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天使》神羽沐流

2、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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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对兄妹，哥哥和妹妹都十分可爱乖巧，而且两人爱护着彼此。可是那时候家里穷，继母为了自家生计，一次次把他们扔进密集黑暗的森林里，直到最后一次，他们终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童话的最后，兄妹在糖果屋填饱了肚子，并找到了回家的路。
　　可是，现实……
　　2
　　第一个“我”附身的人，叫锁寒凉，是一名刚到救助站的员工，刚高中毕业，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份工作。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Shankar只是说这里会有事发生，但是我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对了，它在我下界之前还嘲笑我，说我傻了吧唧去死吧。但是我喜欢Shankar，我知道我是爱她的。虽然我知道，它帮助我只是为了……
　　好了不想了，是时候大展拳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锁寒凉了。
　　“新来的！你干嘛在那发呆！还不快工作！那边还没打扫呢！”
　　“是！我立刻去！”
　　真是！啥都不会还站着充大爷！那个负责带新人的龅牙女工作人员对着寒凉努了努嘴不屑地笑了一下，转过身扭着身子走到了柜台后面给自己泡了一杯竹叶青。
　　这茶叶眼看着还没碰到热水呢，就有苍蝇闻着味过来了：“花姐，茶好香啊！哪来的啊？真羡慕你，有个大城市的亲戚每次来见你都带好东西。”那阿谀的女人在脸上施了很重的粉，整张脸除了脸颊两边有红的像个红鸡蛋一样的饼圈外，其余部分在救助站昏暗的灯光下白的吓人。她身上穿着连身的蓝色制服，蹬着高跟鞋，简直就是“救助站之鬼魅花魁”。
　　“那当然了小美，其实啊，我跟那个亲戚关系可好呢。小美姐姐跟你说，哦，对了，可别让那边那个低着狗头的人听见了……”花姐搂着小跑过来的小美，亲亲密密地就差把自己的脸给粘过去。她虽然搂着小美眼睛却盯着寒凉死死不放，寒凉抬头眼神清澈地看她时她却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小美对着小美小声嘀咕。
　　寒凉——炽天使，感觉了自己身体内部在颤抖，因为受了侮辱而在愤怒，但想到自己还得养父母，还得养活自己，自己学历也不高，也就只能忍了。
　　寒凉的经验告诉自己，人在职场，谁能不低头弯腰？特别是新兵上岗。他看了看墙上的昏蓝色外围的圆形挂钟，那单调的得得得的声音告诉他，已经七点了，再过十分钟就下班了！
　　“最后走前把垃圾倒了吧，快满了。”寒凉走到救助站后门，是一个居民小区里面，小区垃圾桶就在几步远。他一个人死死拽着个几乎一人高的垃圾袋走向了垃圾桶。
　　刚怀着发泄心情已经把垃圾抬到了绿色垃圾桶上方的时候，一个微小稚嫩，在这个寒冷冬夜几乎不会被人听见的童声在寒凉后面轻轻地说：“大哥哥，请问……你袋子里有没有纸壳贝，能……给我吗？”
　　寒凉这才意识到，垃圾桶不知为何被人扔弃了大量的冰，垃圾桶里都是水。
　　他转过身，看见了小女孩。
　　但小女孩的反应出乎意料，她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样嗖的一下蹦出了几步开外。好像寒凉一转身就会变成大恶魔一样。而且还高声尖叫道：“大哥哥你眉清目秀长的真好看！”
　　寒凉听了这话，看了看救助站墙上的镜子。寒凉长得不算好看，但是五官却也端正，却也比较普通。
　　一直相信人善面目也会慈祥好看的炽天使对女孩的话毫不怀疑。即使事实上它也看见了这个人并不是十分好看。
　　估摸着本来一天的工作基本都结束了，只要把手里的垃圾一放就完事了，而且寒凉的身体经过一天的工作感觉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但结果大家都知道，寒凉把垃圾袋又费力地拿了出来，炽天使以前没有做过这类活，所以有些困难。不过寒凉毕竟是男性，又在记忆里留有一些工作经验技巧，所以炽天使并没有觉得很难。
　　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黑色的大垃圾袋拖出来之后，小女孩立刻“不顾刚才危险”，脸上带着孩子才有的星星一样闪烁的微笑大声说：“谢谢！”然后扑向垃圾袋。
　　这时的小女孩完全暴露在夜晚的灯光下，炽天使这才看清小女孩的容貌。
　　她头发油腻腻地，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头皮屑，也没怎么好好梳过。脸上眼睛很大，黑色的瞳仁滴溜溜转，但脸颊却一块块黑的。手臂跟脸一样情况，手掌则更甚。衣服是一件破损多处的旧花棉袄，裤子则是在大冬天直灌风秋天才穿的长筒裤。脚上也是双掉底的破鞋。而且体型瘦的只剩皮包骨。
　　寒凉再照镜子看自己，脚上一双漂亮的白色运动鞋，穿着厚实纯棉长裤，穿着蓝白相间的编织毛衣。虽然不是最贵最潮的。
　　那小女孩手冻得直哆嗦，但却用两只肿的胡萝卜一样的小手。一下子用力扯那个绑垃圾袋的塑料绳子，结果把手划了。孩子的血，从伤口渗了出来。
　　不知为何，寒凉觉得，这一幕，意外的让人胆战心惊。
　　天使从没有心疼的概念，但那时候它内心也被触动了。
　　“孩子，哥哥来”，寒凉把自己健壮的大手捂住了孩子脏兮兮的小手，他把她的手捂了好一会，女孩子睁大两只眼睛懵懵地看着他。等小女孩手热乎了，他便松了手。她就用另一只手护着伤口，也不喊疼。只是眼睛里有了些光亮。
　　“寒凉”循着记忆三下五除二麻利的把袋子上的塑料绳解开了。然后把袋子里垃圾都倒了出来，找出了袋子最下面的硬纸壳。他一手抓了好几块纸壳递了过去小孩子面前：“给。”
　　小女孩看了看他，接过了纸壳。然后又自己去拿地上那些纸壳。
　　“这个上面粘着香蕉，这个我扔掉。其他的你拿去吧。”寒凉说着，伸手摸摸孩子的头。
　　孩子又看了他一眼，把地上寒凉推到她那边去的纸壳用一个铁丝扎下去串起来，然后怯生生地看着寒凉注意着他的表情问：“大哥哥，那个沾了香蕉的能给我吗？”
　　寒凉手刚一提，小女孩下意识闭上眼往后退了两步。寒凉终于知道什么是心疼了。
　　见没动静，没有什么拍到自己身上，女孩睁开了眼睛。
　　啊，原来没事。大哥哥只是想把那剩下的脏了的纸壳贝递给我而已。
　　小女孩接过了寒凉递过去的纸壳，拿起铁丝，扎进纸皮那，把铁丝折成环。
　　寒凉蹲下了，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弄脏了的双手，又轻轻把双手放到了孩子脏脏的双肩上问：“孩子，能不能告诉大哥哥，要那么多纸壳干什么？还有，能不能告诉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谢谢大哥哥！”说完小女孩低着头就跑了。但她低头的刹那，寒凉看到了她眼中有泪光。
　　下班了，那代表他可以离开了。他偷偷跟上了那孩子。
　　夜色迷离，虽然夜晚的街景寒凉透过镜子看过，但这里的现实景色依然极大地吸引着他的目光。红绿灯街边的路灯，天上的月亮，车头灯看得寒凉眼花缭乱。还好小女孩没跑，使得寒凉有足够时间看看周围的景色。只是他得注意不能跟丢小女孩。
　　穿过热闹的街道，穿过叫马路的黑色路面（那道路上好像是一粒粒的塑料什么东西铺成的），穿过行人之间，小女孩走得很急。
　　结果寒凉跟着小女孩走到了一间小店前，寒凉看见那一大面玻璃橱窗前放着一些工艺品。
　　算是工艺品吧，寒凉搜索脑里的记忆。这些似乎是叫“手办”和“模型”。寒凉想她大概住这里吧，就想着转身走了。但寒凉的脑海里的经验告诉“它”，这种穿扮的孩子不可能住在这么明亮的幸福地方。
　　这时从两只手上传来了寒意。原来寒冷是这样子的，可是这可真的不好受，手就像是被十分细十分细的针扎一样，还变得硬邦邦的。寒凉看了看双手，肿起来了。他不得不把手放进了脖子里暖暖，免得伤到身体。而且寒冷迫使他不断跳着，这时他记起来了，他的红色外套——一件漂亮的羽绒服忘记带出来了，还有他租的房子的钥匙。
　　不要紧，一会回去拿吧。
　　这时候，小女孩那灰灰的花衣服图案在寒凉眼角一闪而过。寒凉看见店主在门口对小女孩发脾气，他手里握着根棍子在向她示威。寒凉皱皱眉想都没想，直接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店老板看见有人过来了，就更加激动地对又脏又臭拿着一堆破烂的女孩吼了句：“别打扰我做生意！走开走开。”他转头又对寒凉说：“你要买什么？”
　　“大哥哥……”女孩看见寒凉低下了头。
　　寒凉在店门前对着小女孩蹲下来问：“告诉哥哥你想要什么？”寒凉一点也没注意街上路人和那个老板诧异、嘲笑和讥讽的目光。
　　“原来你们一起的，你（他指着寒凉），赶紧带她走开。”老板说完，拿着棍子进了店。
　　或许是没办法了，女孩只能抠着手心向寒凉请求道：“大哥哥我想要那个小刀，在架子上那把黑色刀鞘的小刀。你……能不能给我拿……”女孩从口袋里颤着手拿出了钱，递给寒凉。
　　寒凉二话不说拿过钱就冲进了店，一下子把小刀几乎用抢的方式拿了下来，他又几步来到柜台有点生气地把钱甩在了上面，接着转身就走。
　　“小子！你钱不够！”皮糙肉厚的老板用两边长满横肉的那张嘴叫住了寒凉。
　　“多少钱？”寒凉瞬间没了脾气，他看了一下门外的小女孩，她听到刚才那句不够钱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寒凉转头无奈地看着老板。他想那把小刀应该对那孩子很重要，可是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他这个月给家里还没寄钱。寒凉母亲最近病了，寄回去的钱自然越多越好，至少把1550的工资寄回去1000，这个月房租要交了，得300，那样过三天发了工资，他就只有250生活费了。他身上只剩下100了，勉强能熬几天吧。
　　这个城市，250一个月的生活费能吃什么？只能顿顿馒头稀粥了吧，不过也能买袋速冻包子回来，偶尔也能来一个。还不赖。
　　“你这里70还差20。”
　　“给你20，谢谢。”二话不说，寒凉从口袋里掏出20大钞，平静转身离开。
　　“给。”
　　小女孩接过了小刀，泪流满面，眼睛红红的。
　　“你现在就像只小兔子一样可爱，眼眶红红的。不过哭可不好。”寒凉笑着说，趁机摸小女孩的小脑袋。
　　女孩很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哥哥，问：“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Seraphim”，“寒凉”想了想惊觉不对又说：“抱歉，我叫寒凉，刚才说错了。”
　　小女孩疑惑地看着他：“名字也会说错吗？”
　　寒凉挠着后脑勺忍不住傻笑，然后灵机一动：“这个是我英文名啦。”
　　“外国的名字吗……”
　　“对了，你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别害怕，哥哥请你吃。”
　　女孩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我可以叫上别人吗？”
　　想到自己囊中羞涩的寒凉不觉有点紧张：“你想叫谁啊？”
　　“哥哥！”女孩响亮地回答，寒凉发誓那一刻他在孩子眼睛里看见了多彩的烟火。
　　“好，你去叫他来吧。我请你们吃牛杂。”
　　“遵命！”女孩行了个怪怪的军礼，把手掌放到了头顶上敬礼。大概是不知哪里看来的。
　　寒凉又摸了摸孩子的头，看着她离开了。随后又猛然想起怕她再被欺负，就又跟了上去。
　　“小茹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哥哥，生日快乐！”女孩来到一个比她高一些的男孩跟前，亲了他一口，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抱抱。接着双手伸进肚子前的口袋掏出了那把小刀，虔诚地递了过去。
　　男孩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把普通的小黑刀，接了过去。他眼泪流下来了。
　　“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爱你。”
　　哥哥也给了妹妹一个巨大的抱抱：“谢谢我的妹妹。我也爱你。”
　　“哥哥你跟我来。”
　　“去哪？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去天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