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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4 ...

  •   她半晌不能回过神来,程青青伸着手掌在她眼前摇晃着,道:“怎么?你竟是吓了一跳么?我还当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呢。”

      刘弗梨的心啵啵地跳动,按捺着层层翻滚上来的激动心情,道:“我的记性哪里这样差,一个两个都不记得呢?你快同我说,他真答应了来做男傧相吗?据我所知,他也是去了首都的。”

      程青青没听出她话语间那一点迫切,并不以为意,只对着店里的穿衣镜,将一块镂花的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划着,边瞧镜子边道:“朋友之间关乎婚姻大事的请托,难道还会冤人吗?你不晓得有多巧,广源昨天拨电话,先是拨去了顾其君在首都的住处,那里的佣人回话说少爷三天前就去了沪上,还留下了沪上住址的电话。广源便又往沪上拨了电话,接通之后,聊了许久都舍不得放下哩。原本还想约他出来说话叙旧,不过据说他现在忙得很,等过段时候,自有约见的机会。”

      刘弗梨早已经听得痴了,脑海中只想着那信里所写的“日后还愿回到沪上定居”,心道,果然是如此。她动容已极,眼眶一热,险些要落下泪来。

      程青青仍是将那料子捉在手上,转身面向刘弗梨,问道:“好看吗?”

      刘弗梨被她问得回过神来,连带看她都是满怀感激,像看一个捎来绝好消息的和平的大使,恨不得抱一抱她。热切道:“好看!你现在是人逢喜事,穿什么都神采飞扬,穿什么都是好看!”

      程青青不可思议地在她脸上端详片刻,奇道:“你瞧你眼眶都红了,怎么这样激动?当真这么好看吗?”忍不住又去细看镜子,试图更找出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美丽之处来。

      当天选好了款式衣料,时候还很早,程青青道:“女傧相的礼服并不着急,今天挑了好些款式,我找另两位傧相再从中筛选,总归挑出一件大家都满意的来。等礼服做完了,我再叫人送去你家里。”又问,“你之后做什么去呢?我那里还有一堆杂事,恐怕是不能陪你了。”

      刘弗梨笑道:“不需要你陪,你赶快把一颗心扑到你的婚姻大事上去吧。我还不想回家,到附近的咖啡馆或茶馆里坐一坐。”

      程青青便同她道别,临走前又道:“对了,我和广源结婚前,很想和读书社的同学聚一聚,若是大伙儿时机都适宜,兴许会发起一次活动。你要加入一个吗?”

      刘弗梨正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和顾其君见面的机会,哪里会不答应,当下点头说好。两人便在裁缝店门前分手。

      刘弗梨怀着满心的期待欣喜,走在街上,只觉得满街都是夏天明媚又生机盎然的气息。那太阳光热热地照射下来,给树叶子镀上的一圈金色多么好看,那偶尔拂面而来的微风,像是能在心湖上吹出一圈明澈的涟漪,又是多么柔情解人意。

      总归看什么都是美丽宜人。

      她随心跨进一家咖啡馆,坐在靠窗子的一个座位上,漫无目的地,也看窗外的景色,也沉醉在自己的神思之中。她心想,世事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我一回国,就碰上程青青要结婚呢?怎么她结婚,恰巧又分别请了我们做男女傧相,又恰巧在婚礼之前,有意办一次同窗聚会的活动呢?

      自己同他,可说是很有缘分的。

      她正是这样想着,恍惚间一抬头,余光瞥过,只觉得斜对角座位上与她相对而坐的先生格外眼熟。她便定睛仔细看,这一看,仿佛就是为了印证她所想的那一种缘分,惊讶得连呼吸都要忘了。

      顾其君的对面还坐着一位先生,两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很投入地交谈,像是在谈生意。远远看去,他现在已很有社会人士的风范,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没有半点学生的青涩。可是面貌五官呢,和读书的时候又是如出一辙的。

      刘弗梨定定的看着他,那一种汹涌的情绪便又袭来了。没有见到人时,不过就是一盒子来往的信件,给人以慰藉又温馨的回忆,等真的见到了,那三年来通信的点点滴滴,那些信上的字字句句,便像是活了,一个一个地跳出她的记忆,要和眼前的这个人合而为一,成为鲜活又令人向往的一个形象。

      不过一会儿,那边像是谈完了,顾其君和他对面的先生双双站起身来,相互握了握手,做道别前的寒暄。他的视线也开始离开眼前的男士,往四周转动起来,一投注到前方,自然就和对面而坐的刘弗梨对了个正着。

      顾其君像是惊讶极了,下一刻又微笑起来,似乎这一场偶然的邂逅是令人愉悦的。他悄悄地朝刘弗梨那边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好像在说:先不要走,稍等一等。

      刘弗梨还在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对视,猛然间接到这样的暗示,尚且反应不过来,只懵懵懂懂地微微点头。

      对面的先生同顾其君握手之后,便提着皮包走出了咖啡馆,顾其君却不急着离开,重又微笑着看向刘弗梨,这一次,迈开脚步走了过来。

      他径自地在刘弗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带着一种老同学久别重逢之后的欣喜,很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刘弗梨,刘同学。真是你?”

      刘弗梨已然被这一连串的“惊喜”炸得晕晕乎乎,恍惚间问道:“你还记得我呢?”

      顾其君微笑道:“当然记得,哪里会不记得?我知道你毕业后去了英国半年,算一算时间,你也是刚回国不久。我呢,从首都转来沪上没过几天,就能碰上你。刘同学,你说巧合不巧合?”

      刘弗梨心道,我们才刚碰面,又有半年多不曾联系,这时候揭开身份,未免太过于唐突,还是应当以徐徐图之为最佳。便抿唇微笑道:“我都毕业许久了,你还要叫我同学吗?实在叫我难为情。”

      顾其君好似想不到她会这样俏皮地同自己说话,颇有一点意外,苦思一阵道:“那我应当怎么叫你呢?直呼其名吗?似乎有一点不大客气。”说罢,像是突然有了主意,很有趣地反问道,“那么,你预备怎么称呼我呢?”

      刘弗梨粲然一笑,唇边便晃出那一对梨涡来,道:“当然是顾师兄。你瞧,这个称呼,哪怕是毕业再久,也很可以一直沿用。”

      那甜蜜的笑脸叫顾其君一阵晃神,他盯着她弯弯的眉眼,加深了笑意,却偏偏避开与之相对的师妹的称谓,突然道:“露西。”

      这个称谓一出,刘弗梨下意识地愣神。

      顾其君挑了挑眉梢,颇有一点意味深长地道:“如何?我没有记差吧?从前读书社一道办活动的时候,我记得你的英文名就是这个。”

      刘弗梨的内心像是变得很柔软,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句微笑的应答:“是。”

      顾其君见她默许了这个称呼,且她的态度也很不坏,便有意借闲聊拉近彼此的关系,道:“我因家里合伙做着洋行的生意,便也在洋行里从经理的职务做起,才来沪上没几日,天天都是公务加身,忙得不可脱身。这才觉得,从前读书时候的日子,真是神仙一般的时光了。”

      又问刘弗梨:“你呢?我身边同事或亲戚中的女性,有许多都盼望婚后做一名全职太太,不必为工作奔波。不过我想,你从前功课很好,又很推崇自力更生的思想,应当会找一份职业的。”

      刘弗梨点头,道:“是。我已经谈好了工作,只是尚未赴任,就等着那公司下聘书了。”

      顾其君便做出遗憾懊恼的神色,将握拳的右手往左手心中锤了一下,叹道:“我方才还想,正可以为洋行谋一位难得的人才,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刘弗梨知道这是客气的说辞,并不当真,却也难掩喜悦,笑道:“多谢你这样恭维我,只是我初出茅庐,实在当不得人才两个字,距离贵洋行的门槛,还差很远哩。”

      聊过几个来回,气氛正是和睦,顾其君道:“我来沪上,第一个碰上的熟人就是你,很想和你多聊几句。你下午有什么事做吗?若是有空闲,不如一道去电影院坐一坐?”也不知是否出于紧张,这个邀请有别于之前流利的对谈,竟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刘弗梨接收到他示好的意味,心里一跳,然与此同时,又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不真实的忐忑,折中道:“去电影院吗?一来,近来没有什么好电影可以看,二来,电影一开场,几个钟头都说不上一句话。既然是要叙旧谈天,不如去公园逛逛,可以边走边聊。”

      她能够答应自己的邀约,于顾其君而言,已然是大获成功了,当然无所谓是去电影院还是逛公园。愉悦道:“你说得很是,是我考虑不周到。不过,你呆在沪上的时日总归要长过我,到底逛哪个公园呢?露西,得请你做一个推荐。”

  •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大大:来!两位男主演说几句吧!
    顾其君:感谢重重平台让我获得这个角色,感谢佳章小单元的剧情,让我在前期有不错哒戏份,嘻嘻!
    沈默存:......(咬牙切齿摔剧本)
    导演大大:啊呀,天仙这个臭脸不错!到时候几场吵架戏份好好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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