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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小金铃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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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小金铃儿
周日的晚上,在钟家老宅吃过了饭之后,大崔把梁弯送到了红兴小区。
和以往不一样,站在3401房门口,滴滴地按下八位数密码,大门应声而开,这种撸起袖子、翻身做主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过瘾!
梁弯进门之后,先从超市袋子里把新买的拖鞋和睡衣都拿出来换上。还没来得及去沙发上享受一下做主人的感觉,钟彦就发来了一个视频请求。
打开视频第一句话,“不是说了让你一到家立刻给我打电话吗?”
再看清楚梁弯身上穿的粉色毛茸茸睡衣,立刻又竖起眉毛,“你这穿的是什么?消过毒没有?”
梁弯敷衍道:“消了消了!唉,你有什么事?”
难道就为了监视自己有没有在他家里守规矩,所以才特意要视频通话的?
钟彦呼出一口气,决定暂且放她一马,“现在按照我要求的去做。先进书房,右边墙上的国画往上掀开,看见保险柜了没有?
输密码!98765432!
快点!里头有个木头匣子,拖出来。小心点!要是砸了有你一辈子后悔的!
行了,放桌上吧!现在把你的小金铃儿拿出来。”
梁弯被钟彦一通远程遥控,忙得头上已经出了汗,听见这话得空儿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戴了小金铃儿?”
钟彦道:“露出来那么多次,我再看不见岂不是瞎子?快点,小金铃儿!我待会儿有个会要开,就剩半个小时了!”
“知道了知道了!”梁弯干脆把手机架在书桌上,“你等会儿!”
她伸手去拽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可拽了一半,忽然想起绳子上还挂着钟彦给的那枚木头月亮——立刻改变了主意。
两手都伸在衣服里,在底下鼓捣了一阵,终于将老太太给的铜钥匙和小金铃儿单独从红绳上卸了下来,向钟彦展示了一下,“哪,在这儿!”
“现在把摄像头调到后置,镜头别晃,然后听我慢慢跟你讲。”
“好。”梁弯调整了手机,然后对着木匣子坐下。
对话框里的钟彦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西装,那边还是白天,他似乎是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跟她视频通话。他的背后是一片落地窗,窗帘被拉开了,能看见远处的海面和灰蒙蒙的天空,树顶在风中摇摆,是快要下雨的天气。
钟彦示意梁弯拿起小金铃儿,“这是老太太送给你的,你自己把匣子打开吧!”
梁弯再仔细一瞅面前,只见匣子上果然有一把精致的小铜锁,和老太太给的那把铜钥匙看起来恰是一对儿。原来小金铃儿的用途在这里!
梁弯拿起钥匙,想起自己初见凉烟时的傻样儿,心想不管待会儿见到什么,也一定要保持住表面的淡定。
可当她真的打开匣子上的小铜锁,掀开木匣子的上盖儿,当那一道晶莹璀璨的五彩霞光“哗”地一下放出来,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能做的仅仅是咬紧牙关,关住自己喉咙里那声豁然爆出的惊叹,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嘤……”。
钟彦忍不住在那头笑了起来,“怎么样?咱们老太太待你不薄吧?”
梁弯眯着眼,目光在匣子里琳琅满目的各色珠宝首饰上转来转去,“我的天!我觉得我开启了一个宝藏?”
钟彦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可不是?咱们老太太出自莞城的宋家。宋家和钟家泥腿子的出身可不一样,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据说祖上还曾出过两任宰相呢。这个匣子里的东西,一部分是宋家传给老太太这个独女的,一部分是她自己慢慢攒的——都是稀世之珍,现在都属于你了。”
他故意问梁弯:“钟太太可还满意?”
为了挽回刚才丢掉的面子,梁弯淡淡点头,“非常满意。”
她大着胆子捡起匣子里的一个白玉镯子,放在镜头前照了照,“这个得值多少钱哪?”
钟彦答道:“七万。”
梁弯倒抽一口凉气,放下镯子,又小心翼翼拿起一条黑珍珠项链,“那这个呢?”
“二十五万。”
梁弯最后拿起一对粉红色的钻石耳环,“这个?”
“四十二万。”
梁弯将耳环轻轻放进匣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天哪,我竟然这样富有,看来我根本不差钱——所以,咱们要不要再把合约改一下?嗯,就改成我每碰你一次,就立刻付你一万,你看怎么样?嘻嘻!”
小小地报复了钟彦一下,梁弯忍不住开心。然后她收起小心思,眼光在匣子里仔细寻找,“碧玉牡丹簪长什么样啊?妈不是说让我戴那个吗,我猜应该在这匣子里吧?”
钟彦半天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他才答非所问地道:“我刚才说的价钱都是十年前的。”
梁弯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忙抬起头来看向手机屏幕。果然见他脸上早已没了笑,而他的眼神和他身后的天气一样,寥落凄清。
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钟彦,你怎么了?”
钟彦再一次答非所问,“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钟氏集团曾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劫?和梁家有关的。”
梁弯不禁有些紧张,“我知道。爸上次都告诉我了,关于七块石头的事。”
钟彦挑眉,“哦,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梁家挟恩图报,用一块石头将钟家逼上绝境。嗯,是你顶着巨大的压力站出来,力挽狂澜,拯救钟氏集团于水火之中!”
后面一句话当然是梁弯自己加的。不过她可没有说错,不管世人再怎么诬陷钟彦的为人,关于他的能力,还有他对钟氏集团的贡献也都是给予肯定的。
钟彦听了这奉承,却凄然一笑,“算了吧,他才不会承认这一点——因为我确实没有那个本事。”
他眼中的落寞更深,“当年电子公司被梁家洗劫一空,钟氏集团大厦将倾。我卖掉了我的公司,有了新的项目企划,可是却仍然缺乏足够的启动资金。于是我想起了母亲的小金铃儿,偷偷找人开了箱……”
钟彦的眼睛盯着木匣子,目光隔着屏幕,沿着匣子表面的那些弯曲繁复的纹路慢慢描绘。
“一共是五十四件,我卖了一千七百四十四万。用老太太一辈子的梯己砸进市场,才换回钟氏集团的一线生机。十年来,我瞒着她,一件一件地找,一件一件地收回,花了近十倍的价钱——可是直到如今,现在这里面也只有五十三件……”
他目光沉沉,宛如一望无际却又空无一物的大海,“独缺那支碧玉牡丹簪。”
梁弯很庆幸已经将摄像头调为后置。二十岁的钟彦,在挽救家族的路上该是走得怎样的孤独而艰辛?
她抹了抹眼角沁出的泪水,吞下一口口水,湿润了一下因为哽咽而剧痛的喉咙,半响才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没事!让我去和妈解释。就说我现在头发大不如前,已经半秃,配不上那支簪子,等我长发及腰再戴不迟。”
钟彦轻笑了一声,“胡说八道!那怎么可能混得过去?我已经在全力找替代品了,最多三天,让人送到你手里。就是你到时候要机灵点,别给我弄穿帮了!”
听见视频那头传来了敲门声,有人用英语喊钟总裁,开会的时间到了,梁弯赶紧道,“嗯,好,你放心……钟彦,妈过寿那天你不回来吗?”
“我才懒得见那些不相干的人!等钟家自己办家宴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哦,好的。妈说那天是我头一回见人的大日子,所以我也会好好表现的,不会给钟家丢脸。”
钟彦正站起来准备出门,听见这话又回过头来,看了屏幕里的梁弯一眼,“你自当你的钟太太,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要是谁敢说你当得不好,你让他们只管过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