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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场赌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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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芒挣脱星河隐的束缚,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堂堂道门高徒,也不过如此。想杀我,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尽管一试。”星河隐料定夏芒身上的术法必然还未解开,否则他白白挨了顿揍,怎会不反击?此刻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
夏芒察觉到了星河隐的杀意,却是毫不在意。他有自信,即便不动用武力,也能稳操胜券。“星公子可有胆量再与我赌一局?”
星河隐深知此人诡计多端,岂能再次上当受骗,“夏大夫手痒的话,何不去赌坊里玩两把?”
“那些庸俗的东西不值一哂,我想要的,只有星公子给得起。”夏芒胸有成竹,待宰的羔羊是逃不掉的。“这回我们玩点大的,我用整个落雁城做为赌注,换回兮寒,不知星公子可愿入局?”
此刻百姓已对济安堂生疑,夏芒为何还这般有恃无恐?星河隐很是不解,“夏大夫好大的口气,落雁城可是朝廷的落雁城,你有何资格拿来与我赌?就不怕冒犯了圣上。”既然身处凡间,那么拿凡间的皇帝来震慑,应当是没问题。
可星河隐错了,夏芒非但不畏惧,还十分轻蔑道:“当今圣上不过是条废物罢了,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变天?难道他想谋朝篡位不成?星河隐忽然想起烟雨山庄那些训练有素的护卫,怕是他们早就悄悄招兵买马了。“我劝夏大夫量力而行,自己掉脑袋倒是不打紧,可别拖累了身边之人。”
“天下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在乎的只有那一人而已。”夏芒从小匣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毒虫,置于案上。它每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绿色的黏液,“星公子可认得此物?”
星河隐觉得他话里有话,“一条小虫罢了。”
“星公子可别小瞧了它,若是将它加到药材里,每日服用一点,体内的毒素日积月累,神仙难救。”夏芒将毒虫置于掌心,任它噬咬,却没任何反应,“我打小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可少主不同,他倘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后果不堪设想,星公子当是明白?”
“你居然给他下毒?”星河隐震怒,一掌将夏芒拍到药柜上,药材纷纷掉落下来,砸在他身上,“你怎么敢?”
“大胆狂徒,休得放肆。”人未到,飞镖先到。星河隐机敏躲闪,忽见身着黑衣的女子从暗处走来。
那一掌打得不轻,夏芒缓过劲来后,示意她退下,“我也是被逼无奈,庄主十分溺爱这唯一血脉,自然不放心他出门闯荡,况且少主还有重任在身,不能离开烟雨山庄,还望星公子见谅。”
若不是星河隐亲眼目睹庄主将兮寒打伤,真要信了夏芒的鬼话,“兮寒并非三岁孩童,是非黑白他自会分辨。”
“少主耳根子软,只要星公子不怂恿他便好。”夏芒终于放下高傲的身段,向星河隐拱手作揖道:“还望星公子成全。”
成全?星河隐不得不佩服他的厚颜无耻,“我来成全你,那谁又来成全他?是走是留兮寒自己说了算,谁都不能左右。”
先礼后兵,夏芒见好言相劝不成,终于原形毕露,说话的语气倏然变了,仿佛刚才的卑微恳求只是假象。“话说得真漂亮,可倘若有一天,兮寒成了你们这些正道之士,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你还会这般义正言辞?星公子是聪明人,怎会不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
“我与他亦可殊途同归。”
想是夏芒觉得不耐烦了,懒得再多费唇舌,直接撂出了狠话。兮寒不能走,否则那些服用了药物的百姓必死无疑,届时落雁城将会沦为一座死城,除非星河隐拿人来换。
其实夏芒早就料到兮寒会回烟雨山庄拿解药,于是留了一手,在药材里添了另一种毒虫进去,即便拿到了山庄里的解药也是徒劳的,这就是他为何能在此与星河隐对峙的原因。
拿一人换一座城,傻子都知道该如何抉择,可星河隐却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转念想想,就算不顾及落雁城百姓的安危,也无法将兮寒带走,他体内的毒唯有夏芒可解。
“这次我就大发慈悲一回,给你点时间好好思量。”
落雁城的百姓还剩三日的寿命,也就是与兮寒约定好的日子,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星河隐整整愁了三日,自以为能想出法子来对付夏芒,终于在兮寒到来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第三日深夜,兮寒出现在了寒门总坛外,身后还跟了姑娘,正是那天在烟雨山庄弹奏《陵江寒》的紫鸢。
“星河,见到我不高兴吗?怎的愁眉苦脸的?”
“我……”星河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凡人能力终究还是有限,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流光殿下,怎会被个鼠辈威胁?
兮寒不紧莞尔,“傻子,那日不过是戏言罢了。我啊,骄奢淫逸惯了,哪里舍得出去受苦?解药没拿到,就当你我二人皆食言了。”
星河隐见他忽然红了眼眶,心乍然揪了起来。“兮寒,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兮寒转身背对着他,深吸了口气。
“知道外面世道险恶,还是待在家里好。”星河隐还是决定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你怎的将紫鸢姑娘也带出来了?”
“如此佳人,我怎能忍心让她在山庄里孤独终老?”
兮寒本打算放紫鸢离去,可她却跪在脚边,苦苦哀求道:“奴婢自幼孤苦伶仃,实在无处可去,求少主不要赶奴婢走。”
“好说。”兮寒故意吓唬她道:“那你跟我回烟雨山庄吧。”
紫鸢姑娘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奴婢想留在……留在星公子的身边,求少主成全。”说罢,向兮寒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星河隐惊了,他是怎样的风流倜傥,竟让姑娘在惊鸿一瞥中对他芳心暗许?“使不得,贫道乃出家人,恕不能接受姑娘的美意。”
“星河啊,姑娘都送上门来了,岂有拒之门外之理?”兮寒将紫鸢扶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冷,“今日我便将你送给星公子了,他收与不收,但看你的本事了。”
“等等。”星河隐见兮寒要走,急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内心慌张莫名,“兮寒,你这是在难为我。”
“投怀送抱的是紫鸢姑娘,我也没想到星少侠竟这般讨姑娘喜欢,恭喜抱得美人归。”兮寒将星河隐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开,再没回头看他一眼,“我还有要事,你自己保重。”
兮寒岂能不知是夏芒在搞鬼,这些天可是一直派人盯着,生怕星河隐心思单纯再次中计,果真不出所料,看来上次的警告太轻了。夏芒想是料到他会来,早早在河边等候了。
“少主,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兮寒走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夏芒一掌,对方显然毫无防备,重重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你可曾警告过你,不许动星河隐?”
夏芒用手掌捂住心口,忍痛道:“属下不敢。”
“不敢?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般放肆!”兮寒拔出了手中的佩剑,将剑鞘扔在了地上,“我可有说过,胆敢再犯,定取你项上人头?”
夏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自从遇上星河隐后,兮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手上再也没有沾过任何鲜血,此刻为他破例真是倍感荣幸。“只要少主能够回来,属下一死又有何惧?”
兮寒将剑指向他的脖颈,“我再问你一次,解药在哪里?”
“哪些人早已无药可救,为何少主还如此执迷不悟?只有他们都死了,我们灵族才能壮大。”夏芒走向前,脖颈碰到了兮寒的剑尖,有血流了出来,却全然不在乎。“我们回来不就是为了取代他们吗?少主难道忘了,慕容娘娘是如何香消玉殒的?”
“你住口!”慕容这两字就是兮寒的心头疤,此刻却被夏芒倏然揭开,登时疼得难以自持,一剑刺穿了夏芒的胸膛,“往事休要再提!此刻你只需回答我,解药到底在何处?”
夏芒不顾自身的疼痛,又向前迈了几步,直至胸膛被刺了个对穿,直至快抚摸到兮寒的长发,“少主,属下是真心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兮寒毫不留情地将他钉在树干上,不由冷笑道:“若不是发现你在我的饮食中动手脚,我还真当你是条忠心耿耿的狗。”
这是夏芒离兮寒最近的一次,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属下岂敢违背主上的命令,况且这么做也是为了少主好。”
“一派胡言。”兮寒极力忍下心中的愤怒,夏芒手中还捏着整座落雁城百姓的性命,倘若不慎将他杀死,可就糟了。“为了我好?空口无凭,倘若你肯交出解药,我便信你。”
“属下愿意将解药交出。”夏芒心知肚明,与兮寒斗,他总是会输的那个。“可少主能否答应属下不离开烟雨山庄?”
“我答应你。”兮寒将剑拔了出来,夏芒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可你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当真令人寒心呐。”
“属下何曾对少主说过一句谎话。”夏芒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倒在了兮寒的身上。与此同时,匆匆赶来的星河隐凑巧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