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流心之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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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歌毕，台下终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当真是雷鸣——就算不是围观的人，也因为菊盏在歌唱时周遭的安静而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如今掌声便一起响了起来。
菊盏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慢慢退到了台子的边沿。
先发制人...
沫维怎么会不懂这种道理，看看旁边两个人，曹墨凡虽然眼里有几分赞赏但毕竟是见过场面的并没有什么大反应，而韩雪因为一直看着她哥哥也根本没怎么听歌，看来这两人是都不会有心理压力的吧，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反正她又不怕丢脸~再说也不丢脸么，输了是正常，赢了么，沫维添了几分笑意，更是正常。
恐怕菊盏以为他们这边还未开始便已经在心里上输了吧，可惜，今天有特殊状况~否则她还真担心韩雪，想到韩雪，沫维的脸色暗了一层，虽说是没有心理压力了，但万一过会儿韩雪还是这样心不在焉的又怎能唱好？算了算了，唱好了也没什么好处，名誉又不能当饭吃~赶快把这事办完然后就让韩雪和她哥相认再来晚上烟灯会好好玩一番，再回栖仙观好好睡一觉！！~想到这里沫维的脸上已忍不住浮现了笑意。
曹墨凡被她吓了一跳，这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不是被吓傻了吧，随即他看着沫维的神色自己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这丫头总是有些神秘，他却没有一丝防备之心，甚至自己主动地去靠近她......
“别傻笑了~本来就一副傻样一笑就成傻子了~！”
沫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茶色的眼珠子慢慢转了几圈，乍看之下完全是孩子般的顽皮样子。
“......曲目是《牡丹江》！”主持者匆匆地报完节目便下去了，一看便知道还在回味那首凤台呢~
底下的人也都沉醉在《凤台》一曲当中，很少有人对接下来出场的沫维几人感兴趣了。沫维也没反应，只提醒了韩雪不要走神，便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台子中央。
《牡丹江》一曲甚是活泼，很有些民俗的风格，朗朗上口，加之曲调虽是竭力地仿了中国风却仍存留着不少的现代元素，词也写得很具小韵，才唱上了几句便将众人的魂从方才菊盏哀怨凄楚的曲子中拉了出来，气氛一下子活泼起来，唱了一会儿后，台下甚至有人已经在跟着轻哼。
弯成一弯的桥梁 倒映在这湖面上
你从那头瞧这看 月光下一轮美满
青石板的老街上 你我走过的地方
那段斑驳的砖墙 如今到底啥模样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聆听感伤你声音悠扬
风铃摇晃清脆响
江边的小村庄午睡般安祥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脚步轻响走向你身旁
思念的光透进窗
银白色的温暖洒在儿时的床
.......
牡丹江弯了几个弯小鱼儿甭上船咱们不稀罕
捞月亮张网补星光给爷爷下酒喝一碗家乡
牡丹江弯了几个弯小虾米甭靠岸咱们没空装
捞月亮张网补星光给姥姥熬汤喝一碗家乡
......
活跃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最后一刻，台下已有人兴奋地站起来摇头晃脑地唱着，沫维在心中偷笑，这就是效果！！~
虽然底下的人似乎被沫维的歌声感染得更多，但沫维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赢，因为毕竟那些专业的乐师眼中自己这点货色大概还不及菊盏的七成呢~
不过下一刻，沫维就惊诧得不能再惊诧，两只眼珠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连手指也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沫维在强忍着笑意。居然...？这里居然还有大众投票？她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某位超女看太多的人也穿过来了...于是在二十个大众评委走上台来的时候，沫维彻底无语。
当然，投票的方式不会是把票子或球球塞到那长条塑料管里，而是把手里的紫色挂饰给自己支持的人。沫维代表她们组站在台中央，不一会儿，她和菊盏的裙摆旁都垂下了不少丝带，在风中飘着将衣角带起一边，盈盈欲飞般。
之前来叫过他们的女孩上来分别数了两人的丝带数目，看向沫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诧。这个女的，竟然能和菊盏得到同样多的票数！沫维也没有想到，但却丝毫看不出喜色来，静静地待在原地看着请来的乐师——毕竟她们的评价才是最重要呢~
嗯，等等等打住！沫维看着被请来的乐师，一，二，三，四…再数一遍…怎么还是四个？万一又是二对二怎么办？难道他们原来是认为菊盏必胜了么？
台边坐着的几个乐师一阵的交头接耳，最后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大的大叔首先开了口：“嗯…两位姑娘唱的都很不错。沫维和韩雪姑娘的曲子虽然看似平凡但押韵却压得很是到位，声音也都很配合，箜篌和那位公子的笛子一个抑扬分明一个悠扬婉转，堪称一绝…….”
沫维笑了笑，看似是比较高兴的，但面色上却多了几分了然——捧得这么高，怕其实输的是他们了。而且…一般来说后被提到的人才是赢家，就近原则咯方便过会儿“颁奖”~
果然，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堆，直到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不耐时，那乐师才终于入了正题：“但不管怎样，流心琴的曲音确可谓天籁，何况菊盏姑娘还有舞蹈……”
“本王倒认为这位沫维姑娘的曲子更有意境。”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引得大家的目光都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条笑道里走出一名男子，面如美玉，目如朗星，只是有些阴柔，但因为那双带着寒意的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睛却让阴柔变为了他与所有人之间的鸿沟，硬生生地将自己与别人隔开来。只有在他走过来时露出的微不可察的微笑才让他看起来懒洋洋的，翩然随意。
本王？沫维皱起了眉毛，多了几分好奇。只听曹墨凡轻轻附在她耳边道：“胤王，韩信，字非子。”
本来皱在一起的眉毛马上舒展开来，沫维的肩膀又开始颤抖，曹墨凡好笑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懂…”沫维勉强答了一句，不再说话。是啊，他哪能懂，她可是间接一下子见到了她的两位祖先呐！~诶？话说那是王爷？也就是说韩是国姓咯~呀，一不小心又变成了皇亲国戚了，你看多不好意思的~
曹墨凡瘪瘪嘴，挑眉道：“是啊！人嘛，总是只能懂人的思想咯~”
“这么说，曹公子是一定不会懂猪狗或是野猫的思想咯，那感情曹公子是猪狗不如咯~”沫维也学着他一挑眉。
曹墨凡“哼”了一声，无奈道：“彼此彼此…”
“你！谁跟你彼此彼此啊？~”沫维气极，根本不关心胤王等人的眼光——虽说这地方比中国古代思想开放多了，但这两人现在的行动看起来就像是当街打情骂俏，还是少见。而胤王的眼光却不是因此停驻，目光现在曹墨凡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是不经意地在周围找了找何久暮的身影，一无所获后便又看向沫维，神色突然变得冷厉。
那双茶色的瞳子依然未变，他永远都会记得那瞳子里永远闪烁这的坚强和生气。
下一刻韩信的眼里又多了几分疑惑，虽然说她喜欢出游民间，而且易容也不难，但也不至于能一个人出来的，但现在她身边却没有一个丫鬟在，却让人不得不疑惑。认错了么？不！韩信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那样清爽的眼眸，仅此一人。
而曹墨凡感觉到韩信的眼光后也朝他看了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又继续和沫维调侃：“确实不是‘彼此彼此’，因为只有人才会跟曹某一样听不懂猪狗之语，如若是你的话…啧啧~只是可惜啊，不是人倒也罢了，变作了猪狗却还不懂猪狗之语，岂不可笑哉~！”曹墨凡故意装出一副严肃样子，似是讲课般慢慢说着，直到满意地见到沫维愤愤的样子后才展开了笑颜。
“胤王爷！”其中一个乐师似乎认识他马上就想行礼。
“免了。”韩信笑道，作了个手势扶了他一把，也示意下面围观的人也别多礼，之后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继续评道：“菊盏姑娘的曲子很美，大有东舟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之势，方才我也听入迷了，只是今日烟灯会原不该有太多的愁思的，何况凤台一曲是痴情女子对负心汉的爱恨之写，今日却是第二七夕，未免不合气氛。”
说完后菊盏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还是强笑着点点头：“是我没考虑到，只是近日又听此曲，突然觉得很合我的心意。就像王爷方才说的艾国夫人的琵琶行，只不过突然觉得身世飘零，小女子的生离之愁罢了。”
韩信笑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沫维——正低头沉思着。
奇怪了，刚开始听韩信说那句唯见江心秋月白时就觉得耳熟，原来是白居易的琵琶行，但是怎么又会是什么艾国夫人写的呢？除非那人也是穿越！！沫维不禁有些激动，拽了一下旁边曹墨凡的袖子：“能给我讲一下艾国夫人么？”
曹墨凡没好气地说：“这你都不知道？”
“我失忆了呀~”沫维理直气壮道。
“哦——”应了一声，虽然他不相信沫维的说辞，但也不好追究什么，“艾国夫人原是我们国家的郡主，叫贾云思，七年前因为坠马失忆，但醒来后性子就完全变了，那时我还小，只隐约记得失忆后的她待我不错。倒是后来经常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原本贤淑的郡主突然变得豪放起来，而且还称老祖宗托梦什么的，之后突然文采大好，作了很多诗词曲句的，只是以前学会的女红茶艺倒反而不会了。之后艾国使臣和艾国太子来访，太子祁本乡对郡主一见钟情，然后么~就缠缠绵绵最后终成眷属咯~反正我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事情，虽然经常见面但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真不错…”某人口是心非道，心里早已将艾国当今圣上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N遍。祁本乡…混蛋啊~！！本乡奏多的名字也是你乱用的么？以后要是能见到那什么太子…唔，现在好像已经是皇上了哦？~反正以后见一次扁一次！！呵呵反正她估摸着自己也见不到，在心里意淫一下而已拉…
再说韩信那边…优雅地轻轻啜了口上好的碧螺，眼里故意露出几丝疲惫：“今个儿本王倒也累了，本想过来凑个热闹，现在看来…”
这意思是明摆了着的——我过来就是为了评一下这两人的曲子，现在评也评好了，我也不会因为菊盏的几句话变了心意，就算没有任何理由也给我找出理由来让那沫维姑娘赢！那乐师马上会意，一脸谄媚地低声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几位乐师便纷纷点着头宣布沫维胜出。
沫维听到后不禁在心里冷笑几声，这样的比赛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沫维瞥了一眼正盯着她的胤王，他的目光深沉，眼中透出几丝寒意，但沫维却只是一眼掠过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浅浅地笑着，只不过虚伪了几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兴趣都被打扰了…真麻烦，算了，帮韩雪认完哥哥就去找玄若歌和何久暮了~
真是的，本来还想让曹墨凡参加传说中的男子比赛项目的，现在还是快逃吧，那韩信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帮自己…沫维想着，慢慢在众人的掌声和一道冷厉而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中下了台去。
一下台，韩雪的哥哥便停下脚步拦在韩雪面前，沉着脸问：“你怎么出来了！”
韩雪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从小到大爹娘虽然对她严厉，但她的哥哥韩宇轩却从来不会凶她一句，她早就已经习惯，韩宇轩微微扬起的嘴角和如新月般闪亮着的眼眸…她从没有想过，哥哥的脸上竟会出现那样的表情——那天在家里带着菊盏对父母磕下最后三个头的决绝。更没有想到，她的哥哥会绷起脸来与她说话……有些怨念地看了旁边一脸冷漠的菊盏，眼泪便突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流心之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