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迷人的笑》荷华非花

12、第十二章

　　姜双摊开的物理书还没有被她扫上几行，赵老头就冲进教室摆摆手。

　　B班忽然涌起了人浪，一瞬间爆发嘈杂的声响。

　　——校庆要开始了。

　　姜双提着粉色熊熊印花的礼品袋，左手薅起板凳，就是不愿意两手搬凳子。

　　等他们班移步到操场，体育馆前已经搭好了野生露台，即使现在是白天，可因为十分阴暗，舞台左右两边的打光灯已经发出耀眼的光。

　　姜双没跟B班一起坐，借着自己是参演人员，直接把凳子放在了第一排——学校特意留给他们这些学生的位置上。

　　姜双把自己的保温水杯放在凳子上，提着袋子走去体育馆里面的换衣室。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得不像话。

　　像是谁让老天爷不高兴似的。

　　姜双想哄哄它，不要哭。

　　正走进更衣室的门，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旁边的男更衣室出来。

　　姜双一下子就看呆了。

　　叶妄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戴着领带把整个脖颈锁死，只露着上面白皙的皮肤和有些凸起明显的喉结。身下是裁剪非常得体的西装裤。

　　他骨节分明的手正攀附着另一只袖口，指尖正摸索着那枚纽扣。只见他眉尖向中心拢去，颇不耐烦的样子。

　　这样一副充满禁欲的样子，谁看能受得了。

　　姜双当即发出了一声非常细小的：“我靠。”

　　叶妄抬头，眉眼间的厌烦已经淡了些许。

　　直视姜双的时候，那种负面情感已经消失。

　　姜双和叶妄对视上，身体上的某根弦就此崩断，心跳声立刻聒噪起来。

　　“才来？”

　　叶妄的薄唇吐出话，导致姜双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但表面——她的头颅慢慢低下，然后缓缓点了几下。

　　“我、我先进去了……”

　　姜双从低下头开始，没有看叶妄如何回应，只想赶紧离开。

　　但他的声音就在近处。

　　“嗯。”

　　只凭低音，就让她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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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双把脱下的衣服放进一格衣柜里，拿出演出服给自己套上。一阵冷颤从背部扩散。可她的手抚上脸颊，又被烧得放下。

　　体育馆大厅，姜双慢了一步，到的时候杨雨薇已经化完妆出去了。刚才的画面冲击太大，她还没有消化完，于是难得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让后勤部的人给自己上妆。

　　等姜双结束自己的流程，从体育馆走出来时，杨雨薇看见，把她喊了过来。

　　姜双是个矮个，所以只能在话剧里充当个凑人数的群演，甚至只能演了个树苗。

　　此时她左右耳朵的两侧还插着树枝，坠着深绿的假叶。

　　也亏得她好看，被冷风吹散成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点慵散的美感。

　　活脱像个树精——一个美丽的树精。

　　杨雨薇承认。

　　“你就在这站一会吧，等会确认一下登场时间。”

　　杨雨薇说完，看姜双乖乖点头，她就转身去体育馆里面，打算从饮水机接热水。

　　主持人都在这一小块地方候场，此时叶妄就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他的手里似乎拿着节目单，正在浏览。

　　姜双冷得腿直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就看起来不冷的样子，站得那么直。

　　一阵冷刃直刺脸颊，姜双没控制住身形，直接蹲下。

　　这一蹲发现，确实暖和不少。

　　她搓搓手，又抬头瞧瞧叶妄，测了测距离。

　　于是，一只小螃蟹出动。

　　姜双横移，再横移，人群中一个头上有树苗的一团矮小身影，就这样移到了叶妄的身边。

　　她抵达他的腿旁，咬唇窃笑。像玩游戏胜出的山大王。

　　本来这时候想站起来吓他，但是姜双忍不住寻找近处的暖源。过白的手臂和肩膀就不小心靠在了叶妄的腿上。

　　他就这样低头，看见了一个“不明物体”。

　　身下的人只穿着灰色棉质的吊带裙，衬得她比平时更瘦了。耳边两旁插着的树枝，叶片随着微风轻轻抖动。因为他的身形而隐去了些直投的灯光，点点白晕洒降在她的头顶，像天使碎落的光环。

　　阴影扑在她的脸颊，叶妄低头看她时，注意到她眼角细闪的眼影。

　　“姜双。”

　　她听见他念他的名字，怂怂地抬起头。看见叶妄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喉结滚动。

　　“你碰到我了。”

　　“……”

　　“我冷，”她说得委屈，“就不能靠靠你吗。”

　　说罢，为了示意有多冷，她或许刻意抖了抖肩膀。

　　没想到肩带下滑。

　　叶妄瞬间嘴角压下去，快到让她怀疑他都没有笑过。又皱着眉头，同时避开视线，只看着她的眼睛。

　　“把衣服穿好。”

　　说不出来的，一丝胁迫。

　　姜双马上抬头把肩带拉上来还扯到颈窝处。

　　“站起来。”

　　姜双立马规规矩矩站好。

　　结果似乎是真冻到了，转而她就打了个喷嚏。

　　叶妄的眉头拧得更深。

　　但是正好一只手从姜双另一侧递过来，手里拿的纸杯，里面装着还在冒热气的白开水。

　　杨雨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谢。”姜双说，拿过去刚准备喝下，杯沿差点触及嘴唇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望了望叶妄，然后把水杯举高，挪到他的眼下。

　　“我没碰它。”她说，声音还有点抖。

　　叶妄看着她的举动，抿抿唇。

　　“姜双。”

　　姜双笑着眯眯眼，这算回应他的话。又把水杯举得更高。

　　叶妄抬手，拇指从她的手腕滑到她的手骨，握住。

　　“照顾你自己就好。”

　　他把她的胳膊推下。

　　姜双傻傻地答应，“喔。”

　　叶妄松手，她收回纸杯，把热水一口饮下去。

　　暖流席卷了全身。

　　……

　　姜双突然干咳。

　　杨雨薇急忙轻拍她的背，“姜双？怎么，烫到你了吗？！”

　　姜双着急解释：“不是！”

　　她对杨雨薇耳语：“他刚刚碰了我的手！我的！手！！”

　　叶妄：“……”

　　杨雨薇：“……”

　　姜双，你这么大声，谁都可以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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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双把手里几欲捏憋不成样子的纸杯放在远处的公共桌上时，回眸去看，叶妄和杨雨薇已经被老师叫到了舞台前。

　　姜双远远看着他，似幻非幻。

　　然后思绪就被组长“姜双！你跑哪去了！”的一个亲切呼唤召回。

　　姜双急忙入队，听着组长的念叨，又找附近的工作人员要了张时间表，就散队先作休息了。

　　她从后台走到舞台旁，看见叶妄和杨雨薇已经走在台阶上，一个百米冲刺就跑到第一排坐着。

　　板凳还没焐热。

　　“姜双！”

　　有人喊她，她不情愿地把目光从收回，看向自己身后的声源。

　　是夏临。她的学弟。

　　听说最近和杨雨薇有些拉扯不清。

　　夏临从怀里掏出校服塞到姜双怀里。

　　“有人发消息让我给你披着。”

　　姜双特别嫌弃地问：“这谁校服。”

　　夏临对姜双的表情特别不满，说话用着狠劲：“杨雨薇的！”

　　“噢噢，她的呀。”姜双乐呵着披上了，又扭头去盯着舞台。

　　“……”

　　“你们高一不是在这坐吧？”姜双说着，还是目视前方。

　　“爷有关系。”

　　姜双明白了，就没再搭理。

　　夏临直接挪板凳挤到姜双身边坐下，就为了跟她说等会这校服最后能不能让他送还给杨雨薇，结果一个音节刚从嗓子发出，主持人上场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合声一结束。

　　姜双开始鼓掌，尖叫。

　　夏临一看，也不甘示弱，开始拍掌。似乎要比谁鼓掌的声音大。

　　叶妄比周围更冷上一度的声音通过话筒扩大：“在这个欢庆的日子里。”

　　姜双：“这声音毫无起伏，太欢庆了。”

　　夏临：“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双：“那这个日子怎么样呢！”

　　杨雨薇轻轻浅浅的嗓调道：“我们迎来了母校的第六十五个生辰。”

　　夏临：“那这应该叫奶奶！”

　　姜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临：“但是主持人说得好！”

　　叶妄：“我知道大家对这次的校庆会演非常期待，已经有同学坐不住板凳。”

　　他说着，升起冷笑。

　　夏临小声嘀咕：“……他是不是在说我俩？”

　　姜双：“放屁，只有你。”

　　夏临：“这段他绝对脱稿了，这哥胆子也是真大…”

　　姜双：“那你也不看这是谁。”

　　叶妄：“但是，请留出一点时间让我来为大家隆重介绍……”

　　姜双：“快说快说！快用你野兽般凶猛的嗓子说出来！”

　　叶妄：“……我校领导。”

　　现在该是杨雨薇介绍校领导的时候，话却被她的一声笑取代，又马上管理自己的表情。

　　杨雨薇：“坐在后方从左第一位就是我们的校长，他为我校带来的教育方针如沐春风，真是一想到就会情不自禁的微笑……”

　　校长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全体学生招手示意。

　　表情说不上来的迷。

　　姜双和夏临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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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了，注意保暖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