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有幸》lefiro

3、临山之行

　　中午过，许令致电沈辛，第二天的登山活动改到了今天下午2点出发，可以赶上看日落，露营一晚，再看日出。沈辛赶忙收拾行李，寻常的登山跑步装备她都齐全，只露营一晚，她十分钟就收拾好了。小跑到楼下的时候，许令已经等在那里了，白色的丰田酷路泽停在路边，许令不是平常的豪门败家子，他的优秀低调，没有收集香车美女的爱好，父母给了优异的基因和出身，他靠实力自己买车买房，一向是世家公子楷模。其实细想一下哪里来的公平呢，出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了。沈辛没有仇富心理，尤其是许令这么亲民的世家形象。
　　许令接过她的行李直接放到后座，沈辛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因为早上的插曲，聊天的时候，两个人都小心着没有提半分过去的痕迹，只聊了聊各自的忙的闲话。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场，这里已经到了临市地界。离新市差不多200多公里，他们下车，与已经到了一会的许令同事会合，沈辛终于有一点回复状态了，对方有三男1女，凑他们一起是4男2女。年轻的男女凑在一块就爱打趣，尤其是看到许令带着沈辛出现的时候
　　：“许公子终于舍得来和我们凡夫俗子出行来了，一会得看看这临山是不是有凤凰来栖，咱这梧桐木都到了。”
　　沈辛冷冷清清的站在那边，心想自己绝对不是高贵凤凰，冷宫寒鸦还差不多。她转头看看许令
　　嗯，梧桐木，她心里暗自认同刚才那个壮硕黑帅的小哥哥的说法。
　　登山的过程很顺利，他们没有走野道，中规中矩的走的上山阶梯。许令整个过程都走在沈辛的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人交流不多，偶尔一两句也是各自分享美景和野物，尽管如此也从不尴尬。沈辛一路拍了很多的美景和好看的照片，许令尽职尽责可圈可点。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营地，同行的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四仰八叉的倒在草地上哀嚎了，看得出平时疏于锻炼。许令和沈辛随着大家一起席地而坐。许令拿出水壶递给沈辛，入口微温的白开水熨烫了她有些疲惫的身体。休整了一会，其他的人也都半躺半坐了。大家安安静静的等待日落。因为不是大的节假日，他们走的又是临山的第二主峰，人少，草地微凉，偶尔有高原草甸的紫色野花零星的开着，入秋了，马上日落，山上的气温是比较低的。所有人默契的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风声，虫鸣声等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到山后。
　　天完全黑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男士分工生火搭帐篷，女士负责整理吃的用的。一时事罢，大家围在篝火旁边开启闲聊模式。都是平时在检察院面对各种社会人情的精英分子，这群人比平常的普通人多了一些稳重和知趣，虽然也开黄而不淫的玩笑，基本上也都是引得全场大笑，女士也不觉得被冒犯。许令基本上不参与玩笑，但是也不冷场，偶尔接梗，偶尔说到好玩的地方，也会轻轻的弯弯嘴角。
　　夜深露重，山顶的气温夜里更低了，大家灭了火就都缩回各自帐篷了，沈辛和唯一的女一一个帐篷，估摸着对方还在换衣服，沈辛拢了拢身上的冲锋衣，向草地边沿走去，这边是一个高坡可以看很远，但是此处远离市区，更远离新市，她什么也看不见。方位不辨的她甚至不知道哪个方向离那个人更近。
　　身后响起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细细簌簌又有温柔的步调，沈辛不用回头也知道只有谁。
　　：“冷吗？无不无聊？”许令取下围巾，走到她的身边站立，带着体温的物件下一秒到了沈辛的身上，许令刚刚是没有戴围巾的，沈辛清楚的记得。
　　：“还好，你的同事们很有趣，比你有趣多了！”沈辛打趣他
　　：“我是挺无趣的，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是啊，那会许老校长总是说你们，一个像烧了屁股的毛猴子一刻停不下来，一个像老神在在小和尚清静无为，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沈辛带着笑意的话一说完，就戛然而止了，今天这个不谈过去的默契算是打破了，所有的回避都是徒劳。
　　：“嗯，团哥儿现在倒是稳重了，对老爷子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安慰！”
　　许令随口说出得名字把沈辛在原处钉了又钉，哑口无言，这个话题她不知道怎么接，只有沉默。
　　：“你不想问问他的情况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许令的话像是随风飘忽不定，沈辛琢磨不出情绪。
　　：“不了，当初结束的难看，现在何必旧事重提。大家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
　　：“他这几年性子沉稳了许多，在英国待了8年，回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是明晃晃的刺头，现在是绵里藏针，除了骨子里的东西没变，其他的变化很大，今天你也看到了。”许令像是没有听到沈辛的话，说了一段后，没有听到回应又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一直没有女朋友，也没有颓废不振，当年的事情好像对他的人生没有一点影响。”
　　：“这很好啊，正是我要的结果，求仁得仁，我没什么好回头，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沈辛淡淡的开口，好像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但是不知怎么得许令愣是从这无所谓的语气里听出来赌气的味道。
　　：“嗯，那就不回头，我们一起朝前看”许令忽略心头掠过的一丝不安，也有一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山上的气温降得飞快，沈辛终于抵挡不住寒冷的山风呼呼的刮，忙不迭的跑回了帐篷，和同屋的女孩好好的打了招呼后和衣而卧，一夜都是断断续续的梦境，就像是一部经年的碟片放映不良的闪现各种片段，爱恨情仇一锅炖了。
　　许令和秦林两个人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表兄弟，秦林的妈妈是许令的亲姑姑，许老爷子一双儿女端的都是好人才，嫁的夫婿，娶得媳妇都是世家榜样，生的秦林和许令也是令人倾羡的好模样和好资质。说来也是奇怪，从小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家教里长大的，长成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格和气质。一个遗传了家传的气质和举止，端方君子，一个却不知道哪里养来的脾性，顽劣小儿。差不多的年纪从小便是一处起居，一同上学，虽然性情爱好不同，但是感情自是不同一般，尤其还有血肉亲情在，两个人好得和亲兄弟一样。秦林上树抓鸟，许令就在树下看书，许令在房间静悟棋局，秦林就在旁捣鼓新收的游戏机。偶尔有一同打篮球的时候，秦林是一往无前的前锋，许令是安静可靠的后卫，配合默契，所向披靡。当然这样很俗套的故事，因为那个人是秦林，另一个是许令，所以其实在青春里，这个故事很简单，没有狗血，许令只是背景板，从来没有插足和上场的意思，甚至偶有助攻，偶有帮凶之嫌。一个表露的轰轰烈烈，一个隐藏的天衣有缝。如果岁月静好，他们能够得偿所愿，许令终生不会提起。这样想来，也要感谢造化弄人，那些年岁里的隐秘情感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还未到成熟而已。秦林的再次出现，让许令想再不抓紧，也许又要再次尘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