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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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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母同胞冷漠阴戾的张小北不同的是,张小南从小便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
我现在还经常能想起张小南梳着长长的马尾,穿着一件有着皮卡丘和蜡笔小新图案的碎花裙子,和林语一起每天颠颠儿地跟在我的身后。小学老师留作业让写我最好的朋友,张小南认认真真写了好几天,拿着两三页的作文在班级展览中大声朗读,题目是《松子哥最好了》,尽管同班的赵三毛那段时间每天送她千纸鹤彩纸拼命示好。日复一日每天早上拿着一瓶温好的牛奶在路口的小石头上坐着等我,尽管我无数次看见同行的张小北已经等的失去了耐心,烦躁地踢起石子。
张小南是除了我妈以外,第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女性,即使算上邻居陆处长家和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陆雨繁,她依旧是对我最好的姑娘。因为陆雨繁会因为我抢了她的玩具打我,会因为我吃了最后一根辣条打我。但她不会,她只会开心的拉着我,把东西全塞进我怀里,笑着说,松子哥,这些都给你。
即使在青春期情窦初开,男生女生变得羞于表达、羞于接触的那几年里,每天早上我依旧会在课桌上看见一瓶光明牛奶。无数次在班级集体起哄的嘘声中,她红着脸在后面小声叫着松子哥,然后只为了问我一句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多好的姑娘啊。
“松子哥,剪得好看不。”林语拍了拍我的肩膀,贴头皮的小圆寸配着一口小白牙,好像刚从《太阳的后裔》赶场过来。
“好看,贼精神。”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青青的头茬有点扎手,痒痒的感觉很好玩。
“要不然你也剪短了吧,省着热。”林语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早就想了,但张老虎不同意,说剪头就下岗。”我拍了拍林语肩上的头发茬,“张老虎是我老板,以前在号子里蹲过,说看见短寸眼晕。”
“哈哈。”林语憨憨地笑了几声,然后有些不放心地问我,“松子哥,你没不开心吧?”
“没,没啥事。别和陆雨繁说今天的事。”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林语突然摸了摸我的额头,“烫的地方不疼了吧?”
“不疼了。”我后知后觉,“妈的那服务员就是烫我的。”
我心里仍觉得憋气,无缘无故被烫了,吃顿饭还窝火,陆雨繁前天给我算命说这个月水逆,真他妈邪了。
林语有些吃惊,然后没憋住笑了出来,“我说你怎么好像认识她。”
“别几把提了,都是孽缘。”
“没事,回去我再给你上点药膏,不会留疤。”林语笑意未停。
“笑几把,小崽子笑话起你哥来了。”我一把搂过林语的脖子,狠狠地搓了几下青皮蛋子。
林语忍不住的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妈的,我都想笑我自己。
“走,回家。今天曼联比赛。”我招呼林语向外走。
“晚上叫三毛哥一起啊,好久没一起看球了。”林语说。
我拿出手机,电话那端的赵三毛宛如老年痴呆。
“什么?”
“今晚来我这看球。
“啥球?”
“曼联。”
“哪个球联?”
我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马冬梅的漩涡,怒气值随着他一句接一句的老年痴呆言论积攒到顶峰。
“晚上看啥?”
“看你麻痹。”
“你这比不好好说话呢,不和你墨迹了,晚上我叫小末一起过去,你买点楼下的鸭爪子,还有他家海带根也整点,我爹从俄罗斯倒腾两瓶红酒,晚上拿你那开开荤。”
虽然我没看见赵三毛,但我能想象他此刻眉飞色舞的表情,嘚嘚瑟瑟的贱样。
“好,挂了。”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