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带一个人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梅话三弄

5、第四章 入学拜礼

　　次日清晨，就是前来蓝氏求学子弟们的入学拜礼，于是我一早便来到兰室准备起来。昨晚被那个魏无羡闹得没能休息好，心里头总觉得不大爽快。我当下环视了一圈已经到场的世家子弟，云梦江氏那边独独缺了魏无羡那个罪魁祸首。

　　心中更是没由来的厌恶：“魏无羡果然还是一贯的无状，难道连入学拜礼也打算迟到吗？如此不知礼数，还来求什么学！”当下，我就决定待礼成之后，向叔父进言将他撵回云梦去，眼不见为净。叔父最重礼数规矩，肯定会同意的。

　　谁知，就在入学拜礼仪式开始前的最后一刻，魏无羡居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江厌离最先发现了他，冲他招手，小声喊了句：“阿羡，来。”

　　“师姐！”魏无羡像个孩子一般蹦跶过去。一旁的江澄则忍不住，沉下脸责备道：“魏无羡，你就不能早点到？”

　　“没迟到不就行了。”魏无羡嘻嘻哈哈回话。许是感觉到我在盯着他看，魏无羡隔着老远，向我打招呼并解释：“蓝二公子，我可是把那三遍家规抄完了，回头交给你啊。”我白了他一眼，便把头扭过来平视向前，不再看他。

　　明明是三百遍家规，魏无羡这家伙昨晚非死皮赖脸缠着兄长，要求从轻发落，兄长心慈手软，居然变成了三遍，真是捡了便宜还卖乖！简直无赖一个！

　　庄重的拜礼仪式按时开始，先从三千家规开始训诫求学子弟们。虽说，我对我们蓝氏的三千多条家规自小就烂熟于心，但还是目不斜视，静静听着。

　　三千多条家规通读下来，自然要花费一番功夫。那些世家弟子们，开始都还能一动不动静立听训，到后头便有些站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自小勤学苦练，早就练就一副耳聪目明，这私底下发生的一切自然没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先是听见一阵“唧啾唧啾”的鸟叫声，听声音应是从右后方清河聂氏的聂怀桑那处传出来的。说起仙门五大世家之一的清河聂氏，与我们余下四大世家，颇有不同。修仙界，视剑道为修行正统，而清河聂氏因先祖为屠夫，修的则是刀术。

　　虽说刀剑不同宗，但聂氏的历代家主靠着自身的德行和实力，硬是在仙门百家中争得一席之地，跻身五大世家。现任宗主聂明玦为人刚正不阿，修为高强，在仙门之中声望极高，很受人尊重。

　　聂怀桑乃是家主聂明玦的亲弟，两人虽说为一母所生，却是相去甚远。先说相貌，聂明玦身型魁梧，肤色黝黑，不苟言笑，一身江湖豪气；而聂怀桑却是纤细瘦小，皮肤白皙，笑嘻嘻，像个白面书生，还老喜欢摇着一把山水折扇。

　　再说修行，聂明玦既为家主，修为自是要强，才能震慑一方；而聂怀桑却是仙根平庸，修为极差。此次是他第三次前来蓝氏听学，因前两次都无法通过结业考验。

　　接着，与聂怀桑同排而立的魏无羡自然也发现了什么，只听见他压低声音问：“你藏了什么好东西？”

　　聂怀桑神秘兮兮道：“这个可厉害了，瞧瞧，我来的路上发现一只金雀，羽毛是金色的，你一定没见过！嚣张吧？”

　　“嚣张，好玩。”魏无羡显然被聂怀桑挑起了兴趣。

　　“我告诉你啊，它好玩的地方多了，也不妄我追了它三天。”听着这两个不求上进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窃窃私语，我实在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往魏无羡的方向，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魏无羡见我轻微转头，居然恬不知耻扬起一只手朝我打招呼，我当下就扭头回来，不再看他。只听见他在后头小声嘀咕：“小古板，真记仇。”

　　不过好在后头没再出什么岔子，三千五百余条家规宣读完之后，便正式进入拜礼流程。第一家献上拜礼的自然是兰陵金氏，他们凡事喜欢出风头，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金子轩出列，恭敬向叔父行拜礼道：“兰陵金氏金子轩拜见先生。”礼数甚为周全。金子轩接言道：“先生弥纶太虚，不屑俗物。故家父特广寻天下经典，献上河洛经史书一套，用金线编成。还望先生不弃。”接着，随同的弟子把拜礼献上。

　　叔父听言微微颔首，我知道他这话是得了叔父的认可。不得不说，金氏虽说作风奢靡嚣张，这个金子轩在大事上却是进退有度，不失大家风范。

　　魏无羡小声感叹了一句：“雍容华贵。”谁知，一直很安静的江澄则来了句：“华而不实。”这话显然不是赞许之言，难道江澄也对金子轩有意见？我再用眼角瞟了一眼江厌离，她一双眼睛只盯着金子轩看，有些出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嘱咐魏无羡和江澄一句“别闹”，二人才消停下来。

　　紧接着是轮到清河聂氏献拜礼，“清河聂氏聂怀桑拜见先生，献上紫砂丹鼎一尊，望先生笑纳。”跟在聂怀桑身旁之人上前一步，浅浅一笑道：“清河聂氏副使孟瑶，特代家主敬献紫砂丹鼎一尊。紫砂古拙庄重，质朴浑厚，正如蓝先生的授业传道之品格。”

　　此话倒是不卑不亢，不过孟瑶一出场，就引发席下子弟们一片私语议论。听闻，孟瑶乃兰陵金氏家主金光善的私生子，且生母出身低微，是一青楼歌妓，不过颇有才情，才入了金光善之眼。生母过世后，他曾拿着信物到金麟台寻找生父，寻求庇护。

　　未曾想，金光善非但没有认他，反而让下人将他撵了出来，直接从金麟台踹了下来。之后孟瑶几经辗转，转投清河聂氏门下，得了聂明玦的赏识，才成了聂氏副使。

　　对于金光善如此风流放诞作派，叔父和兄长自然是不敢苟同，颇有微词。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轮不到外人多言。

　　孟瑶如此复杂的身世，放在今日这种场合，定是要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我见金子轩脸上的表情倒是波澜不惊，好像从不认识孟瑶此人一般。而孟瑶的脸却是红一阵白一阵，场面颇为尴尬。

　　叔父不由轻咳了几声，道了句：“安静。”下头才不敢再议论。一直站在叔父身边的兄长，则是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直接走到孟瑶面前道：“听闻聂宗主门下有一得力副使，今日一见，果真谈吐文雅。”

　　孟瑶听到兄长这解围之言，激动得手微微发颤，抬起头来感激望了兄长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兄长适时打开礼盒：“这紫砂望之不俗，正是蓝先生的喜好，代我们谢过聂宗主美意。”说罢，亲手接过拜礼。

　　我也崇拜地看了兄长一眼，兄长总是这样，不畏世俗之见，对人本着一颗平和宽待之心。

　　凤波已过，便轮到云梦江氏之人献上拜礼，江澄出列跪拜行礼，朗声道：“云梦江氏江晚吟，奉家父之命……”

　　谁知，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喊道：“长这么大，我才知道姑苏蓝氏的门这么不好进！”接着，一个凶神恶煞之人，领着一群着黑红相间校服的修士，未经通传，气势汹汹闯进殿来，好不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