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根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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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止晃动，于固安往外看了眼，到达目的地。
转身正要叫醒焦娇，没等他出声，焦娇自己便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初醒的茫然一扫而空，轻声问道：“到了？”
于固安颔首，打开后车门，轻轻一跃便落了地。
焦娇看了眼身上的毯子，随手叠起来放回原处，也跟着下去帮忙。
医院已经准备了推床，几位医生迎上前来，一边跟于固安交流情况，一边合力将钟乐移上推床。
围在车子后门口的除了医生，还有几个身穿常服的人，一位是拄着拐杖的老人，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位……
焦娇的目光落在那位坐在轮椅上的清秀女人身上，她的面部轮廓跟于固安很像，脸色比常人苍白很多，上身保持挺直的姿态，双手放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下肢空荡荡。
——自腰部以下没了躯体。
焦娇抿了下唇，帮他们推着床车经过三位，微微颔首致意。
钟援奇捏着拐杖上的龙头，看向轮椅上的女人，“小清，这就是小乐说的那个同桌？”
“嗯，爸，”于固清稍稍偏头，掩饰自己已然发红的眼眶，“她叫焦娇。”
即便是早已见过多次儿子被送进急救室的场面，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每日都在忍受病痛折磨的现实。
钟常健长得一脸严肃，说话也是成熟稳重的口吻，“小姑娘看起来不错，嫂子，小乐交的朋友很好。”
虽然没见过这位焦娇，但是他们都曾在钟乐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由于身体常年处于虚弱的状态，钟乐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着不说话的习惯，他们是第一次听到钟乐用“朋友”二字描述外人。
唇边泛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于固清点点头，“这是小乐第一次交朋友，他看人很准，焦娇肯定是个好孩子。”她犹豫了下，看向两人，低声道：
“固安跟我说……”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靠近她的钟家父子二人能够听到。
钟援奇捏紧了龙头，沉默片刻，哑声道：“她会是那位贵人吗？”
虽然没说话，但是钟常健脸上的神态也稍显紧张起来。
于固清眼里含着期待，却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她跟固安说她能解决这个咒，但是……”
她轻声叹气，“爸，二弟，你们知道固安他不信这个，他一直觉得焦娇在胡说八道诓他，所以具体的没跟我说。”
于固安本来不想带焦娇来的，是她说好歹焦娇是小乐的第一个朋友，有她在，小乐的求生意念可能会更强些，这才哄着于固安把焦娇带了过来。
至于其他的，于固安似乎不太想说这些神鬼之事，她也就没再追问。
于固清猜对了一点。
于固安不跟她说两人具体的谈话，一是他还是不信这些符咒妖术，二是他实在没法说出口，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姑娘踢了裆/部。
钟援奇和钟常健对视一眼。
钟常健走到轮椅后边，握上扶手，沉声道：“我们也去看看。”
六楼。
钟乐已经被送进病房，于固安不知道从哪儿又弄了身白大褂，穿得人模狗样的，跟医生们凑在一起讨论着病情。
完全没事干的焦娇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放下沉重的书包。
书包被撑得鼓起来，所有课本都装在这里面。
数量更多的练习册和模拟题，基本都放在家里的书桌上，她打电话时跟焦万城说了，让他最近邮寄给自己。
正想着日后的学习计划，眼前忽然多出三抹阴影。
焦娇抬眸，是刚刚在院门口见到的那三位。
方才隔得远没能看得清楚，现在三人明晃晃地戳在眼前，她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分明是长命百岁的好面相，但是天庭处挥之不去的黑影却压得面相步步退却。
而她旁边的老人和中年男子倒是没什么异象。
焦娇心中大惊，原以为是钟乐被人下咒，但现在看来最初被下咒的人并不是钟乐，而是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焦娇不禁皱眉，这种带有遗传效果的咒，尤其是损人气运、殃及后辈的咒术，可不是烂大街的货色，即便是前世的她，也不过在跟着师父的时候见过两次。
下咒之人需付出极大的代价，且这类咒术多半要有“献祭”之物。
她又观察了片刻于固清的面相，而后默默叹气，还是功夫不到家，仅靠面相她只能推断出这些，要是师父在的话，肯定能知道更多的东西。
在她沉默不语观察对方的时候，钟援奇三人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三人眼神交流了下，为表尊重，由钟援奇孰先开口开口：“焦小高人。”
焦小高人？
焦娇被这四个字惊得天雷滚滚。
“焦小高人，”钟援奇并没有察觉到焦娇眼神的变化，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这话，焦娇总算从那种尴尬的境地里爬了出来，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钟援奇虽然年纪比较大了，身子骨还是利索的，走这几步气息丝毫不乱。
“焦小高人，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援奇。”
钟援奇？
好名字。
焦娇淡淡点头，“钟老爷子，您好，我叫焦娇，是钟乐的……先同桌。”
在一旁的于固清不禁暗自点头，面对钟老爷子也能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这女孩子气量不凡。
就连钟常健也微微惊讶。
虽然他们老爷子多年不在公众前露面，但是钟援奇这个名字全国家喻户晓，很多人见到老爷子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
他们都想不到，焦娇之所以淡定自若，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钟援奇是谁，原主不关心国家大事，焦娇看书的时候也没看里面提到过钟家，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钟老爷子虽然觉得焦娇多半就是那位高人说的贵人，但毕竟见过太多大风大浪，话语里并没有透露一丝家里的情况，不轻不重地跟焦娇谈着家常话。
听得于固清脸上掩不住一丝急色。
焦娇叹口气，不再跟老爷子打太极，这都问到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期望是什么了，她实在不知道接着谈下去，老爷子是不是要挖自己家祖坟了。
“钟老爷子，我这次跟着于医生过来，就是为了解决钟乐身上的咒。”
她开门见山道：“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该解咒的人应该是钟乐的母亲。”
三人愣住。
钟家父子二人看向于固清，眼中情绪复杂不明，于固清也是满脸愕然，半晌抬起手指向自己，“您说我？”
钟老爷子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媳，内心倍感哀伤，忍耐住酸涩，看向焦娇。
“焦小高人，求您救救他们。”
说着，他便想弯腰向焦娇鞠躬。
焦娇可受不起这种大礼，急忙拦住老爷子，连声道：“老爷子您放心放心，这忙我肯定帮。”
她看了眼钟家父子和于固清身上微微泛起的金光，这种金光唯有大功德的人身上才会显现，且要是利国利民的功德。
先不说她跟钟乐的同学情，单是凭这三人的功德金光，她便不会饶了那个给功德之人下咒的人。
“老爷子，您就别叫我焦小高人了，叫我焦娇就行。”
焦娇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不瞒您说，我的本事不到家，单看面相看不出来，能说一下您三位的生辰八字吗？”
……
半个小时后，于固安开着车跟在前面几辆黑车后面，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看两眼坐在后座的焦娇。
焦娇正闭目养神，却也察觉到了他打量的视线，缓缓睁开眼睛。
“有事？”
于固安收回视线，打方向盘拐弯，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焦娇失笑：“我骗你干什么？再说，难道这些年你就没有察觉到你姐姐和钟乐的病情过于严重了吗？”
脚底踩下油门，于固安抿了下唇。
“我以为姐姐是心病，小乐是……心脏病本就难治，每个案例都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声音喑哑：“你能治好他们吗？”
后座没有任何声音。
良久，他听到女孩低低的声音：“竭尽所能。”
焦娇偏头看向车外，一棵棵粗壮的大树飞快往后退去。
他们正在往郊外走，钟家大儿子、三儿子和小女儿都埋在那里的一处墓园里。
焦娇摸了摸手边热乎乎的鸡蛋灌饼，将塑料袋在外边绕了两圈，呼着热气，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
这是钟常健给她买的，钟家人本想请她去家里吃饭，被她拒绝了。
算过他们的八字后，焦娇发现根源也不在他们三人身上，问过钟老爷子才得知他们家其他人都已去世，她当即决定去墓园看一看。
出医院时，焦娇看到跟在钟老爷子身边的几名警卫员，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警卫员？
这不是大佬级别才有的待遇的吗？！
上车后她赶紧掏出手机，输入“钟援奇”，页面刷新，一大片资料在手机屏幕上显出，一行行看下去，焦娇逐渐瞪大眼睛。
这不是大佬，这分明是大佬中的战斗机啊！
快速浏览过钟家的功绩后，焦娇心跳微微加快，同时也眼睛微酸，这样的人活该长命百岁的，怎么如今老的老，女的残，小的病。
咬了口冒着热气的饼，焦娇咬牙，她一定要把钟家的咒给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根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