能是在欧洲被通缉驱赶,无法进行传教,所以才把目标转移到当时未改革开放,较为封闭的中国。
这么解释,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尹方思想起之前翻墙暗网时看到过,某些邪教相信,通过人体试验,可以沟通邪神,与邪神取得联系,建立自己的统治领域。人体手术在13世纪的欧洲就开始流行,比如说开颅手术,也有记录显示,经历过开颅手术的人,事后的确能见到超自然现象。
正想着,忽然间医院内响起了一阵广播,通知例行检查。尹方思知道逃离病房的时候到了,果然没过两分钟,房门就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了几个护工,他趁机溜了出去。
尹方思跑到走廊上,医院内的指示牌都是有中文和德文两种语言,他按着指示牌来到了六楼的手术室,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手术。
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尹方思大摇大摆地走到手术室外面,透过玻璃窗观察着里面的景象。
手术台旁边站着四个欧洲人模样的大夫,正在给手术台上的人进行开膛手术。这本是一桩正常的事,可是手术台上被开膛破肚的病人,竟然没有提前进行麻醉!尹方思想起暗网上某个邪教分子曾写过:给活人进行开膛,用圣水浇灌内脏,洗涤□□与灵魂,就能与神祗建立联系。
绑在手术台上的人,一开始还能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似的叫唤,后来随着进一步的开膛破肚,这人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昏死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尹方思,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走开了。身为医学生的他,不是没与死尸打过交道,但是开死人的胸膛,和开活人的胸膛,是两码事。尤其是这种没有接受麻醉,就被活生生开胸的人,这与屠杀没有什么分别。
尹方思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走廊,没有人迹,他回想起刚刚在手术室看到的画面,就觉得胃部一阵难忍的翻涌,他扶着墙壁干呕了几下,吐出了几口酸水。
就在这时,医院的广播再一次响起,尹方思连忙拿出手机看时间,果然,一刻钟过去了!
这次的广播内容是德语,他没有听懂说的是什么,尹方思茫然了一会儿,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歌声,那是首儿歌,正是之前他捡到的洋娃娃唱的《种太阳》。
尹方思循着歌声走了过去,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杂物间,那歌声就是从杂物间传来的。他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了杂物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按照恐怖片的定律,推门而入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此时正到了半个小时一轮转的灭灯环节。在原本的恐怖乐园中,尹方思就是接触了这个娃娃,又躲进一间办公室后,才不明不白的穿越到了四十年前,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娃娃就是契机呢?
富贵险中求——尹方思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杂物间内很乱,那个唱歌的洋娃娃正坐在落满灰尘的床上,背对着尹方思,歌声还在继续,说不出的诡异。尹方思进来之后,顺手关上了房门,他拿出手机一看,已是正点。
周围的一切没有变化,他走向那个洋娃娃,将它拿起来。洋娃娃的变化与四十年后不大,但是身上的衣服是崭新的,头发也很柔顺。他端详着这个洋娃娃,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片,也是跟洋娃娃有关。
这洋娃娃的歌声令尹方思十分不舒服,更何况它这么一直唱,或许会把医院内的人招来。尹方思找到开关,这次他没有暴力摧毁,而是把娃娃体内的电池抠了出来,娃娃停止了歌声。
掐着时间,过了三分钟,尹方思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可是眼前的景象令他失望了。还是四十年前的医院走廊,并无什么变化。
看来这里的时间与四十年后恐怖乐园的时间定律并不一样,不能通过每半个小时的轮转穿越。
他被困在四十年前了。尹方思有点颓然,他在床上坐下,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了起来:四十年前,他的父母还正直青春年少,或许还没有相认。他那个如翩翩君子一样的爹,说不定还在撒尿和稀泥呢。
尹方思走出了杂物间,在人群中来去自如,并没有人能发现他,这种感觉还是挺新奇的。他在各个楼层都转了转,记下了医院的完整地形,这对他之后逃出医院会有所帮助。
忽然间,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尹方思的注意力,他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发现有一群护工正七手八脚地按住一个青年人,那人的穿着并不符合当代人们的穿衣打扮,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在人群中十分的扎眼。
在七十年代,这个普通话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年轻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破口大骂:“我/操/你们大爷!你们神经病啊!绑我干什么,我就是来玩的,老子掏了门票钱!”
这不是李恺还能是谁?尹方思在惊诧李恺也误打误撞的穿越到四十年前之余,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些人竟然能看到李恺,并且能与他接触!
饶是李恺人高马大,但猛虎难敌群狼,他很快被五六个护工给撂倒,强行地绑在了一个病床上,推进了一间隔离病房。
尹方思快步跑过去,在病房门被关上之前,也跟着进去了。
护工们好像把李恺认成了企图逃跑的病患,还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李恺挣扎无用,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待护工们离开之后,尹方思来到李恺的床前,他检查了一下李恺的身体上,发现他右手手腕有一道伤口,索性伤的不是很深。
难道是因为李恺不小心伤了手,或是他接触了某种东西,所以与四十年前的人建立起了联系,才导致这些人能够看见他的?
他们给李恺注射的镇定剂剂量不大,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李恺就醒了。尹方思连忙上前,拍了拍他脸颊,“你醒了?能看见我吗,说话。”他用力在李恺脸上拍了几巴掌,才把李恺的意识给唤回来。
李恺刚醒,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忽然被人连着抽了几巴掌,顿时恼了:“你他妈打我干嘛?老子跟你没完!”
尹方思:“知道我是谁吗?”李恺瞪圆了双眼,“尹方思,你丫没病吧!”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李恺在床上挣扎起来,“妈的,这群孙子,竟然敢绑我,快给我松开!”
尹方思刚想去解开绑住他手脚的绳子,忽然间顿住了,然后收回了手,“不成,你还得再被绑一阵。咱们俩现在都困在这儿出不去,那群人过会儿回来看到你被松绑,肯定会生事。受累你再躺一会儿吧。”
李恺还没搞清楚状况,“这是怎么回事,这群人疯了吗,还敢动用私刑,不知道咱们这有警察吗,回头给这破地方一窝端了让他们都得蹲号子!”尹方思坐在他床边,屈起手指弹了一下李恺的脑门,笑了,“朋友,哪个恐怖乐园敢玩这么大,又是给你上刑,又是给你扎针的?你以为自己是紫薇吗?”
“什么意思?”李恺被他的话搞懵了,一时竟也忘了计较尹方思弹自己脑门这种奇耻大辱。
尹方思:“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不要害怕——咱们穿越了,这是四十年前的精神病院。”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李恺一时间难以消化。他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将近三分钟,这期间尹方思把手握成拳头,试试看能不能塞进他的嘴里,以失败告终。
“我靠,穿越?有没有搞错!”李恺一惊一乍地叫起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啊,人家穿越都是去异世界扬名立万,最次也能捞个王爷当当,香车美女,左拥右抱。咱们一穿越,穿越到四十年前,这他妈还没改革开放呢!”
李恺很显然搞错了重点,他没有因为“穿越”这件事而害怕,反而还在计较穿越的时间和地点不对。尹方思笑了起来,“先不说这个,我问问你,你穿越之前,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东西,通过什么方式来到四十年后的。还有,跟你一块的陆徇呢?”
先前五个人分开之后,缺心眼的李恺和陆徇分到了一组,李恺提议去地下室看看,那地方多半是停尸房,说不定有刺激。陆徇对于这种“找刺激”的行为很不能理解,但他还是跟着李恺去了。
李恺和陆徇在这五个人中,算是武力值比较拔尖的。陆徇是人民警察,身体素质自然不用说,他还一直练习散打、自由搏击,能徒手撂翻好几个人。李恺因为常年打篮球、健身的缘故,身上的肌肉很能唬人,再加上他一米九的个子,往哪一杵都是个恶霸的模样,谁也不敢惹。
这两人是尹方思最放心的下的。
他们来到了地下室,里面漆黑一片,有股挥之不去的福尔马林气味。李恺用手机照明,这一照不要紧,他照到了福尔马林池中漂浮的几具尸体,泡的白花花的,已经浮肿了。
“这、这他妈还挺敬业,工作人员辛苦了。”李恺后退了两步,饶是他这种缺心眼,也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得心脏狂跳。
陆徇扫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哪里有工作人员这么爱岗敬业的,扮演尸体扮演的任劳任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福尔马林,具有腐蚀性,活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的泡在池子里,这又不是泡澡堂子。
下一刻,池子中的“死尸”竟然动了。它缓缓地拨开水面,站了起来,这是一具男尸,浑身泛白,他背对着二人,动作不自然地扭曲着脖子,似乎想转过头。
李恺:“呵呵呵,还挺逼真的,说实话,我都有点被吓到了……”
陆徇不再跟这个小子废话,他在李恺背后推了一把,朝着门外的方向,“赶紧跑!”话音刚落,水池中漂浮的尸体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它们形象各异,男女老少都有,统统赤/裸着身子,这画面既惊悚,又少儿不宜。
两个人拔腿就跑,后面的尸体追了上来。这些尸体在福尔马林池中不知泡了多久,浑身的肌肉骨骼都已经泡酥了,所以脚程并不快,十几号死尸追在两人身后,他们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狂奔,李恺一边跑一边叫,“我他妈以前玩恐怖游戏都是选‘噩梦’模式的,但不代表我真的想做噩梦!”
陆徇体力好,跑在李恺前头,但是他身为人民警察的正义感又在时时发作。陆徇拉了一把李恺,把他推到自己前面,然后回头踹了一脚追上来的其中一具尸体,直接把它踹飞了三米远,连带着后面的几具尸体也跟着倒了下去。
陆徇下意识地想去摸抢,但今天并非办公,他自然是没有带枪支的,情急之下,陆徇只好掰断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充当武器,对着一具穷追不舍的男尸砸了过去,砸碎了对方的头颅,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李恺目瞪口呆:“陆、陆警官,这么打人不要紧吗,我看他脑浆子都被砸出来了,这、这是死了吧?”陆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镇定自若,“这原本就是死人,还能再死一遍么?别废话了,赶紧出去,这地方邪乎的很。”
陆徇长相原本就肖似吴彦祖,认真严肃起来,别提多帅了,李恺仿佛看到了香港警匪片中,亦正亦邪的英俊警察。他露出钦佩的神情,“陆警官,您真是牛逼大发了。”陆徇没理解这小青年为什么突然奉承自己,他皱着眉,一言不发的领着李恺往外走。
二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地下室,陆徇反锁了门,那些尸体此时也追了上来,隔着门板疯狂的撞击,李恺心惊肉跳的看着,不敢言语。
就在这时,医院内的灯忽然熄灭了,半个小时一灭灯的环节到了。陆徇唯恐在黑暗中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带着李恺躲进了一间诊室,他刚把门关上,就听见李恺小声的“我操”了一声,陆徇还以为黑暗中有什么人在,他神经过敏的举起铁棍,“怎么了?”
李恺“嘶”了一声:“没事没事,胳膊被玻璃划了一道口子。”陆徇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在黑暗中并排坐在地板上,李恺心有余悸地问,“陆警官,刚刚那场面,我寻思着好像不是工作人员假扮的鬼来吓唬我们的。”
刚刚陆徇都把人脑壳给捅碎了,这还能是活人吗,陆徇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小青年的智商。他说:“刚刚那……好像是死人,不对,应该说是‘活死人’,这个医院不对劲,这里面有真鬼。”
别看李恺平时胆子挺大,脏话嘴边挂,黄片当下饭短视频看,其实他内心挺怂的,主见半分没有,就会扯着嗓子瞎嚷嚷。眼下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李恺的认知范围,他哆哆嗦嗦地问,“那咱们该怎么办,外面都是‘胖子’,咱手里也没个什么武器,要怎么逃出去?”
陆徇不知道他所说的‘胖子’是什么,不过这不是他眼下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尹方思、李轩和赵想容三人,特别是尹方思,这小孩单独行动,遇见危险连个能帮衬的同伴都没有,万一他有个什么好歹……陆徇简直不敢细想。
一想到尹方思,陆徇就摸了摸被他放在衬衣口袋的黄符,他把符纸拿出来,“方思之前给你的符呢,还在么?”李恺说在,陆徇才微微放下心。他捏着这张小小的黄符,仿佛想通过纸上的温度来感受主人的安危,他捏着符纸,越想越后怕,冷汗唰唰地从背后冒出来。
三分钟过去后,外面重新有了灯光,陆徇说:“你在这待着,我出去看看,你千万别出去,如果我十分钟内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朝出口的方向走,不要犹豫,知道吗?”陆徇交代的口吻,特别像电影中战乱时期去打仗的男主,对情人说“等战争结束咱们就回老家结婚”,往往说这种话,就是在立flag,李恺一听就慌了。
“别!要去一块去,就算出了事好歹有个照应。”李恺站起来,个头竟然比陆徇还要高上几公分,陆徇看了一眼这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不由得笑了:“小伙子,不是玩过几款恐怖游戏,就能积累实战经验的。你跟着我,我还得分出精力照顾你,你就老实在这儿待着吧。”
李恺没听出来陆徇的弦外之音是嫌他是个累赘,他自告奋勇道:“您放心,我保证不拖累您,我打野贼溜!”他又道:“而且您没看过恐怖片吗,在恐怖片里,落单的基本都是送人头。”
这句话林栩也曾经说过。陆徇虽然不待见林栩那不可一世的态度,但他此刻真的很希望林栩在。
陆徇被他说服了:“行吧,咱们一块出去,找找其他人。”
两人出了门,走廊上没什么异样,他们从负一层出来,在一楼小心翼翼的搜寻着,都没见到人影。不仅没有人,连鬼影也不曾有,于是又上了二楼,可二楼也遍寻无果,他们又只能继续上楼,到了四楼时又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医院的灯光再一次熄灭了。
“陆警官!”李恺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紧张兮兮道,“要不,咱俩拉着手,这样也不容易走丢,您看成吗?”
陆徇内心有点复杂——他是个同性恋,比起和异性亲密接触,同性之间的亲密碰撞更会让陆徇不自在,但是他转念一想,李恺这种膀大腰圆站起来能顶半个房梁的,也很难使人心猿意马,于是陆徇握住了他的手。
妈的,陆徇没想到,自从一年前和前男友分手后,自己时隔一年再次牵手的对象,竟然是个愣头愣脑的直男。
陆徇还没说什么,没想到李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会跟一个男的牵手,真是世事难料啊。”黑暗中,陆徇的表情像吃了一大口香菜那么难受:还委屈你了?
在黑暗中,忽然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慢慢的逼近了他们,陆徇的神经高度紧张了起来,他握住那根铁棍充当防身利器,李恺吓得直哆嗦,手都在抖,手心的冷汗几乎把陆徇的手给洇湿。
林栩说过,鬼怪都是很精明的,专挑软柿子捏。陆徇和李恺二人,软柿子必然是李恺。在他哆嗦的时候,忽然间他感觉到有人摸了一把他的脚踝,李恺穿着短裤和球鞋,直接的皮肤接触让他浑身的毛发都倒立了起来,“我操!有人摸我的脚!”
这话要是从一个姑娘口中说出,别人还有几分相信,毕竟现在社会上的变态多,但是从一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嘴里说出来,陆徇只会觉得他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什么?”陆徇还没反应过来,李恺一蹦三尺高,“有人摸我的脚!我操,又摸了一下!”说话的时候,有几双冰凉的小手争先恐后的摸上了李恺布满汗毛的小腿上,周围传来小孩子“咯咯咯”的小声,令人头皮发麻。
直到陆徇的后背也被人给撞了一下,他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两人拉着手拔腿就跑,这架势若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俩人是要私奔。
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跑了一阵子,忽然间前面的电梯开了,伴随着“叮咚”一声,电梯内的亮光仿佛一个指引,二人来不及多想,闷头冲进了电梯里。李恺疯狂地按关门键,就算如此,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他还清楚地看到缝隙中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正阴恻恻地往里看。
慌乱之中,他随手按了一个数字,此时电梯正缓缓地向三楼下降。
电梯门开了,陆徇率先走出去,李恺刚想跟着出去时,忽然间陆徇回过头,一把将李恺推回了电梯内,还来不及李恺做出反应,陆徇就按下了关门键,然后死死地挡在了电梯门口。
“陆警官!陆警官!”李恺想按开门键,但是被陆徇的怒喝制止了:“别出来!”他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李恺看到有几个浑身披满鲜血,肚破肠烂,脑袋还被削掉半个的活死人,缓缓地靠近陆徇。
电梯门关上了,李恺的心如坠冰窟。
陆徇看着电梯向上升,这才缓了一口气。那四个活死人已经向他逼近了,把他包围在其中,可是陆徇并不是吃素的,他抡起手中的铁棍,把两个活死人的脖子给砸断了,陆徇趁机往外跑,但活死人穷追不舍。
他一直沿着走廊跑,后面的活死人越来越多,它们闻声而来,从一间间病房中走出,成群结队的跟着陆徇。陆徇一边跑,一边用手中的铁棍捅追上来的活死人,这一刻他就像美剧中的孤胆英雄。
陆徇跑到了走廊的尽头,除了一扇窗户之外,再也没有逃生的路了。陆徇回头看了一眼活死人大军,他一咬牙心一横,抬腿跨上了窗台,然后将手中的铁棍砸向欲抓他裤腿的活死人的脑袋,陆徇纵身一跃,朝着二楼外延伸的平台处。
谁知他这么一跳,竟然跳歪了!陆徇并没有落到那个平台上,而是冲着地面直线下落。在下降的短短几秒钟,陆徇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本能的用手护住脑袋,不想砸个脑袋开花。
但是他并没有与水泥地来个亲密接触,而是落入了什么人的怀里。那人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从三楼跳落的陆徇,也没有受到冲击力的影响而筋断骨折,他就像电视剧中英雄救美的画面一样,抱着陆徇还转了两圈,稳住脚步。
陆徇惊魂未定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猥琐的中年大叔面孔——甚至还有些谢顶,陆徇的心态当时就有些崩。
“没事吧,陆警官?”那人笑起来,露出了一口因为常年抽烟而熏黄的牙,陆徇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模样实在太不雅观了,他连忙从那人怀中跳下来,“你是什么人?”那中年人没有回答他,笑的很客气,旁边忽然传来了熟悉又冷漠的声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陆徇扭过脸,看到林栩正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自己狼狈的模样,他有点懊悔——刚刚还不如一头摔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