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哥哥》日之西

2、第二章

　　“胆小鬼，爱哭鬼，真讨厌！”我抬着手胡乱地遮着脸，一边逃一边哭。为什么他们就是爱欺负我？“胆小鬼，爱哭鬼，真讨厌！…”我是不是天生惹人厌？噗——我扑倒在石子街上。身后，身侧还有断断续续的小碎石打来。一打一打，脸上身上都是。我倒在了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泪水狠狠地浸在了路上沙子里。“喂——你给我起来！胆小鬼！哦，快看快看，爱哭鬼又在哭了…”身后噼里啪啦地脚步声和嬉笑声好象一瞬间都离我很远，很远。他们拉拉扯扯，我也不肯起来。我拼了命地趴在地上。渐渐地，我感到身上拉扯的动作变少了。他们已经离开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起来，直到被他拉起来。

　　“然，你还要趴多久啊？”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可是动作却很温柔。我哭红的眼望着眼前的小男孩特别亲切。“芷繁，芷繁，应该叫我哥哥。”我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看着这个刚成为我的邻居的小弟弟。“拜托，你就比我大一岁。”他鄙视地斜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看看现在的你，怎么可能当我哥哥？”他背过身子，半蹲下，双手向后抬起。语气却恶劣地说：“快点上来。脏死了。”我犹豫地站在那，看着眼前小小的身影，内心却很激动，从幼稚园到现在小学二年级，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我。他失去耐心地一把拉住我的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快点拉。”我惊讶地发现这个瘦小的身体其实这么强健可以把我整个背起来。我趴在他的肩上，感动地快哭出来了。

　　“回去要记得擦药水哦，不然很快就会发炎的。”他不爽的声音在我耳里也觉得特别的清爽。“恩。…那个，能不能跟我妈妈说…”“我知道了拉，是说你不小心摔倒了吧。”“恩…”“下次他们再欺负你跟我说好了，没看过像你这么没用男生！…”“不是…我…”……

　　那天，我第一次喜欢上了放学回家的那条路。

　　“季然，今天晚上一起来吧。”突然靠近的津井君吓得正在发呆的我一跳，“什…什么事啊？”“啊？季然，你刚才没听到啊！刚才前辈说企划部的人想和我们部的人出去搞联谊。问你要不要去。”联…联谊？前辈向我笑了笑，“趁现在好好和其他部门搞好关系吧。”早上被骂过的我，好象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联谊，其实就是一群白领到高级点的KTV里去玩乐。我不擅长喝酒，所以我不喜欢联谊。可是，今晚他们好象特别地想整我。一个接一个地来灌我。我微醉地推着酒杯，“不行了，我要去洗手间。”

　　虽然这样做有点阴，不过我真的受不了那些酒味了。我算着时间，心里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吧。于是张望着从洗手间出来。还没走过长廊，就听到后面一个叫唤。“季然——”我心虚地转头，看到部里的新进派遣员白草熏小姐站在那里，涨红着脸。我估计她也喝醉了。暗想怎么应付过去，正想得出神。突然靠近的声音和酒气呛到了我。

　　“季然有在听吗？我…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这是什么情况？我长二十四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女生说喜欢我。我呆呆地愣在了那里。她看着我好久没有反应，大胆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个惊吓，疯狂地甩掉了她。“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不过白草小姐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下了头，咬着嘴说。“这样的话，我明白了季然的意思了，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了。”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转身跑去。

　　其实，白草小姐真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她的。

　　后来散会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白草小姐脸好象比刚才更红了，可能又去喝酒了吧。果然她被证实醉了。大家都在讨论怎么送她回去，我暗暗地握紧了双拳。想做为弥补，我来送吧。刚想说出来，前面一个身影比我快了一步。是企划部的一位同事，他绅士地打开了车门说：“我和白草小姐家是一个方向的，我来送他好了。”于是，大家松了口气。总算有人站出来要送她了。我心其实在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放松了下来，我还是怕单独面对白草小姐的吧。

　　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我后悔了那时自己胆怯的选择。

　　我虽然没有醉倒，只是微醉而已，可是现在我还是难受地头痛欲裂。我跑进了茶室，想倒杯咖啡喝喝。可是浓烈的酒气熏得我难受，我小心翼翼地查看。我看到了白草小姐蹲在角落里，头埋进了肩里，肩膀抽动着，估计在哭。一定神就注意到了白草小姐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我小心地开口：“白草小姐？白草小姐？你怎么……”我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重物向我扑来。

　　“季然，我该怎么办？昨天…昨天…我好象被人强暴了…”

　　好象…被人强暴了？酒后失身？！我僵在了原地，望着在我胸口痛哭失声的白草小姐，突然想到了个问题，我好象不是白草小姐的男朋友啊。我僵硬地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犹豫要不要进来的前辈和津井君。

　　果然很快公司里就开始了谣言的传播。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什么季然原来是那样的人啊，哦，上次就看到他们在走廊里说话呢，怎么说季然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玩弄人家女孩的心呢？等等诸如此类的流言我软弱地想我一个也没听到的。我躲着白草小姐，我想这样的事，总会过去的，就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是，白草小姐的精神状态却极其差劲。我留心地注意到白草小姐找了好几次前辈出去吃饭，果然女孩子一遇到问题，就喜欢找前辈请教。我只是一直没想过，我什么也没说，前辈也会来找我。

　　“季然，最近生活怎么样啊。”前辈端着咖啡杯悄悄地站到了我身边。

　　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手里拿着的咖啡杯也不知道该放下还是抓着。“哦，恩。”

　　“男子汉敢作敢当，不能让女孩子哭哦。”

　　“我…没有。”我心里“咯噔”了下。难道要向我说教了？我虽然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不过如果前辈教训我的话，我还是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回嘴。从小的软弱，好象已经没办法改过来了。我什么时候也能理直气壮地生活呢？我悄悄地瞄了眼前辈。前辈似乎也在思考怎么说，一时竟然也没开口。

　　喏。季然，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孩子…我咬了下唇，这是教训前的赞扬吗？抛弃别人这样的事，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哦。果然，赞扬都没有几句。我心里暗嘲，自己真的是连优点都很难找出来。

　　沉默再次回归。我焦躁地喝了口咖啡镇定。其实，我想开口说，前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可是，怎么也没办法先开口。

　　前辈深呼吸一口，转向我，正对着我。然后用我从来没有看到的严厉眼光看着我。“孩子，怎么办？季然。”

　　“孩子？”我吓得差点就把手里的咖啡杯扔出去了。“什么…孩子？”我颤抖抖地问，“难道我要搅进这样的浑水中。”

　　“白草小姐现在很忧心，难道，你想说孩子不是你的？”前辈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我…我没和白草小姐在一起过。”

　　“你的意思，你就是玩玩她的？”前辈提高了一个音调。

　　“我没和白草小姐…那种事，没有过，真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向后面缩了缩肩膀。

　　前辈皱紧了眉头，我难过地想，果然女孩子更容易让人怜惜。

　　前辈突然向我走来，我以为前辈不仅嘴上要教训我，连行动也要教训我，我难过地朝后面退了一补。但结果，什么都没出现。前辈只是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我错愕地看着前辈，她笑了，然后重重地说，“季然，果然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

　　我突然眼里就开始聚集雾气。前辈端着咖啡转身，朝我挥了下手，“以后，自己要小心。”

　　我突然想到了个严重的问题，突然觉得，那一刻，我少长了一根筋的地方，又回来了。我朝前辈问去，“唉，那个，是白草小姐告诉前辈您，孩子是我的？”

　　“没有，她什么都不肯说。我只是顺应大家的思想去想而已。”

　　哈？

　　后来，我回忆到这一刻时，才明白过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软弱的时候。

　　事情的发展果然以光速进行着。白草小姐是否怀孕的事，几乎成为了茶余饭后的头条。当然我也荣幸地成为了故事的一员。

　　我以为咬紧牙关就可以度过的日子，其实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要更来的凶险。

　　我一路低着头从食堂回到了办公室。聚焦在我身上的视线，在回到了办公室后，更加的肆无忌惮。我弱弱地抬眼，果然大家都在朝我这方向看来，然后切切私语。

　　我也像以前那样埋头工作。不看也不想。最后，津井君忍不住地朝我身边靠来，压低着声音，在我面前说，“你打算怎么办？白草小姐好象现在所处的环境很危险啊。部长一早叫她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津井君一边说，一边望向部长的办公室处。

　　“什么？”我惊愕地出声。我心里其实有一种非常不想让叶知道这样的事的情绪。可是，这样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究竟要做什么？我好象从小都没有看透过。

　　白草小姐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好象刚哭过。前辈刚起身想上去安慰，结果叶也从办公室出来。脸色很平静，嘴角依稀还挂着笑容。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不好预感很快就实现了。

　　“白草小姐明天会请病假。小林，麻烦登记一下。”叶芷繁甩出了这句话，就回到了办公室。那是什么意思？大家压着声音，热烈地讨论着。津井君却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不是很明摆的嘛。这不就是要白草小姐去做检查啊。”“什么？这是…？”“笨，如果真怀孕了。那就会辞退了吧……”

　　我握紧双手，咬着牙关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也许，这里只有我和前辈真正知道白草小姐是真的怀孕了。这样的理由而辞退……我奋力地推开了椅座。快速地朝部长办公室走去，我怕我走太慢了就会胆怯了，于是我开始奔跑起来。不顾身后的吵闹。

　　“这是为什么？难道怀孕就要辞退派遣员吗？这样太草率了。”我激动地喘着气一口气说完。然后再开始后悔，胆怯。

　　芷繁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冷冷地说：“你难道忘记以前发生过的事了吗？还要我帮你回忆？”

　　冷冷的声音瞬间击中了我的神经。那样的事，我以为不会再回忆起来。可是，事实上命运的相似性，有时候真让人可怕。

　　那是高三的事。

　　我高中没有和芷繁在一起上。因为那年国中毕业暑假的吻，被妈妈发现了。其实我以为会遭到更大的争执，可是没有。妈妈只是带着我离开了芷繁的家。然后，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不要爱上芷繁。”然后再也没有提起那件事，好象从没有发生过似的。那样的妈妈的意思，我到现在都没有能明白。于是，芷繁去了A上高中。也是因为那样的缘故，而认识了小内，青木。

　　可是即使是地域的分隔也还是不能改变我的性格，我依旧无法拒绝芷繁的任何事。于是，只要芷繁一个电话，我就会放下手里的一切偷偷地跑去A看他。然后可能当天就会回C。

　　所以，那件事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的。早上醒来的时候，和芷繁一起到他的学校去，然后吃完食堂的早餐，我就要搭上早班的电车回C了。那一天，在芷繁送我去校门口的路上，突然冲出了好几个女生。

　　站在中间的女孩很可爱很漂亮。那女孩此刻却挂着眼泪扑到了芷繁的怀里。

　　“芷繁，芷繁。别抛下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女孩梨花带雨地哭着。芷繁却冷漠地推开了怀中的女孩。“我不是你男朋友，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我吃惊地看着他，那样残忍地对女孩子说的话是我第一次听到。我拉了拉芷繁的衣袖，刚想劝劝叶，却听到女孩用尽全力的声音叫着：“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愣生生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们两个月的今天……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两个月前的今天？我暗自惊奇，那天不是我和芷繁在……这样的话，怎么说？可是，我看着越来越的围观者，指指点点。芷繁却依旧是那副安然样，我急地走到了中间。“那天，芷繁一天都和我一起。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那你们那天在做什么啊？”旁边和女孩一起来的女子凶狠地问。“我们…我们…”我急得手心冒汗，我总不能说，我们一天都在床上吧？这种事，恐怕更震惊了。“哼，就知道你说不出来。你们本来就是哥们。当然是互帮了。”女子不屑地一哼。这样我更焦急了。我望向芷繁。他却依旧一脸安然，沉下的嘴角弯了上来。

　　“好。‘我们的孩子’，很好。我很开心。那现在就去医院吧。”芷繁猛地拉住女孩的手。往校门口拖。“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女孩挣扎着。“哦？我很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芷繁停下了脚步。“好，那你可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我想和孩子好好做个鉴定。”芷繁温柔地笑着。“让大家祝福这个孩子。所以我们现在去医院先确定孩子的问题吧。再好好地安胎？”

　　我瑟瑟地发抖，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芷繁的残忍无情。明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却要当着大家说。明明有很多其他的办法。

　　女孩，那天的表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种失声的尖叫。

　　“然，这种事，这样解决是最直接的。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单纯的吗？”我失神地徘徊在大街上，脑海里回荡着芷繁在办公室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难道，每个人都会像你说的那样吗？利用，被利用。白草小姐真的是那样的人吗？真的好累，大家都不烦吗？我好不容易忘记了你的残忍，你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再提醒我？

　　喝下的酒，使我的神经渐渐麻痹。我的视野开始旋转，然后漆黑。也许我就这样倒在了街头。

　　我也不清楚当时的我在干什么，我知道我疯狂地想起了从前，借着酒精的作用，想念他。从残忍到温情。5年来该想的和不该想的，都通通地跑了进来。再次遇到的刺激，果然证明了有些感觉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吧。

　　黑暗中，一股力量把我拉起来。那种陌生熟悉的味道，从再次遇到后就拼命折磨我的神经的的味道，此刻我只想放开一切，狠狠地汲取。

　　“芷繁芷繁……”还留得住吗？

　　我感到了腰酸背痛，阳光的刺激使我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黑色的窗帘。黑色的衣柜，白色的毯子，白色的床单……等等，这里是哪里？我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头痛的脑子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昨天我似乎回到了过去。过…去？我放下了抓着被单的手，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拉起被单。一 丝 不挂。

　　“离上班时间还有30分钟，快点起来。别迟到了。”我转过头去。芷繁挺拔的西装以整理好。他对着镜子系上了最后的领带，拿起旁边的公文包。笔直地朝着房门走。

　　“那个…昨天…”我颤抖紧张地问。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喝醉了。”叶芷繁冷漠地回头对我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芷繁的公寓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公司的。我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哪怕是最后的这些。这是我5年来一直告诉自己的事，可是，结果事实上，我还在抱着这种不可能的希望。

　　我痴痴的一笑。贱人，可能就是指我这样的人吧。

　　那种事也回不去了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