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邂逅梧桐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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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期中考试，学期已过大半！
说是期中考试，其实已经卡在学期的末尾，这学校每月组织一次月考，期中测试早就名存实亡，被调成了期末的小预考！并且他们已经高一下学期了，正好这个“小预考”结束以后的家长会可以用来探讨探讨高二分科的问题！
这学期过得真快。
他还记得那男孩刚转来时，站在讲台上，望向这边，愣头愣脑的样子……
如今揣度起来，他那样好看的皮囊，表情一凝滞，就像画一样。
期中考一结束，小道上传来消息：武子野跟那位神仙姐姐分手了！
顾城南买了数十杯珍珠奶茶，普天同庆！
再一听，说是武子野甩的神仙姐姐，女方哭得梨花带雨，男的走得毅然决然。
顾城南差点砸了奶茶店！
“艹！武子野算个什么东西？”
“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家的女神哭？！”
“艹特么的武子野！”
何宪君拍了拍顾城南的肩，语重心长地安慰道，“省点力气，明天发试卷。”
顾城南翻了个白眼。
“城南，刚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我看他翻到了你的试卷，你考84，班主任说你也进步很大！”
“艹！真的？！”他立马窜过来，一把抱住沈陆离，不敢置信，晃着他，“我？84！你没看错吧？”
何宪君嗤笑一声，摇摇头。
沈陆离抿抿唇，也轻轻一笑。
“没看错。”
顾城南一蹦三尺高，嘴咧到了耳后根，末了，又虔诚地握住何宪君的手，颤抖着发表感言：“感谢吾君大佬！感谢长此以往对我的照料，不离不弃！感谢！”
何宪君谦让，“你这么有良心我很感动，但我的确做得不够，你还有6分及格，往后继续迈开步子干，加油！”
沈陆离看着他们两人，嘴角笑意更深。
没多久，学校的公告栏出来了，何宪君依然稳居第一，沈陆离挤进了前220！
学校根据历年的数据统计做的公告栏，220可以上很不错的大学！沈陆离这次的确考得很好，何宪君很欣慰，宣布：“城南跟小离同学这段时间确实努力了，结果也很乐观，这样，我请客，庆祝一下！”
顾城南双手双脚赞成。
“吾君，我要撸串！”
何宪君望沈陆离。
沈陆离：“那就吃烤串吧。”
何宪君嘴里振振有词：“顾城南，怎么什么都依着你？”然而最后的决定还是：周六晚梧桐巷口的‘图门烧烤’见！
二年级的公告栏前也围了一圈人，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怎么没有武子野？
“怎么没有武子野？”顾城南跟何宪君也很纳闷。武子野居然不在前220的公告栏？这跟何宪君不考第一一样让人震惊！
这所私立中学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家里有钱有关系送进来的，还有一种就是高分请进来的！武子野就属于为数不多的，那种刷着历史新高的分，被请进来的学生！虽然在学校胡作非为，但是学校给着学业奖学金和助学金，武子野很识相的，从不跌出220，偶尔心情不错还能考个第一！
对于他游刃有余地游荡在220之间，这种很吊的操作，何宪君也着实钦佩！
顾城南感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看翻车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咋舌，“终于装逼失败！靠！最反感他这种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
然后有些暗戳戳的目光瞥向了何宪君，何宪君很不要脸的撇清了关系，“各位□□的朋友们，你们别这么望我，我白道的！”
其他人转脸翻起了白眼。
小太阳在嘈杂的人群里终于逮到一个消停的机会发言，他说，“武子野上周跟人打架，伤到了右手，期中是缺考！”
其他人：“啊？”
顾城南：“缺考怎么算？当请假？”
小太阳摇头，“各科0分！”
顾城南由衷赞叹，“牛B！”
何宪君敲他脑门，“不要盲目崇拜！真牛B的是人家一边玩都能考年级220，而你……及格分都考不到！”
顾城南想起那顿约在周六的庆功宴……
不是他这段时间确实很努力？
不是结果也很乐观？
不是庆祝？
怎么又成：及格分都考不到了？
对于本次成绩沾沾自喜，甚至有点小骄傲的顾城南，想不通了……
这难道不是他的庆功宴？
周六晚，不管是不是，反正自诩庆功宴的“主角”，还在桌面上发表了CVTV访谈，讲述了他如何跟出卷人斗智斗勇，蒙对了多选题！如何给作文凑字数还显得很有水平！不会写数学大题的时候，如何拿个1-2分的过程分……
何宪君靠在椅子上差点笑出了哮喘！
他说：“顾城南，你煞费苦心到这般地步，怎么就不愿意正儿八经的写写背背？不比你跟出卷老师斗智斗勇要来得轻松么！”
顾城南连连摆手，“你不懂，真的！”然后撸了个串子，十分惬意地对何宪君说，“你不懂那种靠我的智谋拿到分的那种快乐！”
何宪君笑不成声。
沈陆离一垂头，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这家烧烤店生意很火，从店里到店外都是满座！何宪君他们来得早，选在一处路灯旁的桌子，一是靠巷口，有风！二是对着大风扇，有风！
“风大没蚊子！”这沈陆离说的。
但可能是这煤炭烟里熏出的蚊子定力不错，一个个的都稳健地缠绕在他们的大腿间！
店里虽然关着门，开着空调，但是年轻的三人依然觉得，露天撸串是吃烧烤的基本情调，所以他们放弃了坐店里面的舒适体验！
终于，夜色越晚，蚊子越猖狂，何宪君忍无可忍，决定到前面小超市买瓶花露水。
顾城南还顺便让他带了瓶“健力宝”。
“以前我跟吾君在这练的小学，前面有个小超市，我们以前经常去，里面的东西又便宜又好吃～不知不觉已经开这么多年了！”他对沈陆离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它卖这么便宜迟早会倒闭呢！”
沈陆离眺望着那条越走越暗的小路，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那边怎么没路灯？”
顾城南“啊？”了一声，他没有做好这样的应对，反应过来，又“喔”了一下，自己也不清不楚地解释，“那边都是胡同，都是人家抄近路走的，可能……可能政府提倡走阳关大道吧！不打算开发这块羊肠小路！”说完自己都觉得颇有道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哈哈”了两声，自我延伸得了个结论，“我市政府真穷！”
沈陆离却凝视着阴暗的羊肠小道，愁眉不展。
“城南，我过去看看。”
过了会，沈陆离突然要只身前往那条黑压压的小胡同。
顾城南当然阻止！
对于何宪君，他从未用过担心这样的词眼，但是沈陆离不一样，他长着就是一副令人担心的样子！
顾城南正要觉得沈陆离小题大做，突然马路上杀来一群摩托车，刺耳的发动声叫嚣着，车上的人持着铁棍，正在追逐另一群手无寸铁的人！
方向逼近羊肠小道……
顾城南和沈陆离对视了一眼，那男孩忽然腾起身，顾城南也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两人奔去那条黑压压的小胡同！
摩托车上的人追到胡同口就一把扔了车，拿着一米多长的铁棍，疯了一样冲进来！
几乎没有一句开场白，上来就是捕捉到猎物以后的撕咬！突然，铁器撞击□□的闷响，刮到墙壁时尖锐的鸣叫……顾城南一把搂住瑟瑟发抖的沈陆离，捂着他的眼睛，慢慢蹲下来。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充耳，谩骂冷笑污言秽语和嘶喊哭叫痛苦呻吟……
那男孩蜷缩在黑暗里，抖得厉害。
巷子中间慢慢飘来黏稠的血腥味，对峙的两帮人很快一伙收服了另一伙，不用想肯定是有备而来的赢了，他们故意用铁棍划着路面和墙壁，发出惊悚骇人又挑衅的摩擦声。顾城南知道，这是最恶俗的对架里，对败下阵来，成为猎物的一方进行羞辱和凌虐的环节！猎物们颤栗，奔溃，求饶简直是这一群人膨胀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药物品！
也有人挥起凶器，像打高尔夫球一样优雅，稳妥地砸到什么实体，发出结实的闷响，听着脚下的人传来饺心的哀鸣，而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自以为在混混堆里身经百战的顾城南，在夜色包裹的冷风里，津出了一身的汗。
突然，巷子中间的动静停滞了，有两个脚步声慢慢逼近他们……
一人一个揪着沈陆离跟顾城南的的衣领把他们提起来，“这边还有两个？”
顾城南一手护着沈陆离，赶紧怂怂地解释：“大哥，我们只是路过！”
另一边人也朝他们大喊：“跑的时候就看到7个，那两个我看到的，从烧烤摊跑过来的！”
“烧烤摊？”拎着他们的手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把他们往上提了提，凑近过来看了看，但是太黑，顾城南5.2的好视力也没看清对方的长相。
于是，那人拖着顾城南跟沈陆离往他们那堆人里走去……
“大哥，你看看个面熟？”
领头的人叼着一根烟，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旁边有人立马掏出手机，开了照明，正怼顾城南跟沈陆离的脸！
突然的亮光刺得两人一时晃了眼，沈陆离侧着头躲了躲，身后的人一把囚住他的头发，逼迫着他仰起脸，顾城南咬了咬后槽牙，一声不吭！
领头的人差不多是个已经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了，胡子拉碴，肌肉干练！旁边的人也不像是高中生的样子，个个精壮野蛮，又沾着横混社会的油腻和心狠手辣！
“这小脸长得倒白白净净的昂～”领头的人伸手掐住沈陆离的脸颊，嘴上扯着肮脏的笑，来回拽了两下。
“不像干我们这行的！干那行的肯定比我们来钱容易！”旁边又有一人贼眉鼠眼，暗藏龌龊地挑了挑眉。
其他人哄笑一堂。
那男孩面无表情，眉眼间波澜不惊，若不是那身体依然在发抖，顾城南还当真以为沈陆离比他要强悍。
“大哥，我们只是个学生，真路过，路过……”
顾城南往那男孩跟前拦了拦，点头哈腰，赔着不是，“对不起啊，大哥，不知道你们在这忙正事！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说着他嬉皮笑脸地要去松缠着沈陆离头发和脖子的两只手……
突然，人群里砸来一拳，扎扎实实地正中腹部！
他闷哼一声，抵在墙壁上。
“艹特么的，谁让你动的？”
又有一只手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直直提起来，狠狠地按着他的脑袋，撞向墙面！他额头的发丛里立即湿润起来，鼻孔里涌出呛人的液体！
沈陆离挣扎了两下，眼里的瞳孔像尖锐的利剑，蓄势待发！牢牢囚着他的人，嗤笑了两声，旁边乌压压的人影慢慢往这涌来……
“艹！”顾城南握紧拳头，狠狠砸到来人的脸上，伸手擒住沈陆离身后那人的脖子，他死死的攀紧，鼻子里涌出越来越浓，新鲜的血腥味！
突然有人，抡起铁棍，朝他背后，闷声一棍……
顾城南自诩在沙场混迹多年，从未体受这样的痛！五脏六腑像炸裂了一样，叫唤不出来，只低低发出一声气短乏力的闷哼。
沈陆离怔怔地望着顾城南，他蜷缩在地，痛苦的扭曲着，蜷成了一团。
他们才十六七岁的高中生，那么粗，一米多长的铁棍，扎扎实实地锤下去……
娇生惯养的顾大少爷，即使在他爸手里皮开肉绽过很多次，应该也没体会过这样撕心裂肺的疼……
沈陆离依然面目表情，瞳孔里却透来阴森森的狰狞，他突然咬向那人的脖子，死死地咬住！暗流涌动的嘈杂里突然迸发出一声异常惨烈而尖锐的叫喊！
其他人扼住那男孩的喉咙，撬开他的嘴，囚他发的男人一脚将他踹倒，踩在了脚底！挣脱出来的那个人，捂着脖子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睁着猩红眼睛，疯了一样狂踢地上的男孩！
沈陆离没有声音。
顾城南爬了两下，要去囚住那人的腿，又被其他人拽了回来，死死按到墙壁上！
铁棍在风里呼啸而来，那刺耳的噪音像贯穿了他的耳膜，顾城南疯了“啊”地叫了出来……
突然，一只手，软绵绵的，从他头顶穿过，护在他脑后……
眼前深黑一片……
鼻子里钻来陌生的血腥味……
那只软绵绵的手，蹭在他脸颊上，摩沙质感带着一点刺激的酒精，他才意识到，那是缠着绷带……
铁棍沉沉地抡在他身上，那人没有发出一句声响，他牢牢地把顾城南锁在他与墙壁之间，从头到尾地包裹起来，领口里溢出混着汗味的血！
顾城南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人也一句话没说……
风里只有急促的喘息。
“嗯？这是什么情况？”
“一伙的？”
其他人好笑的聚拢过来，面面相觑，碎言碎语。
“这行为……有点特别的关系啊？”
“哈哈哈哈哈～”
人群里发出暧昧不清的调侃。
领头的那男人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然后扒拉着那人的肩膀，十分猥琐地笑了笑，“武子野小朋友，搞男人很爽？”
顾城南突然脑子一片空白……
耳畔有一阵牙齿紧紧的搓在一起的声音，那个人，武子野！狠狠地抬起眼眸，转过脸去，望着他！
突然，那人发出一声尖叫，武子野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刀，一手紧扣他搭在他肩上的手腕，一手丝毫没有犹豫的，握着尖刀，迅速刺进了他的脖子边！
他冷冷地开口，问，“大叔，你杀过人么？”
……
巷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黑，夜色压在两堵厚重的墙壁之间，死寂沉闷，所有人像被扼住了喉咙，颤栗喘息……
墙壁上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紧紧往后贴着，眼睛木讷地看着他，脖子边的皮肉快要慢慢的被扯开，鲜血淋漓，他动也不敢动，眼里的红血丝快要爆裂，身体抖得像筛子……
他面无表情，眼里没有犹豫和惧色，从他下手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他想杀人，要命！那一刀像一不小心刺偏了一样，穿肉而过，一头抵在墙面上，发出“呲咧”一声。
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大动脉在他细软的皮肉下小心翼翼地攒动着，他只要轻轻一斜，切下去……
那人眼里涌出恐惧的泪水，颤颤巍巍张着嘴巴，像婴儿呓语一样，含糊不清地哀求他。
其他人往后慢慢退着，之前被围殴的几个人从地上缓缓站起身，那些人拎起铁棍，又没有主意地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往胡同口跑了。
……
顾城南扶起沈陆离。
武子野掐着那人的脖子，拔出刀。
其他几个人过去接手，囚住了那人的双臂，封着衣领，拖着走了……
深深的巷子里，回荡着七零八落的脚步声，那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风里淡淡的飘来烧烤的香味……
他居然一句话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邂逅梧桐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