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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月雪 ...

  •   十二月的雪,应是在北欧,但是你躲开了。

      这晚,郑雪梧和孟致远在Temakinho餐厅吃寿司。吃完后二人准备离开餐厅往回走,孟致远穿上外套,在系扣子,但是最底下那颗扣不上。

      郑雪梧转头:“怎么了?”

      孟致远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这扣子扣不上,你帮我扣吧。”

      郑雪梧挑眉,有点无奈,但还是走了过去,低头帮他扣。孟致远一直含笑温柔地看着她。

      郑雪梧没好气地低低笑了:“怎么这么像个孩子呀。”但她不敢让他听到,因为她知道,他不愿被她当做孩子、弟弟看待。

      “你说什么?”

      郑雪梧扣好,抬眼看他:“没什么,说你帅。”

      孟致远有点儿不相信,但还是乐呵呵地说我当然帅啦!

      又到了意大利语课的时间。因为孟致远家那边的外强还在装修,特别吵,所以这几次的意大利语课还是郑雪梧家里上。

      孟致远走进来把外套脱下,郑雪梧帮他把外套挂起来。

      “你都复习完了吗?今天可是要听写的!”每次上课,孟致远都可神气了,摆出了十足的老师样。

      郑雪梧才不怕呢,毕竟以前她可是个好好学生:“复习完了,应该能对90%吧。”

      “amore.(爱人)”孟致远读出第一个单词,郑雪梧一愣,看向他的眼睛。“看什么,听到什么就写呀!”

      郑雪梧才在纸上写下amore。

      听完后,孟致远在给郑雪梧检查意大利单词听写,郑雪梧有点儿紧张地看着孟致远。

      孟致远:“错了3个。”

      郑雪梧很高兴,很得意地看着孟致远:“我说的吧,能对90%。”

      “你先读一下这个单词。”孟致远边说边指她纸上的amore。

      郑雪梧读了一遍。孟致远摇摇头觉得她重音没有发好,就示范读了一遍,然后让她跟读。这个单词,孟致远足足教了十遍,郑雪梧十分费解。

      或许是因为,这个词是爱人的意思吧。

      课上完之后,郑雪梧做饭,孟致远本来想帮着打下手,但她说不要,就让他用平板看电影。

      等郑雪梧做好饭出来叫他,却发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好像睡得很熟,让郑雪梧不知道是不是该叫醒他。是要叫醒他,不然晚饭怎么办,而且他也不能在这儿睡一整晚呀!

      正要叫醒他时,郑雪梧搞怪的心一下窜了出来。她拿出笔,在他脸上画了几道,然后还把他的鼻子涂黑。

      孟致远觉得脸上有些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郑雪梧的脸凑得离他特别近,她手上还拿着什么,迅速地藏到了身后不让他看见。

      “咳,吃饭了,你去洗个手。”郑雪梧憋着笑说完赶紧进了厨房。

      孟致远走到洗手间,抬眼看到镜子中,自己变成了一只大花猫,大叫了一声:“郑雪梧!”

      “哈哈哈……”

      孟致远又气又笑,然后把脸洗干净了才进的厨房。

      郑雪梧调皮地看着他笑:“谁让你睡着的,我叫你都叫不醒,而且画得很可爱呀!”孟致远饿了,懒得跟她计较:“下次再逗我,我在你脸上画个京剧脸谱,看谁更可爱。”

      郑雪梧:“吃饭吧。”她把筷子递给孟致远,他夹了一块排骨:“糯米蒸排骨?”

      郑雪梧:“对,尝尝好不好吃。”要不是这个排骨蒸的时间长,估计他也不会睡着的。

      孟致远吃了一口:“嗯!好吃!”很浓很香的肉质脂质的味道,混着糯米的绵密清香,但是一点儿都不腻。

      吃过晚饭,孟致远帮郑雪梧洗碗,她洗了一点儿水果端到客厅。

      孟致远:“吃不下了,我先歇一会儿。”

      郑雪梧就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着。孟致远问:“你圣诞节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前两天有个同事说他会去看极光。”郑雪梧的圣诞有两周的假期,本应该早一点儿计划的,但是怕计划赶不上变化,就一直迟迟没定。

      “看极光,挺好的呀!不过北欧地广人稀外加冬天的话,交通很不方便,我们如果要去,可以报个团,这样就省事多了。”

      郑雪梧问:“你的假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12月22号,和你差不多。”

      “那你不用回佛罗伦萨陪孟老师过圣诞节吗?”

      其实孟爷爷不过圣诞节,但是既然是假期,身为后辈理应回家探望、陪伴,所以孟致远打算一周和郑雪梧待在一起,一周回佛罗伦萨陪爷爷。

      郑雪梧听了他的计划,觉得可行:“那我们看一下北欧的团吧。” 现在才来报团,估计可选择的也不多了,甚至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团位。

      折腾了好一番,他们决定报芬兰的团,一共四天三夜,在赫尔辛基集散,行程中包括了去圣诞老人村。郑雪梧看到,可以在行程七天前无条件退订退款。

      周五,他们一起约好去吃披萨。郑雪梧看孟致远一脸倦色,黑眼圈特别明显,还没等她关心,他就先开口了:“小雪,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郑雪梧不明白他的意思:“哈?什么?”

      “我不是刚毕业要从实习生转正式员工吗?但是和公司谈合同还有些问题,说是不接受我一边读研究生一边上班,所以我打算也找找其他公司,最近就先不上班了,专心准备研究生的申请。但是我现在住的那里,白天一直在装修,吵得我没办法做事。你那里能让我住一阵儿吗?”

      郑雪梧现在租的房子是两房一厅,客房没人睡。

      孟致远一直等着她的回答,但她就是不说话。

      “……要不然,我晚上回我那边睡也可以。”孟致远退了一步。“唉,装修弄得到处都是粉尘,空气都不好。”郑雪梧听到他小声嘟囔,很委屈的样子,不得不点头答应。

      “你放心,我不乱来。“

      郑雪梧脸一下就红了,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孟致远:“好啦,不逗你了。我明天下午五点这样收拾东西过去可以吗?“

      “好,我也整理一下客房。”

      第二天下午,郑雪梧把孟致远领到客房:“床单被罩枕头这些我都换了干净的,不过就是女性化一点儿,你将就一下吧。”

      孟致远看着床单上的小白兔,不禁笑了:“哈哈哈……没事!”

      “你的衣服可以放衣柜,书桌这边放东西,这个房间的东西你都可以用的。”郑雪梧稍微布置了一下

      孟致远:“好。我有点儿饿了,有没有吃的呀?”

      郑雪梧看他的确累瘦了,眼睛里还有些红血丝:“我炖了茶树菇鸡汤,你先喝一点儿,我马上炒菜就可以吃晚饭了。”

      他们一起坐在饭桌边上吃饭的时候,孟致远觉得特别的温馨,时不时就看着她傻笑。郑雪梧却被他看得有些发虚:“专心吃饭。”

      “哦……”

      吃过饭后,孟致远不仅把碗洗了,还拿起拖把要拖地,被郑雪梧一把拦住了:“你现在去收拾一下,洗澡休息吧。”

      孟致远:“我总不能白吃白住呀!”

      郑雪梧看向孟致远的眼睛:“你看看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还犟,我去给你找眼药水。”

      孟致远只能退步:“好。”

      孟致远到洗手池洗了一下手,然后回客房拿换洗衣物洗澡。

      孟致远洗漱完毕,郑雪梧拿着眼药水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走进去:“给,这是镇静舒缓的,滴了之后就睡觉吧。”

      孟致远放下擦头发的毛巾,接过眼药水:“谢谢。”

      郑雪梧看到桌上有一张画,边拿边说:“这幅画?我可以看看吗?”

      孟致远想要抢,已经来不及了。

      画上画的是跳《水月洛神》的郑雪梧,她问:“是画给我的吗?”橘黄的灯光撒在她的身上,让她显得更加柔和动人。

      孟致远却摇头说不是。郑雪梧不信:“还说不是,我拿走了,谢谢啦!”郑雪梧说着就要拿了画走开,孟致远起身,从背后抱住她,想要抢回画。

      孟致远:“画得不好,而且还没画完呢!”

      郑雪梧:“我觉得画得很好啊!”

      郑雪梧当然抢不过孟致远,他边放边说:“画完了裱好了再给你。”

      郑雪梧就知道这是要送给她的。

      “好,谢谢。”

      孟致远看着近在咫尺的郑雪梧,慢慢地吻上去,双手抱住她,加深这个吻。郑雪梧刚开始是愣住,后来想要回应,可是随着吻的深入,他的气息不断地包围入侵,她身体不由地在发颤。

      孟致远感觉到了郑雪梧的抗拒,松开她:“抱歉。”

      郑雪梧喘着气,不敢看他:“早点儿睡吧,晚安。”她快步走向门口,落荒而逃。孟致远倒在床上,用手背挡住眼睛。

      这一晚,郑雪梧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觉得夜晚好生漫长。

      第二天起床,郑雪梧头很晕。她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上完洗手间后洗了手,再打开门,因为手上还有水,拧开门锁时打滑了,右手的食指卡在门锁里,钻心的疼从指尖传来,她疼得不自主地喊了出来。

      孟致远闻声惊醒,快步走出房门,既担心又恐惧地问:“小雪,怎么了?你在哪儿?”他走到郑雪梧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郑雪梧换左手打开了门,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事,就是夹到手了。”

      孟致远听到这话,追问:“严重吗?要不要上药?你先开门,我看看。”

      郑雪梧的食指还是很疼,而且还泛着红,甚至疼得控制不住地在发抖,但她不想让孟致远看了担心,就说:“不严重,你别担心,你起来就自己吃早餐吧,我吃过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气、平静。

      “好吧,那我洗漱一下吃早饭。”其实郑雪梧不肯开门,孟致远就知道她的情况不太好,可是他也不能逼她开门,所以只好按她说的去做。

      郑雪梧看食指的指甲已经被夹变形了,还断了一点儿,看上去很恶心,必须要剪掉。可是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指甲钳,也没有找到剪刀,她才想起来,她把指甲钳和剪刀都放在客厅了。

      这可怎么办呀?直接出去的话,万一撞上他,她又该怎么说?

      郑雪梧想了想,俯在门背上听外头的声响,直到听到孟致远洗碗结束后的脚步声,基本确定他回了房间后,才悄悄打开门,轻轻地走到客厅。

      在抽屉拿出指甲钳,刚要关上抽屉回房间,孟致远就打开门走了过来。郑雪梧这时候本应该装作很是淡定,藏好自己右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愣在那里,看着他直直地走了过来。

      “这是我一般磕着碰着会用的药。”孟致远走到郑雪梧跟前,把药递给她,她抬起没有拿指甲钳的手准备接,就被孟致远看到了她红肿的食指和残破扭曲的指甲。

      孟致远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地问:“怎么这么严重?”话里不只有担忧,还有些责怪。

      郑雪梧讪讪地说:“还好,不是很疼。”孟致远立马打断:“这都肿了!骨头有没有事?要不要去拍个片子?”孟致远抓着自己的手,一脸担心在乎的样子,落到郑雪梧眼里,再汇入她的心里,暖暖的,也有点儿涩涩的。

      “没事,你看,还能动呢!这指甲剪了就好了。”郑雪梧边说边晃了晃、弯了弯自己的食指。

      孟致远拉着郑雪梧坐到沙发上:“来,我来帮你剪吧。”郑雪梧刚想拒绝,孟致远就把她左手上的指甲钳拿走了,低下头专心看她的右手食指。

      孟致远:“要是疼,你就说。”

      “嗯。”郑雪梧温声答应。

      孟致远很是小心地把指甲剪平,再磨好,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指,专心地打量她的指甲,一点一点儿地剪掉破损残缺的部分,再慢慢磨平。剪一个指甲,比平时要漫长。

      郑雪梧安静地看着他,他低下头专注认真的样子,真好看。他眨眼睛时睫毛扇动的弧度,让她想起了蝴蝶在花朵上轻轻煽动翅膀时候的样子。他的鼻子不像是欧洲人那种高鼻梁,但也很直很挺,刚刚好。

      “好了。等下贴一下创可贴。你上课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别再碰到它。”食指除了有点儿红肿之外,已经恢复整洁了,孟致远很是满意。

      郑雪梧:“谢谢。”

      课间,郑雪梧和潘主任在花园里,每人端着一杯咖啡,郑雪梧喜欢人参咖啡,不加糖却自带甜味,刚刚好。

      “潘主任,我申请留任的事,校领导怎么说?”

      潘主任有些为难地说:“雪梧啊,很抱歉,负责的领导昨天刚和我说,还是想要一个教龄长一些的教授、副教授,我跟他们争取过了,但是……”

      郑雪梧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控制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谢谢潘主任,我知道了。”

      潘主任:“你是真的很想留在这边吗?”潘主任觉得眼前的年轻老师,不是汉语教学本专业出身,而且平时工作也是中规中矩,并没有显得特别热爱,非这份工作不可,她或许更适合教回她的本专业。

      郑雪梧抿了一口咖啡:“其实也不是,辛苦您替我在主任面前美言了。”

      潘主任:“没帮上忙,别客气。对了,我跟负责人事的领导说了,2月5号是春节,你完成工作,可以一月底就走。”

      郑雪梧愣了一下,有点儿血液往头上倒流的晕眩感,她笑得有些难看:“这样吗?早一点儿回去也好。谢谢您!”

      从郑雪梧回到家的第一秒开始,孟致远就觉得她不对劲,整个人都是低气压,很沉得很。

      “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开心?”

      郑雪梧看着眼前的孟致远,心里已经开始舍不得了,她拼命忍住眼泪:“致远,我有件事跟你说。”

      孟致远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嗯?什么事?”他轻轻拉着她坐下,让她放松些。

      郑雪梧:“我和系里提出的留任申请,没有通过。我任期正常离任是19年的2月中下旬。但是潘主任和人事那边说,让我提前回去过年,所以我应该是1月底回国。”

      孟致远被这消息当头一棒,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1月底?”

      郑雪梧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那……那我怎么办?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孟致远一急,就把自己之前想到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跟我回去?你不是要读研究生吗?”郑雪梧觉得孟致远这话像是小孩子随意说一说。

      孟致远神情自然地说:“我可以去中国读研究生呀!”

      郑雪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别开玩笑了。”别人都是从中国来意大利学设计,孟致远这是要做什么?

      孟致远又说:“那我去中国找工作,反正现在在意大利工作这么难。”

      郑雪梧叹气:“在中国工作也不轻松啊!而且你爷爷怎么办呢?你学珠宝设计的,当然是在欧洲的发展前景更大啊!”

      孟致远默了默:“小雪,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带着我回中国?”

      郑雪梧愣了一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这样一说,弄得我的责任很重一样。什么带不带的,你去哪儿,是你的自由啊,不是吗?”

      孟致远心一沉,冷笑:“是啊,是我的自由,所以你就是想,回了中国以后,就再也跟我没有关系吗?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致远,你先别激动。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我……”郑雪梧一下急得流下了眼泪,孟致远看着她的眼泪,顿时慌了,赶紧给她擦眼泪。

      “你别哭啊!你别哭,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郑雪梧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她抱住孟致远:“致远,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好吗?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不想你因为我,去做这么大的改变甚至牺牲,就算你说你愿意,但是我还是怕,怕你以后会后悔。”孟致远想要挣开,但郑雪梧抱得更紧,可是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边说声音越来越哽咽,越来越痛苦。

      “致远,我很努力地想要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碍,但是就像是现在这样,我想要抱紧你,也正在做,可是我的身体和心理一直在抗拒。我们越靠近,我会越来越痛苦,甚至会觉得厌恶,想要逃开。致远,我努力了,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未来。

      孟致远听着,竟也流下了眼泪:“小雪,我……为什么,为什么上帝这么不公平?”

      郑雪梧松开孟致远,看向他,泪眼婆娑:“是啊,上帝很不公平。致远,我们就这样,到1月底,好吗?”

      孟致远看着她,除了说好,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轻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安抚:“好,别哭了。”他说过,要和她一起面对。

      本以为,郑雪梧和孟致远还有一个多月的相处时间,但是没想到,陈之昂给郑雪梧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致远,我圣诞假期要回国一趟。”

      孟致远眼皮一跳:“怎么了?”

      “刘昭学长做实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受伤住院了,我要回去看一下。” 郑雪梧说出这话,她已经不敢去看孟致远的表情了。

      孟致远:“那我们不去北欧了?你不是1月28号就回中国了吗?到时候再回去看他,可以吗?”刘昭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孟致远知道,就算没有了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依然还是朋友。

      郑雪梧沉默地看着孟致远一会儿:“致远,对不起,我想尽可能早一点儿去看他。我没想别的,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学长。”陈之昂并没有让她回来探望,但是她母亲都从绍兴去杭州看刘昭了,说让她可能的话就回来一趟,那就证明伤得不轻。

      孟致远不想显得自己小气,急急地解释:“我明白,我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小雪,如果你圣诞节回中国,再回来米兰,1月底又要走,那我们,我们没有几天能在一起了。”

      郑雪梧哀戚地看着他:“致远,我……”

      孟致远看她为难却不肯退步的样子:“没事,你回去吧,赶紧订票,我也把去北欧的票退了。”

      “致远,对不起。”

      孟致远叹了口气,哑然苦笑:“不用说对不起。”

      郑雪梧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中国吧,你去看你妈妈,到时候再一起回米兰。”

      孟致远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回佛罗伦萨陪爷爷就好。”

      回到杭州,是陈之昂去接的郑雪梧,然后也陪着她一起去看刘昭。

      她看到病床上满身缠满绷带的刘昭,心还是抽了一下。

      刘昭:“梧桐?你怎么回来了?提前回国了吗?”说完看向一旁的陈之昂。

      陈之昂把给刘昭的东西放下:“我可没让她回来。”

      刘昭想到应该是郑雪梧的母亲:“阿姨真的太关心我了,谢谢!”

      郑雪梧:“你的伤,要紧吗?”

      “不算严重,就是比较麻烦,医生说下周一还有一次手术,之后也还需要住院一阵。”

      “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下次做实验,可要多注意,不能再出这样的意外了。”其实是实验室的人操作不当,和刘昭没有关系,他只是跟着倒霉而已,但他没有解释。

      刘昭答应道:“好。你这次回来,还去米兰吗?”

      “我过两天回绍兴看下我妈,应该也会去看下我爸。然后1月4号飞米兰。”

      陈之昂电话响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刘昭:“梧桐,那你月底回来之后……”没等刘昭说完,郑雪梧就说:“学长,我谈恋爱了。”她知道刘昭想说什么。

      刘昭愣住,对上郑雪梧的眼睛:“啊?你在开玩笑吧!”

      郑雪梧抿嘴笑了笑:“没开玩笑,你见过他,孟致远。”

      刘昭瞪大眼睛:“他?!你们,你……”

      “我比他大差不多7岁。其实,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法相信,自己开始这样一段感情。我表哥应该已经把我不能答应你的原因告诉你了吧?”郑雪梧之前就让陈之昂告诉刘昭。

      刘昭点头。

      郑雪梧叹了口气:“我努力了,依然不能真正地接受他,其实我现在很痛苦。我1月底离任,28号回国,我们都没说破,但是都默认,我离任,也就意味着我和他分开。”

      刘昭听她语气淡淡的,不像是在说自己:“梧桐,你没有骗我吧?”

      郑雪梧弯了弯嘴角:“我没必要编故事来骗你。”

      “可是,这才几个月呀?!”一转眼,你就喜欢上了别人。

      郑雪梧自嘲地笑了:“我原来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太快了,开始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但是感情这种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对不起,和你说这些,你别难过。我很抱歉。”

      刘昭落寞地看着她:“我本以为,等你回来就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你却喜欢上别人了。”

      郑雪梧:“抱歉。”除了这句干巴巴毫无意义的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刘昭也不知道如何继续和她的谈话:“梧桐,谢谢你回来看我。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郑雪梧:“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刘昭:“嗯。”

      送郑雪梧回家的路上,陈之昂问了她一些关于她和孟致远之间的情况,郑雪梧都一一说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你回来这一趟,是在逃避。”

      陈之昂这话,说得对。她是在逃避。

      圣诞两周假期,她本可以抽几天,看完刘昭马上回米兰,可以把北欧的团延后几天,这样两边都不耽误。但是她已经不能再和孟致远再近距离相处下去了,孟致远稍微靠近一些,她就想躲,心里万般情绪在纠缠,搅得她就要崩溃了。所以她差不多两周都留在国内,她知道这样很自私,对不起孟致远,但是她没有办法。

      陈之昂知道郑雪梧和孟致远约定,她离任,他们也就分开,还是有些替她可惜,但是目前看来,郑雪梧的情况真的非此不可了。

      “梧桐,抱歉。”陈之昂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道歉。

      “你说什么抱歉,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有人需要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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