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称白鱼少侠》笑子非

6、渡劫啦白鱼少侠

　　回到谢宅，不出意外，白鱼少侠又看到了昏倒的谢绮。
　　白鱼少侠是知道谢绮有多柔弱，如今才懂得这份柔弱与他什么意义。
　　可能谢绮根本活不了多久，她平日老神在在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能她根本无心风月。
　　他是被慈杂毛算计，下界渡劫的，渡劫完了，他就回去了。
　　白鱼少侠摸了摸长了一半的逆鳞，静默了一会，端了碗水，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凡人体质弱，没法直接喝龙血吃龙肉，这也就是白鱼少侠为什么说谢绮当初要吃他不要命了。
　　这样稀释过，瘦鬼也能喝，望她……身体康健点。
　　白鱼少侠饮了一口水，给谢绮渡了过去。
　　还有龙珠，重新系回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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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绮醒来，看了一会白鱼少侠。
　　白鱼少侠被她看的不自在，刚想开口解释，谢绮突然伸手，隔空拦住他的话。
　　然后她开口道：“哦。”
　　白鱼少侠：“……”
　　哦什么哦，他还什么都没说。
　　庭中梅花盛放，谢绮哦完，慢慢打量，“开花了。”
　　那当然，剩下的龙血都叫他浇给梅花树了，白鱼少侠看了一会谢绮，也答道：“哦。”
　　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他是来渡劫的，有些糊里糊涂烧起来的情绪，等它灭了，就好了。
　　早晚他都要回天上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白鱼少侠改往相国寺跑。
　　跟谁下棋不是下，呵呵。
　　毕竟人龙有别，白鱼少侠脑子比一般人好，这一点在下棋上让他占了不少便宜，且他乖觉，有意让了因大师，真正宾主尽欢。
　　看到了因大师，白鱼少侠忍不住想起来宁太傅，“了因大师，买了棋谱的宁太傅到底是什么人？”
　　了因大师哈哈大笑：“宁太傅啊，他祖上富贵，钱来路正，你莫担心。”
　　“小子听说，前阵子宁太傅府中生了乱事，其中还有一名胆大的姬妾。”
　　白鱼少侠已经会自称小子了。
　　“那名姬妾，确实颇为有趣，宁太傅从前有一名钟爱的女子，名唤绮妆，太傅将其从通房丫头一路抬至妾，这女子因爱生妒，给宁相下了毒药。”
　　“当然对外，只道宁相寿数已至。”
　　没赚到宁太傅的钱，白鱼少侠总算听到了他家八卦。
　　“那名姬妾还活着吗？”
　　“谁？哦，绮妆吗，宁太傅与她相伴十二载，不忍心将她扭送官府，似乎是划了脸，逐出府去了。”
　　白鱼少侠不太能理解凡人的思路：“绮妆可是毒死了宁相，宁太傅竟然放过了她？”
　　了因大师摇摇头，“你还年轻，莫瞧不起情爱，真陷进去了，恨不得把心肝血泪奉给相好，看宁太傅的何等伤情，你还年轻啊。”
　　划了脸。
　　白鱼少侠手中的棋子一抖，他突然想到了家中的瘦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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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绮面具带的松，白鱼少侠做饭的时候经常听见咯噔一声，就是谢绮面具掉落了。
　　因暗藏的心思，白鱼少侠经常瞄谢绮面具有没有掉。
　　偏他越看，面具越不掉。
　　在量谢绮胖没胖的时候，白鱼少侠没忍住，一不留神碰掉了谢绮的木头面具。
　　谢绮脸上有了肉，便有了过去的娇俏神采，只是双目沉沉，失了几分颜色。
　　一道刀疤斜过她的左眉，落至右脸。
　　白鱼少侠看呆了。
　　谢绮没事人一样，因带子节松了，她便仰着脸，将木头面具扣在脸上。
　　谢绮察觉白鱼少侠的情绪，问：“怎么？”
　　在她身边，青年掩饰性的伸手，接了片梅花：“……我可以治好你脸上的刀疤。”
　　二人并坐，可青年的声音又轻又远，辨不出情绪：“上次赢你的棋局，我想好要什么了，你的面具。”
　　“往事不可追。”说了句稀奇古怪的话，谢绮转了转身子，看向白鱼少侠。
　　青年周身仙气环绕，额前一对白玉似的龙角，颈侧一片小小的，光华四溢的鳞片。
　　偶尔青年的身形还会模糊，变成一条修长矫健的白龙，趴卧在自己身边看月亮。
　　“……你看我做什么？”
　　谢绮也没想太多：“好看。”
　　白鱼少侠本来心情低落，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出声：“多谢。”
　　“瘦鬼。”
　　“嗯？”
　　“你今天格外话多。”
　　“好久不见。”
　　花好月好，梅花正放。
　　白鱼少侠握住拳头，似乎在压抑什么冲动，“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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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鬼，十有八九就是绮妆。
　　糟糕，烂透顶的名字。
　　糟糕，烂透顶的故事。
　　白鱼少侠瘫在床上，这样的八卦仙界也不是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也没什么，仙界也有各式各样的八卦。
　　只不过。
　　瘦鬼是绮妆，是伤了宁太傅心的绮妆。
　　不是玄珑籁的瘦鬼。
　　不是啊。
　　大半夜的，白鱼少侠突然起身，去了谢绮房间。
　　谢绮没睡，靠在床榻上看梅花。
　　白鱼少侠坐在她床边，开口唤道：“瘦鬼。”
　　谢绮一如既往，没理他。
　　“梅花如何？”白鱼少侠问，“想要天天看梅花吗？”
　　每条龙的逆鳞位置都不同，白鱼少侠的长在颈侧，方才长回一半。
　　白鱼少侠伸手捏起自己颈侧刚长起来的小逆鳞，只是碰了碰，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汗水顺着他的眼睫，啪滴落在谢绮的被子上。
　　白鱼少侠另一只手抓着谢绮的手，引她抓住那片逆鳞，他声音都不稳了：“只要……揭、揭掉这片鳞，就、就能一直看梅花了。”
　　就能留下他了。
　　白鱼少侠看起来有点不甘心，也不知道在作什么妖，跟谁赌气。
　　谢绮眼中，自己手中那片鳞，比起白鱼少侠身上其他的鳞片要好看不少。
　　龙的话，让白鱼少侠难受成这样的鳞片，逆鳞？
　　他是怎么了？好像是被谁伤了心。
　　谢绮抽回手，动作大了些，拨了一下逆鳞，白鱼少侠登时整条龙倒在了她身上，呼吸粗重，耳朵红红的，汗水蹭了一被子。
　　“梅花早晚会落的。”
　　谢绮想了下，又叮嘱一句，“保护好自己。”
　　白鱼少侠埋在被子里，不语。
　　自那一晚逆鳞事件，白鱼少侠躁动的心似乎平静不少。
　　“瘦鬼，宁太傅为人如何？”
　　梅花落了谢绮一头，她慢悠悠答道：“愚人。”
　　白鱼少侠就说不出话了。
　　不再指望谢绮开尊口，他便经常做客宁太傅府邸。
　　白鱼少侠偷偷溜进绮妆的屋子，家具皆是上好木料，瞧茶碗都是凡人中的精贵物事。
　　时不时听到些流言蜚语，有关绮妆。
　　老爷待她掏心掏肺。
　　绮妆出屋那几步，也是老爷亲自扶的。
　　老爷高中探花，因与绮妆恩爱，还得了一个红袖添香的风流雅号。
　　老爷收拢绮妆十二载，未尝厌弃，哪怕娶了夫人，夜里也常去绮妆屋中。
　　白鱼少侠冷着脸，一拳砸在廊柱上，惊的正在说话的仆妇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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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鱼少侠的爹曾告诫他，世上千百种女子，有一种女子，天生没有心，注定要玩弄别人真情的。
　　就像发现瘦鬼口味极其挑剔一样，白鱼少侠发现，传言中，绮妆似乎就是这样的女子。
　　白鱼少侠又回到一开始，对谢绮爱搭不理的状态了。
　　只有一天，谢绮身上毒药发作，因疼痛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白鱼少侠坐在她床边，很轻很小心的抚摸她的脸颊。
　　见谢绮醒了，白鱼少侠心不在焉的道了句歉，就走了。
　　他似乎不在想要谢绮同他说话了。
　　白鱼少侠的逆鳞渐渐长好了，谢绮偶尔撇向他，也是一条修长俊美的白龙在屋子中游荡，周围金光乱窜。
　　想到白鱼少侠说的渡劫，谢绮估摸他将要渡完劫了。
　　白鱼少侠的原身灵秀的很，谢绮也没见过活龙，常常盯着他的龙身，不知不觉笑了。
　　白鱼少侠自然注意到谢绮的笑了，他看着窗外的梅花，很想跟她说什么的样子，却又什么也没说。
　　白鱼少侠逆鳞长好了，谢绮莫名有一种预感。
　　这预感半夜就成真了。
　　白鱼少侠溜进她的卧房，勾起龙珠，耐性解开。
　　因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白鱼少侠的动作精细又轻柔。
　　纵然他动作精细又轻柔，可谢绮本来就是醒着的。
　　她察觉到青年离她很近。
　　是近到，她伸出手，就能环抱青年腰身的距离。
　　谢绮的手慢慢握成拳。
　　不过是，一场离别。
　　所以她并不知道，白鱼少侠低身，吻了吻她的面具。
　　白鱼少侠回了龙宫，火急火燎的问可以看凡人过往的前世镜在哪。
　　龙王翘着胡须剔牙：“唉，当然在地府喽，慈衍刚离开地府，乖儿，你运气不错。”
　　白鱼少侠二话不说，一路逆游忘川，他逆鳞已好，倒也没废什么事。
　　前世镜这东西立在忘川河边，用者自取系列。
　　白鱼少侠看着镜子，五味杂陈，开口道：“谢宅的……绮妆。”
　　镜子上图影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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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差押着一队新魂路过白鱼少侠，孟婆拍了拍白鱼少侠的背：“玄三少，回神了。”
　　“孟婆？”
　　佝偻的老妇人看着身后等待孟婆汤的新魂，语带深意：“玄三少，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啊。”
　　白鱼少侠没理他，一头钻入忘川。
　　判官道：“你又何必提醒他。”
　　孟婆看向喝了孟婆汤的谢绮，“这丫头早该死了，全凭玄三少的龙气撑着，玄三少看前世镜，离了那么久。没了玄三少的龙气，她到底活不成了。”
　　“活着有什么好的呢，毒药让她死，她不死，那就要熬着苦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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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凉的谢宅。
　　晕倒的瘦鬼。
　　白鱼少侠脚步小心的停了，他看着瘦鬼脸上的泪痕。
　　有什么不一样。
　　瘦鬼……没了呼吸。
　　她死了。
　　“瘦鬼！醒来，醒来！”
　　彩云缭绕，芝草兰花钻出地面，仙乐阵阵。
　　白鱼少侠紧紧抱住没了声息的谢绮，慌乱无错道，“谢绮，我知道你叫谢绮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啊，别睡，快醒来！”
　　白鱼少侠头顶三花隐现。
　　“我叫玄珑籁，不是什么白鱼，你醒醒，我是一条龙，你见过龙吗？”
　　仙娥仙使自天而降，齐声唱喏。
　　“恭贺玄三少渡劫圆满，重归仙界。”
　　“玄珑籁的意思是冬天的声音，谢绮，你叫冬声，是不是很巧啊——”
　　他的眼泪落在谢绮脸上。
　　玄三少渡劫成功那一天，抱着一具尸体痛哭失声。
　　后来，玄三少给人洗衣做饭渡劫的事迹被记录再案，与玄三少同期的慈衍也被记录在案，他化作一只小鸟，被一女子饲养，变成人身了还赖在人家不走，可谓吃软饭的代表人物。
　　望众仙切记，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