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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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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妈,你跟爸最近过得好吗?”
“儿子,我跟你爸都过得很好。对了,这次你实习……”
“又倒闭了。”瞿景榆打断了瞿母的对话,语气尽是一言难尽却毫无失去工作的悲伤之前。
时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听到“倒闭”两个字的瞿母:“……”
瞿景榆:“……”
瞿母:“儿子,你……要不你先回家吧?”
“……回去做什么?”瞿景榆问,“我已经投了简历了,在等面试通知……”
“你还是别去祸害第五家公司了,先回家除除水逆吧。”瞿母镇定道。
瞿景榆:“哈?”
瞿母:“你等一下。”
“什么?”
电话那端有一分钟的静默,瞿景榆也不知道说着话的瞿母去做什么突然没声了,正在想挂电话的时候瞿母的声音又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好了。”瞿母说,“你收拾收拾行李,车票我已经帮你买好了。”
瞿景榆:“什么车票?”
“回家的车票。”
瞿母话刚说完,瞿景榆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瞿景榆看了一眼屏幕,是手机来了新短信——铁路局。
瞿景榆:“……妈?”
“嗯?”
“我收到了铁路局的短信。”
“哦,那就好。看看时间,别错过班车了,就这样回家再说。”瞿母果断挂了电话。
瞿景榆:“妈!”
嘟嘟嘟——
被迫挂了电话的瞿景榆对着不远处喷泉叹了一声,一脸郁闷地转身,准备回去。
走了几步路,塞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出一看,是银行卡入账短信。
想了想这个时候给他打钱的人……应该是上家公司给他的破产赔偿金了。
没有收到钱的任何喜悦之情,看着屏幕上不小的赔偿金额,瞿景榆更加郁闷了。
……难道真是我水逆了?
不。
我不信!
瞿景榆是一名大四的学生,今年年初开学就开始找公司实习,也是他步入社会的开端。瞿景榆对于步入社会可谓是信心满满,带着“我要为建设社会主义付出我的一切为社会主义奉献一生”的信念,信心满满地投简历。
简历刚投了两天,他就收到了一家名企的回复,第二天他带着自己的简历以及证书来到了公司面试;面试的结果是他成功入职这家名企,隔天就正式开始他的实习期。
瞿景榆作为初出茅庐……初入社会的“有知识有证书有拼劲”的三有实习生,兢兢业业干了一个月,在领工资的前一晚他几乎失了眠,后半夜才入睡的他第二天仍然是神采奕奕的上班。打卡,干活……等着领工资!
工资是领到了,但是隔了一个小时,人事部下发了一份文件……公司破产了。
瞿景榆对于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感情很深,他还对未来的公司发展以及个人发展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奈何计划中途遇到了‘瓶颈期’……于是他就把这一份计划放入了下一份工作计划里。
第二份工作他依旧是信心满满,每天上班,打卡,下班……然后公司在他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宣布破产了。
第三份工作……他依旧是信心满满……然后……不到半个月,又宣布破产了。
第四份工作……不到一周,又破产了。
第五份……刚刚拿到破产赔偿金。
“啊——”
“哐——”
“……呃?”仰头大喊一口气还未喊完的瞿景榆就被高空突如其来的差点砸到他脑袋的不明飞行物生生把半口气吞了回去。
瞥了一眼地上差点对他进行‘谋/杀’不明飞行物……一瓶wahaha矿泉水,瞿景榆又抬头看了一眼,前后都是住宅区,也不知道是从那边的高空抛下来的。
“我要投诉。”瞿景榆敲开了房东的门。
“投诉什么?”房东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手机。
“有人高空抛物,我差一点就被砸到。”瞿景榆说。
“哪里?”房东问。
“……什么哪里。”
“在哪里抛物,人在哪里。”
“我没有看到。”
“你受伤了?”
“……差一点。”
“那就是没有。”房东抬头,“人呢?”
“没有看到。”瞿景榆说。
“哦。”房东低下头。
瞿景榆:“?”
沉默了一分钟,瞿景榆复又开口,“有人高空……”
“哦——你看到了?”房东抬头,这次脸上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我没看到,但是”
“等你看到了再说。”房东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走进了里屋。
瞿景榆:“……”
“真是,我差一点就被砸到了!”瞿景榆一边拉着行李箱出站一边对电话里面的人喊道。
“差点差点……你到哪了?”
“我今天差点就……出站了,你跟我妈在哪个出口?”
“东广场,你出来就看到你妈了,她进去接你了。”
“还进来接我,等下人多又难出去了……”瞿景榆虽然满口埋怨语气,却是一脸喜色。
挂了瞿父的电话,瞿景榆把手机随意塞到了外套的口袋里,一手拿车票身份证,一手托着行李箱,前后左右挤着人流往出站口走。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磨磨蹭蹭‘挪’到进出站口,瞿景榆从左到右看了一圈站在护栏外面的迎接区域,没有看到瞿母的脸庞。
瞿景榆把手塞进口袋,摸了两下,没有找到手机;换了另一半的口袋继续摸索,还是没有手机。他放下行李箱,两手同时塞到两边的衣服口袋。
空空如也!
“我的手机呢?!”瞿景榆焦灼喊道,“哪里去了,手机!”
裤子口袋也翻了一遍,没有;背包……哦,背包塞在了行李箱。
“我的手机!”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排在他前面的人的注意。
“舅舅,他的手机不见了。”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在蔺洄耳边响起。
“嗯?”蔺洄正在给他姐姐发短信告知他们到了出站口,没有听外甥女在说什么,随意嗯了一句,脚下的步伐未有一丝的停顿。
“舅舅,你看后面呀。”小女孩抓了一把舅舅的头发,这一抓蔺洄有点头皮发麻,也顿住了行进的脚步。
“你这个力气到底是随谁的啊……嘶,别抓了啊宝贝,你舅舅我的头发要被你薅秃了……”蔺洄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示意她放开手,同时他也慢慢转过身。
“看,那个大哥哥。”小女孩转过头,语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担忧“是不是手机不见了啊?”
“不是。”蔺洄看了那个人一眼,随意道,然后转身往前走。
“真的。”小女孩又抓住了蔺洄的头发。
“嘶——慢慢慢,你舅舅我的头发真的要秃了亲爱的……”蔺洄皱着眉头又转过身,在外甥女的催促下只得逆行着往那个人靠近。
瞿景榆在翻完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之后,终于确认了——他的手机不见了。
车站人多,一定要紧紧握着手机不要放口袋特别是外套松松垮垮的口袋……瞿母的嘱咐言犹在耳,瞿景榆想到现下的情况,脸上越来越焦急。
手机不重要,但是要是被瞿母知道他的手机就这样被偷了外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瞿景榆的心都凉了。
先出去吧,等下找人借手机,不然就只能靠心电感应了。
……嗯?前面怎么停下了?
瞿景榆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男子不断打量的视线。
瞿景榆:“?”
“手机丢了?”那人口气很是淡漠。
瞿景榆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我们认识?
“大哥哥,你手机丢了吗?我们可以借手机给你打电话。”小孩子的声音吸引了瞿景榆的视线。
“呃……不用不用。”瞿景榆摆摆手。
虽然他有接手机的打算,但是眼前这人的神色……还是算了吧。
“我舅舅有手机。”小女孩抓了抓蔺洄的头发。
对上蔺洄皱眉的神色,瞿景榆更是十万个拒绝。而且因为瞿景榆脸上的拒绝之色太过明显,蔺洄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回家还是来玩?”蔺洄复又开口。
“回家。”瞿景榆下意识回答。
“有人在外面等?”
“……是。”瞿景榆脸上带有一丝戒备。
“打个电话吧。”蔺洄直接把手机拿到瞿景榆的面前。
瞿景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接过。
蔺洄挑了挑眉,“不用?”
“嗯,不用了。”瞿景榆点头。
你这一脸“你敢碰我手机定要你死”的神色谁还敢碰啊!
“随你。”蔺洄拍了拍外甥女的后背,“是他不用的,你别抓我头发了啊,放手。”
小女孩带着遗憾的语气叹了一声,对着瞿景榆挥挥手,“大哥哥再见。”
“好,再见。”瞿景榆小幅度挥了挥手。
“舅舅,你怎么走那么快。”
“人多。”
“那个大哥哥肯定很着急。”
“不关你的事。”
“舅舅你的态度怎么那么冷淡哦?”
“因为你差点薅秃了我的头发。”
“那还是不是因为我看那个大哥哥很着急嘛……”
“一个陌生人而已,你怎么那么多善心?”
“不是陌生人,是你的家人。”
“……Excuse me”
“舅舅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啦……”
“……我才想问你说什么”
“我说……”
瞿景榆出站之后,问了几个人接手机打一个电话,但是每个人不是一脸匆匆忙忙的就是带着戒备的脸色看他,尽管他已经浑身解数挤出最大化善意的微笑来证明“我真的是手机丢了只想借你手机打电话”而已,但是车站的人都太“忙”了,他没有遇到肯停下匆忙的脚步感受到他善意并且借他手机的人。
后来他继续站在出站口等了半个小时,人行渐渐消退之后,靠着心电感应他看到了老母亲的佝偻……坐在候车区玩手机头也不抬的背影。
“妈。”瞿景榆拖着行李箱站在瞿母面前。
“怎么那么久?”瞿母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低头看手机。
瞿景榆瞥了一眼手机桌面,熟悉的能让瞿母暂时忘记天大地大儿子最大的游戏。
“人多。”瞿景榆说,“爸不是说你到里面等我了吗,怎么……”
“人太多太吵了,玩游戏听不到声音。”瞿母说。
瞿景榆:“……”
瞿景榆:“我爸呢?”
“打电话给他。”
瞿景榆:“……”
坐在瞿母的旁边等瞿母游戏结束,又过去了十五分钟。
“你爸呢。”
“……我不知道。”瞿景榆看着前方。
“你手机被偷了?”瞿母斜睨他。
瞿景榆:“……丢了。”不是偷了。
“嘱咐你的话都喂狗了是吧?”
“没有。”
“活该。”瞿母站了起来,拨了一个电话。“……到了……被偷了呗……过来吧。”
瞿景榆:“……”
坐上车后。
瞿父:“手机又被偷了?”
瞿景榆:“爸,我这是第一次手机被偷。上次是我妈的手机被偷。”
瞿父:“哦,应该是问你的公司又破产了。”
瞿景榆:“……啊”
瞿母:“说了几次了手机不能放口袋不能放口袋,这下被偷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瞿父:“就是。”
瞿景榆:“……”
瞿母:“我说你今年是不是水逆,啊?就说是不是?连回个家手机都被偷。”
瞿父:“就是。”
瞿景榆:“……”
瞿母:“你就是什么就是,快说一说你儿子。”
瞿父:“说什么?”
瞿母:“说教。”
瞿父:“儿子,我说你。”
沉默了十秒。
瞿父:“儿子,爸爸我说你啊。”
然后又沉默了十秒。
瞿父:“儿子,说真的,爸爸我说你……你……”
瞿母:“你闭嘴吧瞿家旺。”
瞿父:“哦。”
瞿母:“瞿景榆我说你是不是,啊,是不是。”
瞿景榆:“是。”
瞿母:“是什么你说。”
瞿景榆打了一个呵欠:“……您说什么是什么。”
瞿母瞪他:“我说你什么了?”
瞿景榆:“……”心好累,眼睛好困。
瞿景榆:“妈我好困我先睡一觉。”
瞿母:“你……”
瞿父:“让儿子睡一觉,都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都累坏了。”
瞿母:“我说了不让他睡了吗,他想睡还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睡,我是说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老是……”
瞿父:“就是。”
瞿景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