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59【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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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穗儿与李剑舟也给这般打斗声惊醒，忙都穿衣出来，见二人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势，那也是意料之中，穗儿一路奔了过去，挡在老渔翁身前，大声说：“你别伤我爷爷！”老渔翁瞪了一眼临之：“今日落在你这女贼手中，颜面早已无存，快快杀了，休要折辱！”穗儿急的双目蓄泪，一迭声叫爷爷。老渔翁扳过穗儿的手腕，紧紧攥住：“到身后去！”
李剑舟听得糊糊涂涂，不知所谓。走到临之身边，悄声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临之撇了撇嘴，一副轻慢样子：“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要不是我留神啊，现在咱们两个都成了水鬼了！”李剑舟听她语气不善，想是恼得狠了，便轻轻拉了一下她手：“还是说清楚的好，别错怪了好人。”
临之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道，有意拖长了声音：“好，谁叫咱们李大善人心好，我这个古里古怪的丫头听你的便了。”
“缉捕的文令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老渔翁从怀中摸出一卷细纸，抛给临之。临之撇了撇嘴，弯腰拾起纸卷，细细读了一遍，又递给李剑舟。李剑舟接过在手，看那纸张上的印，不由问道：“这是中州来的？”老渔翁哼了一声，不再答言。李剑舟捧着那一卷细纸，久久无话，过了半天才道：“师妹，你放开他。”
“放开？”临之回头望他，眼中尽是疑惑。但想起李剑舟绝不会凭空行无把握之事，只好慢慢挪开了剑刃。穗儿缩在老渔翁身后，也慢慢出了一口气。李剑舟走到他身旁，问道：“老人家，还要请教你这追捕的文令，是从何而来？”老渔翁瞪了二人一眼，大声道：“要杀就杀，不必废话！”
李剑舟沉默了一会，将那卷细纸反复的在手里观看，而后徐徐说道：“这印是青鹰司的，纸张仿佛也是上用内造才有的质地。我不敢说老人家与中州有何关联，但至少不是一个寻常人罢？“
老渔翁猛地抬头，腰间挂着的烟枪也随着一动。此时月华刺破了黑云，慢慢的从云间浮了上来，于是河水中似乎也有了半个月亮。
“你怎么知道青鹰司的名字？“老渔翁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一片黑铁刮过了嫩肉，哑而涩。
李剑舟面不改色：“小的时候，家在中州，些许听过一些。”
老渔翁颓然的站在夜色里，良久，他回过头对临之说：“你不动手么？”
临之将短剑紧紧插回剑鞘，笑道：“你又没杀成我，况且，你也是给人当刀子使了，我干么杀你？”临之瞥了一眼他身后瑟瑟发抖的穗儿，又道：“我若杀了你，你的小孙女儿便也成了天下第一的可怜人，我不想这样。”说完，便拉着李剑舟的手重又回了船舱。李剑舟点起了灯烛，在一旁反复琢磨那卷细纸。
临之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多说话，只是抱膝坐在一旁。柔柔的月色射了进来，朦朦的照在临之脸上，蜡烛燃到了一半，临之便觉得睡意像个小虫子一点一点爬上来，歪着头，枕着手臂睡熟了。
李剑舟丝毫不觉，还在和临之说话：“师妹，你过来看看这纸上的——”话说到一半，这才惊觉临之已经睡熟，连忙止住话头。
次日一早，天色尚未大明时，二人便重又弃舟上岸，到附近农家买了两匹驴子代步。他二人自小未在农家生活过一日，见了这灰头驴子，都感新奇。临之素日骑马惯了，倒不害怕。身子一翻，骑上驴背，回头笑道：“师哥，你怎么样？”
回头看时，李剑舟还站在一边犹豫不决，磨磨蹭蹭不肯上驴。临之嫣然一笑，有意和他说笑：“师哥若是害怕，便和妹子同乘一骑好了。“说完，仍是笑盈盈的，并不向前走路。
这句话正碰在李剑舟心坎上，晨光之下只见他脸上隐隐发烧。咬了咬牙，便也翻身上驴。临之笑着附和道：“好了，正是这样，我们去罢。”
说着，领路在前。那驴子腿脚不比马匹，端的是慢慢悠悠。临之一面走，一面细赏那过路的景色。此时正逢盛夏，恰是花团锦簇，草木丰美，处处花香浮动，绿意盎然。
临之一面走，一面轻声吟咏：“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①
李剑舟缓缓跟在后面，听见临之吟咏诗经此篇，不觉怅然失神，若有所思。临之尚且不觉，还只回头和他说话：“师哥，你前几日教我的，我都记熟了，回头你再拣新的教我。”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059【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