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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辞别景贤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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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夕阳已经西下,朱载誉从何询的书房中出来,绕过回廊,只见一人站在落日余晖中,身量不高,因背着光站的,看不清五官。
“喂,朱载誉,你站住!”那人追了上来。
“何事?”走到面前,朱载誉方看清来人是谁。
“我,我听别人说你要走了。”何煦原是趴在窗框下听朱载誉自己所言,然偷听他人交谈非君子所为,只能托词他人。
“是。”
“听说,你明年就不来了?”
“寒窗七载,先生所授皆已了然。”
“那你以后要去哪?”
“京都神乐观,继续修习音律。”
霜前冷,雪后寒。何煦冻得鼻尖通红,眼眶也有点泛红。下颌骨似乎也有些冻僵了,迟疑了半响才笑着说:“哦,走了也好,省的父亲整日里念叨端清世子,天资过人、世间奇才、品貌端正、气质清雅、文武双全、精通音律、善于算术。”
“过奖。”一下子听了这么多的溢美之词,朱载誉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毫无波澜。
何煦觉得离别时说这些也无趣,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再也吃不到王府送来的水果和点心了?”
“你若喜欢,我嘱咐下去,以后按时按节送些过来给你就是了。”
“如此甚好,那我就先行谢过端清世子了。”何煦双手交握于胸前,双臂伸直,弯腰向朱载誉深深行了一个礼。
“若无他事,我便告辞了。”
何煦急忙又问了一句:“端清世子,我们日后还会相见吗?”
“天高海阔,来日方长。”
看着朱载誉离开的背影,何煦有些怅然。认识七年的人,说走就走了。书院每年人来人往,有新生报到就有老生离开,按理说他应该习惯了才是,可偏偏朱载誉不一样。
何煦自小跟着祖父何瑭在景贤书院长大,小小的身子站在课桌前只能露出一个脑袋,先生们讲解的文章、传授的招式、演奏的旋律,他既听不懂也看不懂,每日只需向祖父习得三五个新字,背诵一首古诗即可。
七岁那年祖父积劳成疾,不幸病逝。祖父为官时的故交郑恭王携世子朱载誉前来吊唁,丧礼结束后父亲何询接管书院,世子便留了下来学习。父亲待何煦要比祖父严厉的多,再不是每天自由散漫嬉笑打闹,习得三五个新字,背诵一首古诗即可。他穿上了统一的服饰,磕了拜师头,成为书院里一名正式的学生。作息时间、课业内容均和其他年长的师兄一样。
虽然是穿着一样的校服坐在一起的两个孩童,但是何煦与朱载誉若说起相仿来,也就只有年纪相仿了。端清世子和何二公子身份的天差地别自不用说了,朱载誉入学两年便解得九连环,三年谱了一曲《韶华》,技惊四座。就连身高都要高他半头。当一个人是你望其项背的时候,还会心生比较,不肯承认对方比自己优秀;而当一个人是你望尘莫及的时候,只会由衷的钦佩崇拜。况且他将来还是要成为郑国藩王,掌管一方封地的,无需考取功名,与书院的芸芸众生更不存在竞争比较关系。所以端清世子天资过人精通音律这些话不只何询常常挂在嘴边,书院里每个人都这么说,都这么认为。
院里其他学生都比何煦年长许多,自然年纪相仿又光彩熠熠的朱载誉就是何煦幼年时最想亲近、结交的玩伴了。如今这个人走了,心中自有一些不快。
翌日清晨,何煦正沉沉睡着,朦胧中听到小厮说:“少爷,肖侍郎府上的小公子来找您。”
“你跟他说,我要睡觉,下午再来。”
“呃,他已经进来了。”
何煦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拖着懒散的身躯坐了起来。他穿着衬衣,披散着头发,埋怨道:“肖兄,这第一天休学,你就来扰我清梦。”
不同于平日在书院穿白底蓝边长袍时的素雅,这日的肖遥倒极为丰神俊逸。只见他穿着一件靛蓝色的窄袖长袍,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紫色宝石的锦带,配上他如墨的剑眉,刀削的轮廓,十分俊朗。“快别睡了,我听说城郊木棉镇有一猎户上山狩猎时,得了一只瑞兽,我们快去看看。”肖遥拉起何煦。
“哦,是吗?”听到瑞兽两个字何煦立马来了精神,忙问道:“什么瑞兽,长什么样子?”
“听说形如鹿,头部却如马,身上有五彩披毛。”
“这么神奇?那我们快去看看。”何煦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就随着肖遥飞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