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男的重生生活》魏正卿

12、沉重

　　银行柜台前，在宋晓雯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自家银行卡余额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炸开了，让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里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

　　“……这位女士？女士，你还好吗？”

　　恍惚中，宋晓雯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她下意识循声望去，是银行的流动工作人员，对方正担忧地看向自己。

　　“这位女士，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了还说没有事？！工作人员心中犯嘀咕，但她看出宋晓雯不想在这事上多谈，于是便体贴地转移了话题：“那这位女士，请问你还要办理什么业务吗？”

　　闻言，宋晓雯猛然清醒，她把目光投向为她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然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再一次确认，但是得到的结果让她失望了。

　　存着家里几乎所有积蓄的卡，余额竟然不到十万块钱，这点钱连所有存款的零头都没有，至于那些不见的钱去了哪里，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么多钱啊，老林用的时候竟然都没跟她商量过一句，她该庆幸这笔钱不是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吗……

　　“女士？”

　　“我没事……”宋晓雯摇头，她扶着柜台站起来，目光涣散，精神恍惚，工作人员不放心伸手想扶她，但被她避开了，“我自己能走……谢谢！”

　　宋晓雯朝休息区走去，她脚步沉重，整个人摇摇欲坠，让工作人员忍不住担心她随时会倒下，但她的韧性远远超出了工作人员的想象，在工作人员担忧的目光中，宋晓雯浑身虚脱地坐在椅子上，放在膝盖上的那一双控制不住轻微发抖的手暴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半晌过去，宋晓雯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十分沉重，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似的，沉甸甸的，她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有预感，能让老林产生自杀逃避现实这种念头的事情肯定不止是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没了这么简单而已，只是一回想起老林刚才的状态，她就感觉头疼不已，到底怎么样才能撬开老林的嘴，知道真相呢？

　　忽然间，宋晓雯想到了一个人，她勉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拨通了姜勇的电话。

　　“姜勇，是我，我是宋晓雯，我想跟你了解一下……”

　　不知道电话那一头的姜勇说了什么，宋晓雯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音，表情渐渐染上恐惧，两眼发直，那一只拿着手机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那副不对劲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是宋晓雯没心情去注意身边的情况，只见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口中发出一声短促恐惧的惊呼，下一秒手机就被她如烫手山芋一般扔了出去，滚了两圈才停下，手机屏幕还显示着通话中，不过没一会儿，电话就被挂断了。

　　旁边戴口罩的女生惊疑不定地看了宋晓雯一眼，她迟疑了一会儿，起身去捡手机，然后递给宋晓雯：“……阿姨，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阿姨，这是你的手机。”

　　宋晓雯的视线慢慢落在手机上，她耳边回响着姜勇用阴鸷的语气说的话，话中的内容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中浮现浓浓的抗拒情绪，好像那一部手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阿姨？”

　　“是我的手机。”宋晓雯咽了一口唾沫，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后才接过手机，并对女生道谢，“谢，谢谢，谢谢！”

　　女生见宋晓雯状态不对，本想问一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的，但宋晓雯忽然站起身来，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银行。

　　医院里，林胜利已经缓过来了，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状态好了许多，林禹不放心想带他去挂号看看，但是被他强硬拒绝了，抓着病床床架死活不愿意去，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刚才差点儿昏迷就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而已。

　　“对不起，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那么贪心，如果我不贪心就不会被姜勇下套，就不会欠那么多钱……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林家的罪人！对不起……”

　　面对自己的老父亲，林福松心中喷涌而出的懊悔自责几乎要淹没他，他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憔悴的脸上涕泗横流，回荡在病房中的那哭声说是魔音贯耳也不为过，聒噪得让林禹忍不住皱眉，真心想离得远远的……

　　林胜利心中很不是滋味，大儿子一向坚强，记忆中他这么哭的时候还是自己婆娘去世的时候，所以此时见林福松流泪忏悔，他又气又心疼，而且心疼占了上风。

　　于是在哭声中，又添加了林胜利耐着性子去劝导林福松的声音，可林福松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越哭越厉害，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病房里跟菜市场一样吵闹嘈杂，传递着一种负能量。

　　林禹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之下发出了一声低吼：“别哭了！”

　　冷冽中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场让病房里的哭声戛然而止，父子俩措不及防之下被吓得心脏都漏跳了几拍，林福松更是被吓得连打了几个哭嗝，但那越发危险的气息让他急忙捂住嘴巴，打嗝也不敢发出声音，两人下意识望向林禹，病房里一片安静。

　　惊吓之余，两人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这个吼他们的少年真的是阿禹/小鱼儿吗？！会不会是被掉包了？

　　要知道，林禹从小到大的性格都特别好，温和乖巧，从不与人交恶，认识他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就没有一个不夸他好性格的，而这，和现在林禹露出来的另一面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

　　这时，林禹缓了缓语气：“爸，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你哭声太大了，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的。”

　　说话间，林禹身上的冷冽气势迅速褪去，整个人又恢复了父子俩熟悉的模样，温和无害，仿佛刚才他们看到的林禹的那一面是错觉一样？！

　　不过，林福松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神情尴尬了一瞬，边粗鲁地擦眼泪边讪讪道：“我，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林胜利注意到气氛不对，赶忙为儿子说话：“小鱼儿，你也别怪你爸，他心中是想着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才会那么轻易被姜勇骗的，他也不想的……”说到这，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而不是追究为什么被骗。”

　　见话题被转移，林福松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眼巴巴地看向林禹，充满期待地问：“……阿禹，你是我们全家最聪明的，你……有什么办法赚钱吗？”

　　随着话音落下，林禹抬眼看向林福松，清冽冽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某些想法，林福松心头一跳，下意识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爸，你先把家里欠下的那些债务写下来，分出急需还的和可以慢慢还的，我们想办法借钱或挣钱把急需还的债先还了，剩下的债我们慢慢还！”林禹从自己书包中找出纸和笔，递给林福松。

　　没有得到期待的答案，林福松心下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迟疑了一下，接过纸和笔，忍着受伤的手传来的疼痛艰难地在纸上写起来。

　　片刻后，林福松停笔，把纸递给林禹，愧疚道：“还有一些细碎的账我记不住，不过那些债并不多，写在上面的都是大头……”

　　林禹接过纸，林胜利连忙把头凑过去，只见纸上写得满满的，有一笔是在股市中被套牢的，将近一千万，还有六笔上千万的债是因为和人签合同却提不了货而欠下的，接着是用设备和房子跟贷款公司贷款产生的，还有信用卡……

　　“爸，那个姜勇和你有仇吗？他为什么坑骗你？你们不是说他是你们的老同学、朋友吗？”林禹看向林福松。

　　林胜利也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他有些急切地问：“是啊松子，姜勇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之前他和你们夫妻的关系不是很不错吗？”

　　提起姜勇，心中强烈的恨意让林福松的脸庞狰狞扭曲了一瞬，不过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只听他扭捏道：“姜勇和你妈年轻的时候有点感情纠葛，他是你妈的追求者，但你妈最后选择嫁给了我，而他，听说是失意之下远离故土出国去了，至于他在国外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他回国后，也就是去年，我们在同学聚会上见到的他，感觉，他对你妈好像有点余情未了……后来在他的主动联系之下，我们就一直有来往，熟起来后，他见我们家日子过得不太好，就说想帮帮我们……”

　　林福松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林禹和林胜利，耳朵红得要滴血，那是臊的，显然他也觉得当时那个信了姜勇的话的自己过于愚蠢，不堪回首。

　　“……他这么说你们就信了？”林禹真的无语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往林福松心口捅刀子，问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他嘴上狡辩：“那时候，姜勇对你妈除了爱而不得之外，和我们家根本没什么仇，谁能想到他心里会这么害我们。”

　　“当初，他说要带我做生意，跟我分析行情，引诱我办厂给他公司生产家庭机器人，给我找技术人员，劝我买设备，帮我拉生意……他对我们真的是尽心又尽力了，但哪里知道他那时就已将在给我下套了！他诱导我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结果没过多久，他找来的技术人员一个个的都找各种理由辞职了，就算我不批他们也无所谓，直接不来上班，不久厂里的设备也出了问题，修来修去都修不好，基本上是报废了，再后来，就是那些买家一直在催我交货，可是我没有人没有材料又没有技术，哪里有货交给他们！”

　　林福松脸色黑沉，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想起了不久前姜勇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猖狂而又轻蔑地说他也不过如此……可恶！

　　听完，林禹心中无语又无奈，就算自己对做生意再是门外汉，但也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像他爸这么办厂做生意，没准厂子里的员工都以为姜勇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只出钱不出力，心还那么大，怪不得被人坑得这么惨。

　　“所以，你带妈自杀，是你觉得姜勇是因为妈，才坑骗你的？”林禹目光落在林福松脸上。

　　“不是！”林福松想都没想就摇头否认。

　　沉默片刻，林福松涩声道：“其实姜勇现在并不喜欢你妈，他是恨，看不得我和你妈好……他就是一个变态，喜欢看人痛苦挣扎，他盯上我和你妈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是他的错，不是你妈的错！也……也是我的错，我要是厉害一点，就能护住我们家了！”

　　错的人怎么可能是儿子！听完事情缘由，林胜利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儿子只是想让家里的生活条件变得更好而已，怎么会有错，错的人就是宋晓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本就不满意宋晓雯这个儿媳妇的他见儿子这个时候还护着她，心中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时之间就有些口不择言。

　　“就是她的错，松子你看看，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让你不要娶她你不听，她一个没爹没娘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19 23:15:48~2022-02-25 01: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靥 10瓶；烟雨梧桐 6瓶；沐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