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是条小白龙》简町

16、盗取医书

　　兮寒暗想不好，莫非星河隐已然记起那布囊来了？内心正惴惴不安时，铭山真人回话了，“不论凶手是何人，茶叶是高鹤送过来的，戒律长老中毒，他难辞其咎！”

　　说得不错，高鹤即便不是主谋，这个从犯的罪名也跑不了。一切皆在兮寒的意料之中，当目光与星河隐相撞，他的眸中多了些许复杂的东西，失望还是愤怒？看不太明白。

　　高鹤被带到了掌门的跟前，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戒律长老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慢慢挪到了床边，眸中有泪花在闪烁，心中的悲愤溢于言表。“师尊，抱歉，是徒儿的错。”

　　铭山真人质问道：“逆徒为何毒害戒律长老？或是受何人指使？交出解药并将此事和盘托出，还可对你从轻发落。”

　　高鹤悄悄抬眸瞥了兮寒一眼，而兮寒似乎察觉到了他狠戾的眼神，却只是淡然一笑，攥紧的拳头最终只得无奈松开，师尊的性命还捏在此人的手中，只好替他隐瞒真相。

　　“茶叶是弟子在山下买的，也不知是何人动了手脚，到了此地便掺杂了剧毒。弟子对师尊一向敬重有加，众师兄弟皆有目共睹，怎会萌生欺师灭祖的念头？还望掌门明鉴。”

　　不久前，兮寒曾来找过高鹤，用戒律长老的性命相要挟，内心纵有万般愤恨，却也不得不照办，毕竟是亦父亦师的师尊。“掌门若是不信，六师弟可为弟子作证，那茶叶便是同他一道下山买的。”

　　他们哪里去买过茶叶，不过是事先窜好口供罢了。铭山真人隐约觉得其中有猫腻，可他们二人这般笃定，倒是无从下手了。

　　凶手可慢慢抓，但戒律长老的病情缓不得，已使用道法将消息传递给了妙手长老，此时她正匆匆而归。

　　起初兮寒还有些担心，但瞧见妙手长老束手无策的模样，便宽心了许多，此毒唯有下毒之人可解，医术再高明也是枉然。

　　妙手长老摇头道：“唉，此毒怕是难解了，是贫道医术不精，恐无法救回戒律长老的性命。”

　　幸亏妙手长老无能为力，否则兮寒还得麻烦再收拾一人，“前辈不必自责，此毒霸道猛烈，下毒之人的险恶用心可见一斑，不过也不是不可解。晚辈曾在医书上看过相关记载，或许可行一试。”

　　妙手长老望向这个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后生，“哦？这位公子看出来戒律长老所中何毒？不知有何良方，贫道也正好领教一番。”

　　“不敢当，恩师乃是用毒高手，晚辈自小跟随左右，略知一二罢了。”兮寒拐弯抹角地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这也是多年前之事，解毒之法已在晚辈的脑海中模糊，听闻道门藏书浩如烟海，想必几本医书应当是有的，不知可否借晚辈一观，也好早日寻得解救之方。”

　　说到藏书，铭山真人登时警惕了起来，“兮公子医术高明，老夫有所耳闻，不过是几本医书罢了，你且写下书名，老夫这便差人去藏书阁取了，给你送过来，也免得你翻找起来麻烦。”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过兮寒手里捏着筹码，不愁铭山真人不答应。“晚辈记不清了，得亲自去翻阅方能记起来。铭山真人若是有顾虑，晚辈可在此立下毒誓，若是救不回戒律长老，愿以死谢罪。”

　　原本心有疑虑的星河隐，听到这话心猛然提了起来，“不可。”

　　这叫铭山真人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一些，“兮公子与戒律长老素昧平生，为何舍命相救？”

　　兮寒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本无意加害戒律长老，可老头这般啰嗦，不稍两日，就算他想救也无能为力了。“晚辈与星河隐乃是至交好友，他的事便是我兮寒的事，真人若信不过也便罢了，晚辈也不愿做那吃力不讨好之事。”

　　为了救戒律长老，铭山真人不得不妥协了，“是老夫多虑了，那便有劳兮公子费心了，如有需要，星河隐会协助你。”

　　星河隐心如明镜似的，师尊是打算让他来监视兮寒的一举一动，毕竟藏书阁乃道门重地，里头收录着道门的武学秘籍，绝不可叫外人学了去。“徒儿明白，定会全力协助兮寒大夫。”

　　高鹤被关进了思过院，兮寒喜闻乐见，可去藏书阁的路上，星河隐从头到尾都板着脸，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星河，你觉得是何人要毒害戒律长老？他平日里可有得罪过谁？”

　　“道门弟子向来尊师重教，而长老之间也是和睦共处。”星河隐顿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兮寒，“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何人所为。”

　　兮寒攥紧了衣裳，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以免露出破绽，“星河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此处似乎只有我是外人。”

　　“不会的，你怎么可能是凶手。”星河隐努力说服自己不再去想那只布囊，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兮寒可是冒死救了整座落雁城的百姓，其仁心仁义他亲眼目睹，不会有错。

　　藏书阁有专门弟子把守，其修为已臻化境，并不在长老之下，故而偷盗秘籍之人必是有来无回。而藏书阁的第五层更是有固守长老亲自把守，修为与铭山真人不相上下。

　　兮寒料想秘籍必定是在第五层，奈何此时功力受损，不是那固守长老的敌手，而且他也不愿让星河隐为难，看来只能智取了。“星河，你可有想见而又见不到的人？”

　　星河隐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神晖的脸庞，总是板着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却因一壶酒将他们千百年来的交情全部葬送了，想来的确可笑至极。“没有，我向来孑然一身，原以为就此孤独一世，却遇到了你。”

　　而兮寒压根没有注意听，他一门心思全在一本书里，书里记载道，以神族龙鳞铺路，可开启通往地狱的大门，将逝去的挚爱魂魄引出。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逆天而行将会恶业缠身，万劫不复。

　　将魂魄引出来后呢？兮寒翻到了最后一页，原来此书分为上下两册，可他翻遍了第二层的全部书架都没有找到。

　　难得煽情一次，对方却无动于衷，星河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心灰意冷。“你在找哪本书？我帮你找。”

　　兮寒指了指手中的《神医传》，“这本书的下册。”

　　然而他们几乎翻遍了整栋楼，都找不到下册的踪影，只剩下第四五层未曾踏足，兮寒削尖了脑袋想爬上四楼，却被星河隐给拦下了。“不可再往上走了，那是收藏道门武学心法的地方，非长老与掌门同意不可入。而且有弟子把守，他们皆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

　　“你不是有令牌？”兮寒抬眸问他。

　　星河隐很是为难，师尊特意嘱咐过，下三层可随意出入，上二层禁止兮寒踏足。“抱歉，师命难违。”

　　《神医传》上册已到手，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兮寒怎能轻易放弃，“可我要的书籍在上面，没有《神医传》下册，要如何救治戒律长老？”见星河隐仍旧不松口，只得退一步道：“你是掌门高徒，想必有资格登上四楼，不如你去将那册子拿过来给我？”

　　星河隐答应了，可四楼仍是没有《神医传》下册，兮寒心急如焚，忽然萌生了硬闯五楼的想法，但他此时估计连四楼的弟子都打不过，何以斗得过固守长老？“也罢，也不是非那医书不可，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星河隐看得出来，兮寒很是焦急，如此心地善良之人，怎会是凶手？而兮寒忽然合上书，对他说道：“你可尝过情爱是何种滋味？”

　　“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星河隐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

　　“想尝尝吗？”兮寒倏然将星河隐逼到书架边，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猛地吻了上去，这个吻缱绻绵长，从未与人亲密接触过的星河隐，当即愣怔住了，任由眼前人堵住他的嘴唇，渐渐呼吸不上来。

　　然而兮寒也是无师自通，做梦也没想到会主动亲吻一个男人，还是以这般强势的姿态。他悄悄将手摸向了星河隐的腰间，取下了令牌。唇瓣分别时，红晕爬上了二人的脸庞，耳尖都红透了，静谧的藏书阁只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如何？是不是很甜？”

　　“你……”星河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气恼又羞赧，“怎可做出这般下作之事来？别忘了，你我同为男子。”

　　兮寒没忘，星河隐也没骂错，他就是下作，生来如此，而唯一不嫌弃他的慕容瑶已然香消玉殒，此时此刻方能坚信，他的选择并没有错，这令牌偷得好，偷得非常妙。“我还当星河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是兮寒错了，原来你与那些人并无不同。”

　　而星河隐的心骤然抽痛了起来，同心蛊的雌虫感应了宿主的哀伤，惹得他体内的雄虫躁动不安。想是方才的话说重了，伤了兮寒的心，于是尽量将语气放温和些，“我乃道门弟子，即便你是女子，也使不得。”

　　“抱歉，我本是只狐妖，专门吸食男人的精气，你可得当心了。”

　　说罢，兮寒又靠了上去，吓得星河隐一把将他推开，逃得远远的。兮寒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在了书架上，有书砸落下来。他这反应，倒像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过兮寒的目的便是要气走星河隐，继而伺机行动。

　　“藏书阁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还请阁下出示令牌。”

　　兮寒亮出令牌，成功来到五层的楼梯口。与那固守长老硬碰硬绝不是良策，得想个法子将他引出来才成。于是取出封内的银针，藏书阁瞬间充斥着妖邪之气，屋内警铃大作，他忍痛斩下一尾，幻化出妖狐化身，而后用银针封住自身的邪气，悄悄躲到了隐蔽的一隅。

　　如兮寒所料那般，固守长老察觉到门口的邪气，执剑出来查探，而那截狐尾化身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大胆妖孽，竟敢私闯藏书阁！”

　　固守长老追杀而去，兮寒瞬间踏进了第五层，里头的藏书让人眼花缭乱，得赶在固守长老回来之前，找到《神医传》的下册。

　　而正当他走到书架边，怀中的上册书发出了亮光，两册书似乎有所感应，下册书从书架上飘了出来。果真是世间罕见的奇书，难怪有专人把守。直接拿走怕是不妥，于是快速翻阅了一遍，将内容记在了脑子里。

　　那截尾巴恐怕要撑不住，显露原形了。兮寒将书籍放了回去，急忙退出了第五层，此时星河隐已然发现令牌丢失，追了上来。为了瞒天过海，只得召唤回狐尾化身，演一场真假兮寒的戏码。

　　狐尾化身钳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抵到了窗子边。兮寒明白封住内力，不动用咒术，倘若使唤不当，恐怕会丧命在妖尾之下。

　　星河隐看到了散发出邪气的“兮寒”，腰间的令牌。“别伤害他，有何目的冲我来，否则定叫你灰飞烟灭。”

　　狐尾将兮寒扔出了窗外，跌下去的瞬间他嘴里念了句咒法，假兮寒乍然燃烧成灰烬，不留下任何证据。

　　“兮寒！”星河隐跟着跳了下来，护体的龙气在此时迸发出来，脖颈上的龙鳞乍现。正当二人就要坠落到楼底，触发机关时，四层窗口有拂尘窜下来，将二人卷了上去。

　　兮寒身上没有伤口，却有血从袖口流了出来，星河隐扶着他，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木质地板上。“你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固守长老替兮寒把了脉，脉象紊乱，想是被妖物邪气侵蚀的缘故。“此人经脉受损，怕是命不久矣，速去妙手长老处，兴许还有解救之法。”

　　“弟子告退。”星河隐将兮寒带回了药居妙手长老处，血从藏书阁过来滴了一路，而怀中的人更是昏迷不醒了。“求长老救救他。”

　　妙手长老为兮寒把了脉，心里有数，连忙拿出针包来，封住他的几处要穴，以防体内邪气乱窜。“你们不是去藏书阁查阅医书吗？怎会如此？”

　　星河隐回答道：“有妖物闯进了藏书阁内，将兮寒给打伤了。”

　　妙手长老蹙起了眉头，疑惑漫上心头，“藏书阁戒备森严，怎会有妖物闯进去？”

　　星河隐也说不好，那妖物幻化成兮寒的模样，盗取了他的令牌，但愿藏书阁莫要丢失重要秘籍才好，否则他难辞其咎。

　　兮寒很快醒了过来，入眼便是星河隐焦急的模样，看来苦肉计成功了，复生之法也铭记在心，也不枉他自断一尾，牺牲了一条性命。“星河，我找到救治戒律长老的法子了，速速带我回戒律长老处。”

　　方才死里逃生，醒来想的便是救人，其菩萨心肠叫妙手长老为之动容，“你内伤沉重，不可勉强，否则性命难保。”

　　不装模作样一番，怎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为了慕容瑶，兮寒必须全身而退。“晚辈的伤可慢慢调理，可戒律长老命在旦夕，一刻也缓不得。况且晚辈曾在铭山真人面前发过毒誓，若是救不回戒律长老，还有何颜面苟活？”

　　星河隐自知劝不动兮寒，想将人背过去，被拒绝了，看着他步履瞒珊的模样，只得过去搀扶。回想起在藏书阁发生的一切，眼前之人时而温润如玉，时而笑里藏刀。“兮寒，哪个才是真的你？”

　　兮寒就知道无法轻易瞒过星河隐，“你可是要问在藏书阁亲吻你之人，是我还是那妖怪？”

　　提及此事，星河隐顿时感到一阵耳热。“我想起来了，那人说他是只狐妖，专门吸食男人的精气，想必那时已不是你本人了吧？”

　　兮寒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扯到内伤，胸口一阵疼痛，“哈哈哈，星河莫不是傻了？倘若不是我，又如何知晓你与人接吻了？我堂堂男儿郎，难道还会在暗处偷窥不成？”

　　是星河隐糊涂了，也怪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脑子里一团乱麻。“那你为何那样做？”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兮寒狡黠一笑。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寝室，戒律长老仍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嘴唇已然乌紫，他们前脚刚踏进来，妙手长老后脚便取了护神丹而来，喂戒律长老服下，可暂时稳定住他的病情。

　　其实解毒之法很简单，只需往戒律长老的嘴里灌些温水，给他催吐，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然后装模作样地熬些清热解毒的汤药，再悄悄往里头丢进事先准备好的解药，便能救回戒律长老。

　　就连妙手长老都被他骗了过去，“兮公子医术高明，贫道叹服。”

　　复生之法到手了，却还差一朵梦莲，听闻此花是道门的镇派之宝，要想得到它恐怕比登天还难。兮寒忽然想起了被关进思过院的高鹤，也算没有白白让他修炼灵族的功法，这回算是歪打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