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墨默君

5、好心不成反坑自己

　　“这个，我自小便跟着外婆学刺绣......”
　　“你外婆是谁？”织织婆婆完全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她只想快点知道是哪位高人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徒弟。
　　“我外婆已经不在了。”吴芽儿幽幽说道，提起外婆，总是满心的思念和哀伤的情绪，若是她不参加高考，就可以在家陪着外婆，外婆也不用上山为她求神，更不会摔下山崖永远离开她，她也不会穿越到这个异国他乡，承受着身体上，心灵上，精神上，思想上，四重煎熬。
　　织织婆婆神色瞬间黯然，她似乎是期待着什么，可在希望破碎后，瞬间黯然神伤，只剩一脸痴痴的抚摸着吴芽儿绣过的绣品。
　　“婆婆，您还有这么多没绣，不如我帮您一起吧？”
　　见织织婆婆没有回答，吴芽儿只当她是默认，自顾自拿起一件衣服开始绣，展开衣服，看颜色，应该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姑娘，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衣服是件流光水粉色长裙，布料也不是一般的粗衣棉布，却也算不上好锦，所以算不上大户人家，只能是一般的商贾之家。
　　不过，这姑娘腰身可不纤细，这样说来，还是在她的上半身做文章，将人们的视线转移到上半身，这样就很少有人注意到腰围。
　　想着，吴芽儿便拿起针在上半身开始绣花，既不是平民小户，已不是独门大院，那不如便绣桃花吧，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可没有多余的工钱给你。”织织婆婆半晌才悠悠然开口说道。
　　吴芽儿一个愣神没听清，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织织婆婆。
　　不知是否是被看的不自在，织织婆婆放下手中的活颤颤巍巍的起身：“不过我可以供你吃住。”
　　说完不等吴芽儿开口，便转身去拿身后货架上的线，拿到自己想要的线，转身坐下继续下一件绣品。
　　织织婆婆虽然脾气不好，手速也慢，可绣工却是了得的，听闻她以前可是宫里的绣娘，她绣出来的衣裳，宫里的娘娘们各个爱不释手。
　　晌午时分，吴芽儿眼见手里的绣活再有一点便能完成了，在织织婆婆做好饭叫她吃饭的时候让织织婆婆自己先吃，她一会绣完了再吃。
　　待织织婆婆吃完饭回来，吴芽儿终于将手里的活做完，看着自己的作品，心里由衷的欣慰，不知道那小姐能不能看上自己的劳动成果。
　　吴芽儿整理好衣服，正欲起身去吃饭，此刻，她真的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怕现在有一头牛在眼前，它都能吃干抹净。
　　“呀！这不是我的衣服嘛！”忽听一声尖利中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人已飞速来到面前，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件大变样的水粉色长裙，拿起来抖落开来，更是叫她爱得欲罢不能：“这可真叫惊为天人啊！一件件平平无奇的衣裳经过您之手，竟是连宫廷羽衣也难以匹敌，织织婆婆，您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进了。”
　　织织婆婆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可不是我做的。”
　　“婆婆，您就别开玩笑了，别说这满京城，就是宫里的绣娘也未有几人能有您这手艺啊！您说这不是您绣的，那还能有谁有这样好的手艺？”
　　女子很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虽然她家算不上达官显贵，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京城里的大大小小裁缝铺她都做过衣裳，可唯独只有这里做出来的衣服才最和她的心意。
　　当然，织织婆婆的脾性古怪，大户人家就算再喜欢也不会来这里花钱买脸色瞧的，所以，织织婆婆这里的活大多是急不得，快不得，等得及的。
　　“这是我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姐你的心意？”吴芽儿腼腆的说道。
　　听得此言，女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面前这个看起来约莫和她一样年纪的女子手艺竟然如此了得。
　　“你？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女子语气有些不善，倒是奇怪，明明初次见面，竟搞得如同有和深仇大恨一样，莫不是嫉妒？女人的善妒心理还真是可怕。
　　吴芽儿想想便觉得好笑，只是因为自己的刺绣功夫好就这样看不上自己吗，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过，这样的心性，在现代这些女孩子中，也是见怪不怪了。
　　吴芽儿刚要开口，织织婆婆已经开口，语气不善，“你若喜欢便拿着快点离开，我们还有一堆活要做，你若是不喜欢，给了钱，你愿意穿也罢，扔也罢，那都是你自己个的事。”
　　女子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能憋屈的看着吴芽儿，愤愤的丢下一笔钱后转身离开。
　　吴芽儿猜想，这女子应该是女红不行，总是被家里人以此作为理由处处训斥她，这才令她见到比她优秀的人都会心生嫉妒。
　　“快去吃饭。”织织婆婆冷言一声。
　　吴芽儿道一声谢后快速往后院走去，她真的被饿得不轻。
　　就这样，吴芽儿在裁缝铺里帮织织婆婆一起做工做了大半个月，手快活好的她为裁缝铺赢得不少的生意，一传十，十传百，好多大户人家也指名道姓非要她来做衣裳。
　　吴芽儿感到庆幸，好在当初尽心尽力的随外婆学女红，近二十年的学习，加之后人的改进和技巧，让她的手艺再能这个陌生的朝代有用武之地。
　　这天夜里，吴芽儿说梦中听到外面有响动，以为是贼闯了进来，生怕老迈的织织婆婆会受到伤害，便壮着胆子悄悄起身，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往院子里瞧去，环顾一周，没发现小偷的身影。
　　莫不是小偷闯进织织婆婆的房间去了？不好，织织婆婆年纪那么大，若是她发现小偷跑的不及时，在被小偷发现，那岂不是很危险，想着，踮起脚尖悄悄走出房门，刚走没两步，就听吱呀一声，听声音，辨方向，应该是角门被打开了。
　　吴芽儿探着身子上前，只见月光中，角门确实被打开，一位佝偻背影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她似乎没有发现已经惊动起吴芽儿。
　　吴芽儿只是觉得奇怪，这深更半夜的，织织婆婆这是要干什么？可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从中干涉，刚要转身回去接着睡，突然想起织织婆婆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裹，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终究人家收留了自己，给自己吃住的地方，这半夜的她一个人出门总是叫人不放心。
　　回到房间，拿了一件外裳便赶紧跟了出去，她便这样远远地跟着织织婆婆，只要不惊动她，只要她平平安安便好，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过多的干涉对方的事。
　　跟着织织婆婆走了一路，织织婆婆越走越偏，吴芽儿跟在后面不禁有些发毛，一阵夜风袭来，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有些后悔跟着出来，转身看了看身后，月光照耀下，山林中影影绰绰，总叫人感觉似有似无。
　　吴芽儿甚是害怕，她想上前告诉织织婆婆自己不放心她也跟着来了，现在她好害怕，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们还是尽快下山吧！
　　忽见前方火光跳跃，星星点点的穿过树枝投射过来这样斑驳的火影在这深夜叫人看来更是毛骨悚然，此刻，吴芽儿只想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回到那个温暖的，且又安逸的被窝。
　　可她不是，她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只能承受自己冲动下做出决定的后果，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到了婆婆这样的年纪，是不是也会像她们一样不再害怕。
　　突然，前方的织织婆婆停下脚步，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索了很久，一阵山风再次袭来，她佝偻的背影轻轻颤抖一下，吴芽儿听到她沉重的叹息声，继而继续往前走去。
　　吴芽儿如临大敌，前进不敢，后退无胆，后背还有阴嗖嗖的冷风吹拂，还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一般。
　　回头看一眼，只有月光照耀下崎岖的山路和暗影疏疏的山林，在夜风中被吹得飒飒作响，忽然，寂静的山林中一只惊鸟飞天而起，吓得吴芽儿心飞而去，三魂没了两魄，双腿踩在地上感觉不到任何，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她真的快要把自己折磨疯了，自己明明很怕黑，自小同时双亲的她本就没有安全感，为何还要逞能跟着出来，这样懦弱的自己，连自身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护别人。
　　如今的她已是骑虎难下，连滚带爬的想要追上织织婆婆，她已经没有胆子再支撑自己在后面跟着，她需要寻求织织婆婆的保护。
　　等她追上织织婆婆的时候，织织婆婆已经站在刚才火光耀耀的地方，对于吴芽儿的到来，织织婆婆明显没有感到意外，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吴芽儿来不及疑惑，因为在场的不止她和织织婆婆，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位穿着怪异的老婆婆，年纪看起来和织织婆婆差不多，不过这位婆婆面相上看起来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像极鬼片里常出现的那种厉鬼婆婆。
　　“婆婆，大半夜的您来这里做什么？”吴芽儿不敢过多的盯着对面的“鬼婆婆”看，想忽视又忽视不掉的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这里，埋着我的儿子。”织织婆婆哀伤的说道。
　　吴芽儿这才发现火堆的上方确实有坟地，与其他不同的是，这个坟地被人刨开，里面不仅只有一口沾满泥土的棺材，旁边还有一口崭新的棺材，还未加封棺盖，看着那两口黑漆大棺木，死气沉沉的让人满心的恐惧，仿佛一不小心掉下去便是万劫不复一般。
　　见到吴芽儿 ，鬼婆婆满是褶皱的脸上咧嘴一笑，阴测测的看着直叫人害怕。
　　“就是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