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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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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南江市内的一个小区,一个长相较好的女人,后背挺直的坐在一辆法拉利车后座,脸上面无表情,旁边一个约三岁的小孩,小孩低垂着头,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儿,只是小手指无措的背在背后不停的扭来扭去。
车停稳后,司机打开车后门,从车里抱起小孩,对女人低了下头,而后抱起小孩朝面前那栋楼而去,整个过程,女人坐在那一动没动,只斜瞄了一眼那孩子,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孩子正是牧东杨现在唯一的儿子牧长安,说起牧长安,这也是个苦命的娃,在娘胎里时,就几次差点小命不保。
在他娘王美云刚怀上他三个月的时候,在Y国做产检,查出胎儿有些问题,建议结束孕程,王美云原本想着自己有了这孩子,还怕在牧家站不稳脚跟。
却不想好好的会出这档子事,原本准备做了产检后就回国的行程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在家里犹豫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去拿了这孩子,结果医生说她因为之前做过两次人流,术后又没恢复好,子宫也经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这次如果再做人流术,就算术后恢复到最好,以后再想怀孕的几率最大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腹中胎儿这时候也经查出是个双性儿,王美兰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就会怀上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于是又跑了好几家当地最负盛名的妇科医院,其中一个权威专家建议她最好还是安心养胎,潜意识里传出的讯息是她不用指望那百分之五的希望了。
自此以后,王美兰便恨上了她肚子里那个小怪物,在王美兰心里,她现在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就是个怪物,她也经打算好了,生下来就把他扔了,绝对不能让牧家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过年的时候找了个借口也没回国,刚生产完不到一个星期就出院,开车直奔她之前物色好的那家孤儿园,等到孩子脱手,这压在胸口大半年的气才总算是松了下来。
可怜刚出生只有一个星期的牧长安,体重还不到两点五公斤,被扔在孤儿园门口大半夜,仍然顽固的存活了下来,所幸那时候正是阳春时节,天气也经转暖,要不然,就以他那狠心的娘,在肚子里时就恨不得他赶紧挂掉,出生后住在医院,顾忌旁人的眼光给他吃了两口奶粉,,出院后丢弃时,像丢只小猫似的,只给他留了一件遮羞的小衣服,连口奶都没给他喂,哦得哇哇直叫的牧长安,连哭的声音都比不上只刚出生的小猫。
等到牧东杨找到他时,那时他刚刚满月,身体比人正常刚出生的婴儿还小,那小脸还没有牧东杨巴掌大。
这家孤儿园地处Y国边境,邻国正在战火之中,不时就会出现仍在院外的婴儿,其中又以女童和残疾儿为多。孤儿院人手严重不足,稍大点的孩子,都会帮着干活。
靠墙的一排床上,并排躺着二十多个婴儿,每个孩子看上去都是一富营养不良的样子,院长跟在牧东杨后面,言语里诉说着他们这里日子的艰难,孤儿院每个人都是超负荷的在工作了,可源源不断丢过来的孩子,还是让他们无法做到让每个孩子都得到应有的照看。
为了说服牧东杨给这里捐款,院长甚至临时学了几句中文,虽然说的不那么标准,不过就那两天的时间,也是难为他了。
临走的时候,那一双双明晃晃求收养,努力把自己最可爱一面展现出来,眼里发着光的眼睛,随着牧东杨转身离去的身影而渐渐暗淡。牧东杨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要不是被人算计,他也没想到他能在这个年纪就当上了爹,一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养,更别谈收养。
孤儿院院长最终拉来来了捐助,虽然数字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多,但好歹可以先度过眼下的困难,等次年往后同一账户又划过来相同的数额,他才算是看明白了,当时那年轻人应该是个好人。
被人认为是个好人的牧东杨回到南江,带牧长安去医院检查完身体后,直接就请了两个金牌乳母专门照顾牧长安,好好调养了近三个多月,才总算是养了点肉。
牧老爷子虽然对王美兰私下仍了他重孙的事极度不满,但这事也总算是让他在儿媳朱氏面前多了些码,等得知重孙的身体情况后,把面子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老头子,心底里甚至都认同了王美兰的做法。
可怜的牧长安,从此便在祖爷爷不疼,祖奶奶不爱,还有一个随时恨不得他挂掉的娘的家里生存了下来。唯一对他还算不错的便只有牧东杨这个少年爹了,可惜这爹不太合格,一年上头一半日子都在外面飞。
牧长安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那两个保姆也先后找理由辞职离去了,新来的保姆是个会看人眼色的,牧东杨在的时候,她表现得热情态度刚刚好,等到牧家其他人出现,又马上变成一个严肃而不苟言笑的专职保姆。
而让牧东杨真正变成一个称职而温柔的父亲,还是在牧长安一岁半的时候,那天牧东杨提前结束了摩都的行程,比预定日期早了三天回家。
牧长安最近说的句子越来越长了,牧东杨每次见他都似乎又学会了些新的词语,他有些期待。回到家的时候,正是下午时分,整个牧宅静悄悄的,楼上的儿童房里,牧长安头顶一碗水,拿着一支快有他手臂粗的毛笔,正歪歪扭扭的在学写大字。
连筷子都还没学会的牧长安,毛笔笔头在他手里像扭秧歌似的摇摇晃晃,旁边的地上水洼洼一片,破瓷片一块一块的,身上也没几块干的地方,虽然是开了空调,但他还是冷,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红通通的小手跟握勺子似的握着笔杆,战战兢兢的在站在一个小木凳上。
一旁的桌子上,只有一张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长字,明显是出自他人之手,其它纸上都是模糊一片,牧长安连铅笔都还没拿过,话才刚说清楚没两天,晚上睡觉屁股下面剩至还夹着尿布呢,就被逼着学写毛笔字,这行为无疑不是故意折磨他,就是把他当成外星人在陪养。
王美云悠闲翘着二郞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拨弄着刚做的指甲,旁边放着一把戒尺,“咚”的一声,牧长安头上碗又掉了下来,小脖子不自由的缩了下,然后自觉的扶着桌子边沿慢慢从小凳上下来,迈着小短腿,耷拉着脑袋,倔着小嘴晃晃歪歪的来到王美云跟前站好,然后伸出小手。
王美云横了他一眼,而后拿起戒尺,毫不迟疑的就要落下。站在门外本想给个小惊喜给小长安的牧东杨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然本轻松的表情也经变越来越阴沉,眉间骤然皱起,嘴角抿紧,猛的推开门,被人用力过猛的门板被甩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把里面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抬头朝门口看来,牧长安看到来人,先是兴奋的大喊了一声“爸爸”,而后在牧东杨抱起他时突然委屈的开始放声嚎啕大哭,一直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睡去,梦里偶尔还发出两声抽泣声。
王美云在看到来人是牧东杨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戒尺也随着掉落在了地上。牧东杨径直走向牧长安,只在出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虽然平平淡淡,但王美兰硬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
自从这次以后,牧东杨便把自己办公室里那间小休息室改成了儿童房,只要不出差,牧长安都会被他带去公司,这样继续了近一个月,同牧家集团来往频繁的一些人,都知道了牧少是个心疼儿子 ,连上班呢还天天带着,这些言语慢慢传到了牧老爷子面前。
“都说你家那小子是个冷面杀神,我看哪,这些人啊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明明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你看,连上班呢,都还天天带着儿子,现在年轻人能做到这样的可不多,老牧,你就等着享福吧。” 这话是牧老头子一个生意上的老伙伴当着他说的。牧老爷子当是听了只呵呵呵的笑了几声。等人一走,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叫过家里管家来询问此事。
牧东杨虽然也住在牧家老宅,但牧家老宅共有三栋,牧老爷子住在主宅东面最里面,牧东杨一人住在南面那栋小楼,牧长安出现了以后也跟他住在那。倒不常出现在他面前。
牧东杨住的那栋楼里只有一个专门负责打扫的阿姨和牧长安的保姆,直接在牧东杨那边领工钱,大概是听了牧东杨的吩咐,平时无事也不会来主宅这边。
管家一时也不清楚情况,忙吩咐了钱嫂去了解情况,钱嫂在牧家也经做工十来年了,早在私下里就把南边的事情给摸得清清楚楚了,听到管家问起,忙到豆子一般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中间还又加了一些料。
管家把从钱嫂那里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牧老爷子听,至于其中有多少水份,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事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且被牧东杨亲自撞见了,这才有了之后带儿子上班的事。
牧老爷子听了事情的经过,一张老脸上青红交加,过了好半晌,“小杨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
牧老爷子亲自开口接管了牧长安的事,牧东杨自然是乐意的,老头子虽然有诸多不好,但把一张老脸看得还是犹为重要,既然承诺会照看牧长安,想来也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至于其他牧家的人,基本都是看牧老头眼色行事的。
牧东杨这一个多月,也经推掉了两个重要的行程,自从七岁那年被接来牧家以后,整个牧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牢笼困着他,年岁越长,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被人管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还是在高二的的时候,牧东杨便开始了第一次创业,可惜阅历到底是不够,这也算是一次成长。经历了初次失败的牧东杨总结原因,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于是进入大学之后,更加刻苦用功,人家在打游戏的时候,他在啃书,人家在花前月下约会,他还是在啃书,节假日里,大伙都休息了,他也经去公司开始了实习之路。
现在老头子既然开口应承了牧长安的事,最起码是不会再受到王美兰的虐待了,牧东杨又重新给牧长安换了一个沉稳忠厚的保姆,才总算是暂时放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