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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饲女 ...

  •   黑黢黢的诺大的地宫天华殿内,跪了一地的凶神恶煞,宝座上的人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就是当今地府第一鬼帝,上管六道轮回,下管一切失去生命的天地众生。

      “殿下,您三思啊,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个干尸大臣跪在地上扣头,旁边的鬼也跟他一起向宝座上的人磕头。

      “让路。”

      就见一团黑雾弥漫开来,一个黑衣身影迅速闪过,天华殿众鬼寂静无声,只好恭送他们的主子。

      至于鬼帝为何突然想不开要去人间游一遭,那还是因为他数百年前尚为人时,遭人害死,他等了害死他的人三生三世,就是为了待他投胎后好好报复一番。

      单凭鬼帝的权力,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让仇家飞灰湮灭,三界五行八作没有能抑制他的人,就是天皇老子办事,也要先跟地下的皇帝打个招呼。至于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亲自回到人间报私仇,那就不得而知了。众鬼们猜测他们殿下要将地府十八种酷刑:什么扒皮抽筋都是最轻的,全部亲自使在他仇家身上。

      毕竟能让鬼帝等他三世轮回的人,肯定是与鬼帝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干尸大臣叹了口腐气。

      “殿下不该啊,何必为了人间的一只臭虫劳神费力呢。”

      一旁的白骨鬼将军问道:

      “邱太尉,殿下的仇家今生投胎成什么人了?殿下如何寻着他呢?”

      “他前世死后,殿下就在他魂魄上烙了一张鬼符,再投胎的时候就会变成胎记,留在身上。”

      “人间那么大,难不成要一个个去寻?”

      “那就看殿下的意愿了,他若懒得寻,动动手指头那人就会飞灰湮灭。”

      “这人也是惨,得罪谁不好,偏要作乱到我们殿下头上,殿下的脾气要有他好受了····”

      归绥城内一片狼藉,镇北王听信赤脚术士炼仙丹,结果丹炉炸了,漫城烧得通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都挤在王府前要讨个公道。

      一个老瞎子拿着一个“算命”的条幅,蹲在人群中凑热闹。

      “姑娘,你印堂发黑,是要有大祸临头啊!”

      站在他旁边的粗黑的胖村姑把吃了一半的韭菜包子扔在他脸上,怒吼道:

      “死瞎子,你全家都要大祸临头了!三个月里找你姑奶奶算了十次命,八次都是大祸临头,还有两次全家横死,你怎么不死一个给我看看!?”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不想算就滚开,归绥城里想找你小爷我算命的,从这里一直排到了京城。”老瞎子怒气冲冲,将绑在眼睛上的布条一把扯下来,原来是个白净的少年人,眉眼里透着一股机敏伶俐劲儿。

      “你看见没,这盏鬼灯是我祖爷爷传下来的,我家十八代单传捉鬼,只要附近有鬼这个灯就会亮。”他说着,将一盏古旧昏黄的灯举到村姑鼻子前。

      “我信你妈的鬼!”村姑一把将鬼灯摔在地上,这盏灯竟然没碎。

      沈醉骂骂咧咧的跑过去把灯拾起来,趁着他拾灯的功夫,村姑胖脸上□□阵阵,抱起来他铺在地上的家当就跑。

      等沈醉回过头来,为时以晚。

      “哎!你给我回来!没人要的死八婆,小爷我的长命锁还在里面呢!”

      “年轻人,你印堂发黑,命不久矣啊。”一个货真价实的干瘦老道士握住了沈醉的手腕。

      他想要甩开,却发现这老道士力大无比。

      “老爷爷您行行好放我走吧,大家都是同行,何苦互相难为呢?”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老道士一阵狂笑,他清癯的脸上有一搓红色的长毛,十分引人注目,“你是真的要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走吧!快去死吧!”

      老道士松开了他,狂笑不止,渐渐淹没在了人群中。

      “乱民们,还不快束手就擒!”王府里突然冲出来几个官兵,将人群往外赶去,乡亲父老们干不过真刀真枪,在王府墙根下撒尿的撒尿,吐痰的吐痰,只好匆匆散去。

      王府里此时还是莺歌燕语,大名鼎鼎一事无成败事有余普天之下第一废物王爷镇北王谭秋风还在大吃大喝,享受着左拥右抱的人生极乐。

      “王爷,最近城里总是失踪少女,吓得奴家连日做噩梦,能让您身边的鸿道长做做法事吗?”一个娇俏穿着暴露的女子附在谭秋风膝盖上,糯糯道。

      谭秋风今年左不过二十六七,长得一表人才,但是从来不做人事,玉树临风的好模样都是用来哄鬼的,上房揭瓦偷鸡摸狗才是他的本性,只要是皮相好看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他都可以塞进房里。

      “乖乖,那个臭道士怎么能接近你呢,你呀,是夜里缺我才会做噩梦吧。”

      “讨厌····”

      “怎么个讨厌法啊?”

      “哎呀····别动·····”
      谭秋风将女子从膝上放下,说道:“我早就看不惯那个老道士,说什么炼仙丹可以壮阳,结果非但没壮了本王,反倒壮了全城百姓的阳,一天到晚在府门口闹事。”

      女子眉眼一转,随即符合道:“就是就是,王爷早就该把他赶出去,换一个年轻有为的来。”

      “我的小乖乖你真聪明,我这就去让下面人重新招募能掐会算的道士来。”

      晚间的时候,一张硕大的榜子就贴在了王府门口。

      周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有人啧啧称奇道:“镇北王真是出手阔绰,招募一个道士就赏钱黄金三百两,够我吃一辈子。”

      “可不是吗,咱们镇北王可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嫡公主的长子,别看封地离都城远,但却是最富庶的。”

      “他就是这坐享其成的爷,百姓的事情什么也不管,听说最近总是失踪少女,官府也查不出来是谁做的,叫你家妮子注意安全了········”

      沈醉坐在茶铺里,静静听着对面人群的议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粗针大线绣着鸳鸯的荷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块银锭。这是他趁村姑不注意,从她口袋里摸出来的,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村姑回家后发现她飞奔着抱回去的那堆破烂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会痛哭成什么样。

      全归绥城能玩儿的过沈醉的,可还真没见几个。

      他仔细端详那块有银锭,既然是一块十足成色的官银,按理说是京城的硬通货,怎么会在一个小村姑手里呢?全归绥城,大约只有镇北王手里有这样的东西吧。

      非奸即盗,可想想那个村姑赛黑猪似的体型,镇北王疯了也不会要她。这事儿倒是变得有意思了,要是有发财的生意,沈醉他自己不妨也去试试。

      他也是闲来无事,浪荡江湖十三载,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没有家也不愁回家晚,就干脆收起来算命的条幅,一边打听村姑的下落,一边往城外走。

      果不其然,人们都对那位外貌骇人的姑娘记忆犹新,她是城外张屠夫的女儿,叫张鸳鸯,因为外貌黑丑至今未嫁,性格也是古怪至极,从不与人轻易交谈,听说脾气暴躁得很,和他老爹捕杀的黑猪有一拼。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有如此贵重的官银呢?

      太阳渐渐落下了,沈醉走到了张屠夫家门口,是一件宽敞的茅草屋,后面连着黑黢黢的猪圈,猪们好像看见外人来,都发疯似得哼哼,在寂静的夜里竟然让沈醉有些害怕。

      他是出了名的谨慎,不知是想逃避猪的大合唱,还是寒夜凄冷,竟然直接上前去敲了敲屠夫的门。

      无人应声,沈醉呼了一口气,靠在猪圈的栅栏上休息片刻,大气还没传过来,一只冰凉的手竟然搭在了他的小腿上,猪群霎时间安静了,沈醉心里凉了七八分,他虽然是捉鬼的道士,但真鬼还从来没见过一只,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挂在腰带上的鬼灯,发现它没有亮,就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一个人形的东西四肢扭曲,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握住沈醉的脚腕。

      定睛一看才知道,那是个浑身被脱光的妙龄少女,四肢皆备掰断,头发剃得精光,说不出来话,只会“呜呜呜”的像猪一样哼哼。

      少女白嫩的脸上青一道紫一道,尽是被鞭打的痕迹,她发现沈醉注意到她之后,从黑暗中竟然爬出了许多这样的少女,粗略数数,竟有二十人之多,她们张大嘴“呜呜呜”的惨叫,口里面空荡荡的,被割去了舌头。

      其中绝大多数人的身材臃肿,不该是妙龄少女的体型,倒像是待宰的猪。

      原来刚才发疯似的猪叫竟是人声,凄惨的怪叫在黑夜中分外惊悚。

      沈醉心下一惊,他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连忙将头扭过来,对着猪圈里的女孩子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安静·····

      张屠户和张春花到底是干什么营生的?最近接连的少女失踪案一定和他们有关!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魁梧雄壮的虬然大汉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菜刀,这肯定就是张屠户了。

      “哪里来的要饭的?快点滚出去!”

      沈醉在这样一个黑脸汉子面前,就像一只白斩鸡一样无力,他想溜之大吉,但转眼想想身后那些女孩子们,壮起胆子来说:

      “是张屠户吗?我找您有事。”

      “有什么狗屁事老子都不愿意听,滚出去!”张屠户的眼睛不断的望猪圈里瞥,他肯定做贼心虚。

      沈醉眼睛一转,心想自己豁出去,别的事情你不管,但是你闺女的事情你不得不管,小爷我今天就向他提亲!

      “我想向您提亲,八抬大轿迎娶张春花姑娘。”沈醉说完这话,脸色紫青。

      张屠户脸上的筋抽了一下,难掩兴奋,但还是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醉灵机一动,从腰间掏出那个粉色的绣工极差的鸳鸯荷包。

      “您看,这是张姑娘给我的定情信物。”

      “好哇!小女婿,快进来坐!”张屠户一下喜笑颜开,血盆大口里喷出一股臭气,一把将沈醉拽进了屋子里。

      屋里血腥味弥漫,四处都是动物死尸,每个落脚的地方,张屠户还一个劲儿的殷勤地喊:

      “坐啊,甭客气,我是粗人,不懂得礼节。”

      沈醉只好往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坐,屁股下软软一团,拿手指捏捏,竟然全是头发丝。

      他差点忘了自己来干什么,原本是想看看张春花怎么发财的,却意外发现了张屠户的秘密,他推测那些被当作猪饲养的少女是要被宰杀,然后贩卖给一些有吃人肉怪癖的人,多半还是达官贵人,否则付不起官银。

      “你们今夜就成亲吧,我做一顿全猪宴贺喜,春花在里屋睡着呢,你快去叫她起来!”张屠户拿菜刀指了指一边的门,继续兴致勃勃的砍猪骨。

      他是有多希望自己的女儿出嫁,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婿什么都不问。

      沈醉吞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木门,一股异香传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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