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鱼（陷落于梦）》似有非有

10、走水

　　　在厨房被烧了大半之后林栖迟发现让司蔺帮忙简直是个极大的错误。本身想着简单做一个汤应付下晚饭，自己进了厨房收拾食材的时候司蔺只是在旁边默默观察，等到香蕈切好的时候，他已经挽起袖子蹲下去生火了，到此为止，习惯了做饭时林溪在一旁打下手的林栖迟都认为司蔺应该是会生火的，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直到起油准备下食材的时候火“腾”地一下从林栖迟面前燎上去，一片混乱中火势逐渐从灶台烧到柴火堆再向四周蔓延，来不及做多思考拉着司蔺往门外跑，人倒是没事，只是看着房屋结构一点点被火吞噬。
　　“司公子，你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去找人来灭火！”顾不得满脸灰焦急往外走。
　　“等等。”这人倒是十分冷静拂去自己袖子上那一点灰。
　　林栖迟不解停下看向他，只见这人做了个手势，自己院中小塘里的水浮起，变成像雪一样的水雾把断壁残垣的厨房裹了进去，不到一刻，火势熄灭了。
　　随着火势的熄灭司蔺看见她微微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背也舒缓下来，其实这场火本不会起的，自己能用术法控制火势的稳定，可在那三年，在玉殿修行的时光里，每日听着易星对这个奇怪女子的报告，司蔺渐渐生出些好奇，她常常给弟弟林溪做饭，自己动手做书桌和一些再普通不过小摆件，说自己动手而获得才是最幸福的。
　　什么是幸福？为什么她觉得这些幸福和快乐呢?
　　所以刚才她提出做饭，自己跟了进来，是否自己动手之后也能感知到那一点陌生的情绪？而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司蔺盯着林栖迟看了一会，她现在很狼狈，衣裙已经被火燎去了裙边，手臂上带着擦伤，黑灰模糊了五官只剩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司公子?”司蔺不说话的时候有点瘆人，可能是他的眼睛，瞳孔大而黑，被盯着看的时候透出一些非人感，林栖迟决定先打破沉默“看来我们只能出去吃了。”
　　酒楼的饭菜总带着些超出家常饭菜的美味，喝下一口鲜掉眉毛的乳鸽汤，林栖迟觉得这一天的波澜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而对面这个人，正在喝汤，举止优雅，是个十分安静的人，提出任何提议的时候他总是同意，仿佛哪怕对他提再过分无礼些的要求他也能坦然地一口答应下来，也好像是高傲地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妖都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吗？
　　用餐过半，只见酒楼里的人越来越多，可都不点酒菜，只叫小二上了一小碟儿瓜子捎上一壶茶，就着屋里屋外的板凳儿坐下，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林栖迟早就吃饱了，看着这些人分外好奇，碰巧儿小二去上茶水，不由地拉着小二问：“小哥儿，发生什么事啊？聚了这么多人?”
　　小二搭上布巾笑到：“赶巧了客官，今个儿大名鼎鼎的云山客在我们酒楼驻场，一会准备说书，大伙儿都是来听他说书的。您真是和夫君赶了个好时候！”
　　……“这位是好友。那说书先生不多的是，这云山客有什么独到之处吗？捧场的人如此之多。”
　　“您看我这眼神儿，得罪了，这云山客确实有独到之处的，其他说书先生大都说些前朝故事，或是话本，或是民间之传，但云山客不说这些，凡他说的，都是当世事，当世情，我们这些听众捧的也是这份真，这份敢罢了！”说着说着小二倒有些感慨起来。
　　林栖迟放走小二坐了回来，真么？敢么？倒也未必，说书本身就具有修饰成分，和自己画画差不多，不过想来应是有意思的，毕竟听众甚多。看着对面司蔺准备放下筷子了，林栖迟又盛了一碗汤慢慢喝着，看他一眼笑了笑。只见司蔺也盛了一碗慢慢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