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娘》雨蔓

19、第 19 章

　　钟行悦回家，看着妈妈静静地坐在那里，李慕华坐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钟行悦走近一看，原来妈妈是在算账目。
　　李慕华自言自语道：“唉，下个学期的学费从哪里出呢？”
　　李慕华抬头看见钟行悦，忙掩住，收了起来：“小悦，你回来了，等着妈去给你做饭去。”
　　钟行悦问：“妈，我们家里还有多少积蓄?”
　　李慕华说：“小悦，这不用你管，妈还能坚持。”
　　钟行悦和乔伊娜一起走在校园里，钟行悦问乔伊娜：“伊娜，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赚到钱？”乔伊娜大眼睛转了一转：“要不然我们去卖盗版光盘吧，听说有的赚啊。”钟行悦说：“好啊，伊娜，你陪我去好不好？”
　　乔伊娜说：“当然了，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会哟。”
　　钟行悦笑着：“你真够朋友。”
　　两人从批发市场里进了一些光盘，在放学的时候到旺角的闹市区去卖，一开始买的人倒还很多，两人正高兴着，可是突然听到有位大叔喊：“警察来了！”钟行悦和乔伊娜看到很多人都推着小车跑，她们也慌忙从地上收拾起东西，拼了命地跟着在后面跑，好歹没有被抓住。两人终于跑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两人喘着气，对望着，忽然相视大笑，钟行悦看着乔伊娜说：“伊娜，我……！”
　　乔伊娜连忙止住：“哎，说见外的话我可受不了。”
　　钟行悦说：“我是想说，伊娜，你长跑不错哟！”
　　“哈哈——”两人爽朗地笑了。
　　光盘是不能再去卖了。钟行悦看报纸时发现报纸上写着现急招50名送报纸人员，她便来到了征招处，可报社有规定报纸必须在每天的八点以前送达到各户人家。于是在每天天都不是很亮，钟行悦便起身，早上5点便骑着脚踏车四处去挨家挨户地送报纸，然后再骑车到学院上课。李慕华每每看见女儿如此辛苦，便劝阻钟行悦，说自己可以去想想办法，打份工。钟行悦坚持不让妈妈出门打工。一天钟行悦骑着单车去送报纸，顺路经过宋大宇的鹏润花园，她停下来看着里面，尽管她知道不可能看到宋大宇出来的，但她还是在那里逗留了一些时候，短短几个月的时候，改变了那么多的东西。
　　门吱的一响，打开了，钟行悦转身欲骑车离开，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那不是小悦吗？”钟行悦扭脸一看，是周敏丽，周敏丽还是那样的伶俐，但钟行悦觉得她还是苍老了许多，她叫道：“周阿姨，你好！”周敏丽看着她说：“果然是小悦，来，进家里坐坐吧。”钟行悦只好把单车停下，走了进去，她走进屋里，要换鞋，周敏丽说：“不用了，哪里有那么讲究？快进来坐。”钟行悦站在那里有些拘谨，她看着这房子，以前来时觉得一点都不大，现在才觉得它其实真的很大，钟行悦想起现在自己旺角的家，恐怕连这个中厅都抵不上呢。
　　钟行悦见周敏丽只是端详着自己，却不说话，只好说：“阿姨，大宇哥……，大宇哥，他在英国好吗？”
　　周敏丽骄傲地笑着说：“大宇他在英国念书念得很好，小悦，你等着，我给你拿照片去，大宇啊，他刚从英国寄回来了十几张照片。”周敏丽转身去房间里拿出影册，翻开来递给钟行悦。
　　钟行悦看到上面是一张宋大宇在他所就读的学校里的照片，她看着宋大宇，脸上不禁显出好久难得的微笑，她仔细地看着，大宇哥高了，白了，显得更加书生气了，她开心地仔细看着，她翻过这页，下面一张也是宋大宇，但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他的身边玉玉亭亭地站着一个女生：萧佩妮，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都是他们的合影照，他们在照片里摆着各种ＰＯＳＥ，钟行悦轻轻地合上影集册，她把它递给周敏丽说：“阿姨，我该走了，一会儿要上学呢。”
　　周敏丽想要向钟行悦解释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
　　周敏丽出来送钟行悦，她看到单车车筐里放着报纸，便明白了几分，周敏丽过来拉着钟行悦的手说：“小悦，家里困难了来对周阿姨说，你妈妈身体还好吗？你宋叔叔还记挂着你们呢，真的，小悦，阿姨说的是心里话。”
　　钟行悦说：“谢谢，阿姨，我妈妈很好。请您替我问候宋叔叔。”
　　“小悦，你是个好孩子。”
　　看着钟行悦孱弱的背影，看着还有的厚厚的报纸，周敏丽突然心里一颤，她喊道：“小悦，你等等阿姨，阿姨马上就来。”说完周敏丽转身向屋里走去。
　　周敏丽手里拿着两千块钱走出房门，一看，早已不见了钟行悦的身影，不知怎么，周敏丽的眼圈一红，竟流出几滴泪来。

　　早上闹钟响了，钟行悦从床上爬起来，摸着黑穿上衣服，她想起身，只觉得有些头痛，只得又躺了下来，李慕华已听到声响，她走过来，看见钟行悦躺在床上，便上前打开桌边的台灯，看见钟行悦满脸通红，伸手一摸，好烫！！李慕华赶忙找出体温器，一测量，天，38度5，看见钟行悦挣扎着要起来，李慕华说：“小悦，今天不要去了，你该看医生了，你在发着高烧啊。”
　　钟行悦说：“没事的，妈，我好些了，我得去领报纸了。”
　　李慕华一把抱住女儿：“不行，妈不许你去了，小悦，咱不送报纸了，咱不去送了。”
　　钟行悦说：“妈，没事的，送报纸是按天计费的，让我去吧，后天房主又该来收房租了。”
　　“不！小悦，妈说什么也不让你再去了。”
　　钟行悦说：“妈，你怎么了，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小悦，这几天妈让你受苦了。我看着你天天劳累的样子，妈心疼啊。不要去了，小悦。你爸爸要是知道了，是不会原谅我的。你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后我怎么有颜面去见你父亲啊。”李慕华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钟行悦伸出手，声音有些含糊地说：“妈，你别哭，别哭——，有我呢，有小悦在呢……”说着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妈妈也似乎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钟行悦躺着迷糊住了，她仿佛看见宋大宇朝自己走来，她笑着，叫着：“大宇哥……大宇哥………”
　　李慕华轻轻地摇她，怕她被梦魇着，钟行悦睁着一看是陌生的家和妈妈，她不禁大哭起来，她搂住妈妈，哭着喊道：“妈……，妈……，大宇哥，他走了……，他走了……，他不要我了……真的，妈……，这次是真的！”
　　李慕华搂住伤心的女儿，她知道钟行悦长久苦埋在心里的痛终于爆发了出来。

　　钟行悦醒来，她看见妈妈问：“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李慕华掖了掖她的被子，帮她盖好，“睡吧，现在还早呢。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我还要去小单家帮他补习呢，妈，你记着叫我啊……。”
　　“我知道了，你累了，小悦，睡吧，到时间妈会叫你的。”
　　钟行悦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钟行悦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下午，钟行悦看着妈妈的脸：“妈，我饿……”
　　“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钟行悦吃了些东西，感觉好了很多。李慕华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不禁偷偷地落泪。
　　钟行悦看着妈妈说：“妈，说好了的，你怎么又哭了，”
　　“妈妈不哭，妈是看着你好起来了高兴。”李慕华轻声说。
　　钟行悦突然哭了：“妈，我不该生病的，我真没用，是不是又为我花了很多钱。”
　　“不，小悦，妈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妈，女儿没用，我没有照顾好你，我没有让你过舒服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等将来我有了钱，我还要和您一起搬回恒园去，妈，你说好不好。”看着妈妈瘦削的面庞，钟行悦抽泣着道。
　　李慕华流着眼泪说：“傻孩子，妈相信你。你就是妈的希望，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