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纨绔》姜欧尼

4、第四 章

　　这会不会是苏曼为了让自己听话临时编的？

　　何思沅猜不准。

　　毕竟苏曼的表情太过于镇定了，以往要是给何思沅找了什么人家她都是藏着掖着，生怕何思沅或者何福生知晓。

　　这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钟秀才，条件不好，苏曼应当是看不上才是，怎会安排她们两个相看。

　　要知道要是相看了，不管成不成她一直以来给何思沅制造的好名声都毁了。更加不会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苏曼在谋划什么？

　　何思沅面目呆滞，好半天才说：“你起来吧，不怪你。”

　　看着仿佛木偶般的何思沅，宝笙吸吸鼻子说：“小姐衣裳脏了，去换换吧。”

　　何思沅没有搭理宝笙，她盯着房间里的某个物件目不转睛，也许是眼睛看累了，她眨了眨轻飘飘地说：“你可知道那姓钟的住在何处？”

　　宝笙答：“永安街荷花巷。”

　　“你说会不会是她故意唬我才这样说？为的就是想让我听话？”何思沅轻飘飘地问。

　　“奴…奴婢不知，小姐还是去问问老爷吧，老爷兴许不知晓呢？”宝笙也慌了神。

　　何思沅按了按额头道：“给我找件颜色素净的衣裳，我去见见父亲。”

　　何思沅不确定何福生知不知晓这件事情，她想去探探口风，看这件事情他是不是默许了，所以苏曼才会没有顾虑地把事情说出来。

　　之前苏曼也有给何思沅找了几户家底殷实的人家，不是嫁过去当妾，就是嫁过去冲喜，反正都不是一门正经婚事。

　　为此何福生和苏曼吵了好几次，他不允许把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苦。说他是心疼孩子也好爱面子也罢总之多亏了何福生从中拦着，不然何思沅可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了。

　　何思沅想何福生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对她的怜爱之情。

　　等何思沅赶到何福生的书房后，守在门口的小厮却告诉她何福生出去了不在府中。

　　何思沅浑浑噩噩地，好半天才咧开一个笑来。偏这时候出府，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的？

　　回到住的小院，何思沅看了看墙缝里生长的花。粉白色的花在阳光下肆意舒展着枝叶，它的根牢牢地扎进了并没有多少泥土的墙缝，任凭风怎么吹也不能把它吹落下来。

　　十岁之前的何思沅就如同这墙缝里的野花一样，顽强又倔强，她的内心充满了力量。十岁以后，内心却突然之间荒芜一片，再也开不出那样娇艳的花朵来了。

　　第二日吃晚饭的时候何思沅也没见到何福生，苏曼给何思慧夹了一筷子肉说道:“老爷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昨天走的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我也是今儿早上才知晓的。”

　　她说话的时候拿眼睛看了一眼安静吃饭的何思沅，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

　　“那爹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何光耀问。

　　“没说，生意上的事情我一个妇人家也不好多问。”

　　“那爹爹会不会带好吃的回来？”这回说话的是大少爷何光志。

　　何家有小姐少爷共四位，按年龄排的话，何思沅十六岁排第一，何思慧十三岁排第二，何光志九岁排第三，剩下的就是最小的何光耀七岁。

　　苏曼笑着说：“没说具体日期，他最是惦记你们哪回出远门不是想着给你们带好吃？”

　　“那倒也是，爹要是这回没带好吃的回来我哥肯定会哭的，说不定还会去闹。”何光耀看着何光志，吃了一口饭。

　　何光志也不恼：“去去去，哪回爹带东西回来不是我们几个平分的，每个人都有。”

　　何光耀：“那可不一定，大姐的肯定最多。”

　　吃个饭也要故意把话题往她身上引，这家永远不得消停。

　　“这我可不知晓，东西是母亲分的，宝月给的，我又没瞧见你们的，也无法做个比较。”何思沅放下筷子，装作忧心“要不此次等父亲回来，也别劳烦母亲分了，咱们呀聚在一起看看父亲到底带了些什么回来，也让我瞧瞧你们的那份是什么样子的。”

　　何福生每次出去采购茶叶的时候要是看见什么有特色的的东西，不管事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总会想着给家里的人带上一份。

　　东西到了苏曼手里由她分配，何思沅得到的永远都是些压坏的点心，像是首饰、衣裳等贵重物品，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哎呀，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吃食，也值得你们几个争来抢去？”苏曼瞪了一眼何光志，然后又责怪地看着何思沅：“你是当大姐的，怎么跟他们一般见识，外人不知晓的还当我有多苛责你呢。”

　　“沅沅知错。”何思沅垂下眸子，吩咐身后的宝笙：“把昨儿买的糖蒸酥酪给二小姐和少爷们送去。”

　　宝笙得了吩咐走了出去，何思沅打算擦擦嘴巴离席。

　　“娘，我想做几身新衣赏。”何思慧突然开了口，她有些闷闷不乐。

　　苏曼皱眉，看着她身上穿着的新衣服不悦道：“前段日子不才做了几身吗？怎的又要做新衣裳？”

　　“那些款式都过时了，我去买绢花的时候，见铺子里来了批新布料，摸上去手感不错就是价格有些贵。当时没舍得买，和我玩在一起的小姐妹都买了，偏我没有。”何思慧嘟着嘴，放下碗，耍脾气不肯吃饭了。

　　苏曼：“你怎么不跟你大姐学学，先将就穿着。”

　　“我跟她学？学什么啊？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学的？”何思慧瞪着一眼不发的何思沅。

　　何思慧见苏曼没有拦着她，越说越起劲：“整天假清高，板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活像是有人欠着她什么一样。”

　　“何思慧，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那是你大姐，你怎么说话的！还不赔罪！”苏曼厉呵一声。

　　何思慧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平时不管她和其余的两个家伙怎么欺负何思沅都不见苏曼发这么大的火，通常不痛不痒轻飘飘责备两句也就算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还没有遇到过。

　　“娘！二姐没说谎啊。”何光志插了一句嘴。

　　苏曼瞪他一眼，何光耀赶紧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

　　何思慧愤愤看了一眼何思沅：“你还是不是我娘了？怎么帮一个外人说话？”

　　“你这孩子……”

　　“要我赔罪，做梦吧！”何思慧说完话做了个鬼脸跑远了。

　　苏曼叹了口气：“你妹妹被我惯坏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何思沅淡淡瞥她一眼，将苏曼平时漫不经心的姿态学的十成十：“母亲，妹妹还小，我不怪。”

　　苏曼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暗了暗，她越看何思沅这副样子就越来气，可转眼一想何思沅在她面前蹦跶不了几天了，心情又突然变好起来。

　　“我瞧你衣裳也旧了了，颜色也太素净了些。思慧那丫头不给她做这几身衣裳肯定不依，正好明天请了裁缝来，一人做上几套，你可要选些鲜艳些的颜色才好。”

　　何思沅点点头，她看着碗里基本上没动过的饭菜，早就败了胃口：“母亲说的是，沅沅吃饱了就先退下了。”

　　“下午…”

　　“母亲放心便是。”

　　苏曼看来是真的很畏惧金元宝，不然也不会时刻提醒何思沅不要多嘴的事情。

　　何福生不在府中，而苏曼的态度又是如此反常，再一想到她昨天说的那位钟家秀才，看来苏曼想把她嫁过去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并不是为了让她听话而编造出来的谎话。

　　这么一想何思沅最后的那丝侥幸就被她亲手掐断了。

　　何思沅恍恍惚惚的，宝笙担忧地从身后扶着她，声音颤抖：“小姐。”

　　“先回去吧。”她没什么力气，脸上早已是苍白一片。

　　这时候出府去，一定会让苏曼心里起疑，只能先回去等等再说。

　　一切都像平常那样，等到和金元宝约定的游湖时间，何思沅才带着宝笙匆匆出了门。

　　她先去了一趟永安街荷花巷，还不等她吩咐宝笙进去打听，就听见巷口的大槐树下坐着的人聊天。

　　“何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把好好一姑娘嫁给钟秀，他都打死两个老婆了。”

　　“我听说钟秀才前些日子在吉祥赌坊赢了好大一笔钱，那苏曼见钱眼开，只要钟秀才给钱就行，反正嫁的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就是就是，可惜何大小姐这么一个好姑娘了。”

　　“真是作孽哦。”

　　何思沅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她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去了。

　　她以为自己处处忍让会换来一个好结局，再不济何福生总要管管她的，哪曾想苏曼竟然厌恶她至此。竟然想趁着和福生外出趁机把她给嫁出去，等何福生回来什么都晚了。

　　苏曼也根本不想瞒着她，直接就把话说出了口，她也根本不怕金元宝上门去闹。今天出门时的样子相必也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吧。

　　何思沅摸了摸脸说：“宝笙，咱们走吧，待会儿元宝该等急了。”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嗓子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