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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44 ...

  •   临之拉着剑舟买了两身簇新衣衫,面貌一新。又专挑城中那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大酒楼进去吃饭。虽然城中百姓穷苦无依,可还是有不少身着绫罗的富人,犹自吃酒谈笑,召了歌伎在座旁相陪,当真是妙曲一支千金来了。

      临之换了身嫩黄色的衫子,牵着李剑舟的手走到酒楼之中。一片热腾腾白气扑面而来,屋子里又是酒气,又是菜香,兼之一阵甜甜的脂粉香气缥缈其中,真令人飘飘欲仙,忘乎所以。

      临之嘴角一撇,侧头去看李剑舟。李剑舟只是半低着头,眼神中又是悔恨,又是痛惜。临之手指微动,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李剑舟神色这才缓和些许,向着临之勉强一笑。

      那店家见他二人打扮得甚是朴素,不似富奢人家的子弟,便赔笑上来拦阻。临之嘴角一撇,扬起头道:“怎么?你怕我们吃不起你这儿的饭啊?告诉你,你就是山珍海味端上来,我们也未必稀罕呢。”说着,从钱袋里摸出一块碎银抛了过去:“这是赏钱,待会儿饭做得好,还有赏呢。”

      这店家倒也身手敏捷,两手一合,一块碎银拢在大袖之中。临之微觉肉痛,别过脸去,一抚裙摆,坐在桌前,口齿干脆:“点得多了,未必吃得下。点得少了,你这店家定要看不起。好罢,我这就点菜。你听好了。”

      那店家得了赏银,正自喜欢,一听临之点菜,忙点头哈腰跟了过来,只听临之字字清脆,声音宛转:“要得是一素、一荤、一汤、一饭。这素嘛,便是素烧鹅。“这素烧鹅原本是一道名菜,是用豆腐皮夹冬菇,油菜,榨菜而成。这几样原料虽不名贵,难就难在制作繁杂,颇费功夫。只听临之道:”别忙,我有规矩。这豆腐皮不能酥了,不能烂了。起锅之后,上面要撒的均匀一层白芝麻。“

      店家连连称是,临之颇为得意,自斟了一杯茶给李剑舟:”这一荤,就要松鼠鳜鱼。第一,要新鲜的活鲤鱼现做。二来刀工要巧,第三,卤汁不能过甜,我这位大哥是不爱吃甜的。“李剑舟会心一笑,拿过茶杯,也替临之斟了一杯茶。

      临之笑着接过,她本就存心刁难店家,但又非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太名贵的菜肴,她确实说不上来,只好挑那听着简单,但极费工夫的菜色来点,磋磨店家的傲气:“这一汤,就要白菜豆腐粉丝汤,汤色需得如茶色,白菜只挑嫩菜心用。”店家越听越皱眉,他知道这几样菜肴用料虽非珍稀,可磨功夫,强压着火气听临之下文。

      临之慢悠悠啜了口茶:“饭没什么太好吃的,就来个八宝糯米饭吧。”李剑舟坐在一旁也听得呆了,盯着临之直瞧。店家忙不迭下去吩咐,李剑舟这才低声道:“你怎么懂这些?”眼光之中又是崇敬,又是佩服。临之莞尔,瞧瞧四周,低低说道:”这些菜都是师姐给我烧过的。“

      李剑舟想起顾璎,不由得眉头深锁起来。临之握着剑舟的手,轻声安慰:“先把眼下的事料理好再说。”李剑舟强打精神陪着临之说笑了几句,临之眼眸一转,见到一旁桌上,列坐的客人打扮得十分古怪,便向李剑舟使个眼色。

      李剑舟回头一望,只见这几个客人外头穿得都是打满了补丁的破衣烂袍,袖口处却好像金光闪闪,为首的主人更是这般,腰间悬着一块晶莹细腻的白玉,身后放着一根竹杖,回身一捏临之的手腕。
      临之会意,一面喝茶,一面四处打量,见粉壁上题着四句旧诗,道是: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云中乱拍禄山舞,风过重峦下笑声①“

      她曾听过卫青崖讲安禄山,史思明的旧事。知道这安禄山出身胡人,胡旋舞跳得极好,却不大懂这诗中的含义,向李剑舟恳求道:”师哥,你给我说说这几句诗的意思?“

      李剑舟慢慢道:“这是杜牧的诗句,这几句你虽然不知,可再往上两句,却是大大有名。那便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诗意是说全国上下依旧歌舞升平,月光照耀之中,骊山上的宫殿也显得更为分明。宫殿里安禄山还在卖力跳胡旋舞,以博得杨贵妃的欢心,而贵妃的笑声就此飘荡过重重山峦。“说完,长叹了一声,喝了一口茶,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砰的一声,引得众人侧目。

      临之知他心有不顺,忙岔开话去:“听说这位贵妃生的珠圆玉润,肌骨细腻,也会跳舞,跳的是什么……什么霓裳羽衣。”李剑舟冷笑一声:“沉溺歌舞,红颜祸水罢了。”这次临之脸色也微微变了:“怎么这么说?”李剑舟接口道:“若不是杨贵妃纵情歌舞,唐玄宗未必会不理朝政。”

      临之微笑道:“纵是没有杨贵妃,或许也会有什么王贵妃,孙贵妃呢。玄宗自己堕落无能,反而要怪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去,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本事。若真这样认真说起来,你以后若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李剑舟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临之拈起一枚瓜子吃了,笑道:“你天天和我在一起,你做了错事,那我不就成红颜祸水了?”这一番话把李剑舟挤兑得大为羞窘,低下头去不做声了。幸好店家及时捧了菜肴上来,两个人都闷头吃饭,各自不说一句话。

      临之一面吃饭,一面留神听一旁几个丐帮角色的言语,只听得坐在主位那个道:“明日帮中推举帮主,依几位瞧,谁的赢面大些?”

      他身侧一个乞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小弟资历尚浅,不敢胡言乱语。”坐在主位的乞丐呵呵一笑,夹了一筷萝卜炖鸡:“哎,尤兄弟,你何必太过小心谨慎了,今日是我出钱请几位兄弟小酌,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聊几句家事,又打什么紧?”

      那姓尤的乞丐瞥了对面的两个年轻乞丐一眼:“是,我想上代方帮主早已经深思熟虑,有所定夺了。只是怕扰了人心,所以迟迟未发。明日夜间,一切自有定论。”他言语始终慎而又慎,不肯轻易品评帮中人物,自然也有怕惹火上身之意。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是这姓尤的部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因此一餐饭吃得十分寡淡无味。

      这端坐主位的乞丐原本姓许,是丐帮五长老之一,同时统领澜州,定州治下的丐帮分舵。丐帮创派之始,便秉先代帮主遗命,于帮主位下设立五长老之职,同心同德,辅佐帮主光大丐帮,可谓元老。

      许长老脸上神色微动,尝了一口鸡肉,便搁下筷子:“方帮主身患重病,只怕行动不便。但这个帮主之位,无论如何,我是不做的,也请三位放心。”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替三个人斟满了杯中之酒:“陈长老资历最深,褚长老最有才干,吕长老谋略过人……这我是远远不及的。”说着,又吃了一口酒,将青瓷酒杯缓缓的在手里摩挲,一双眼中泛着几点泪光:“倘若严长老未曾西去,或许他做这帮主之位是最恰当。”

      尤舵主闻听此话,也不由得不心酸泛泪,叹了口气,一气饮得酒干,对面两个乞丐少不得陪饮一杯。

      尤舵主这才开口道:“按规矩,应当是五位长老中的一位继任帮主,才合道理。可是眼下……”尤舵主犹疑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咱们这位方帮主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尤舵主一边说,眼光却在四下逡巡,将及扫到临之,临之心下一慌,忙忙低头扒饭。

      尤舵主冷哼一声,放下筷子:“都吃饱了,也该走了。”许长老从怀里摸出银子,付了饭账,四个人走出酒楼。临之心中突突打鼓,又过了片刻功夫,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李剑舟“嗯”了一声,倒茶漱了漱口:“我们走吧。”两人刚站起身,只见迎面走过来四个乞丐,两个年青,两个年老,似乎钝齿浊眼,拄着两根拐棍。临之很是吃过丐帮的一点亏,是以静观其变。

      那两个年老乞丐相互搀扶着走近,作揖下拜:“姑娘,你发发善心,我们两个老头儿可有好几天没吃过一口饭了,就请你啊,把你们这吃剩的饭菜施舍两口给我们,成吗?”

      临之原本全神戒备,没想到这两个老乞丐说得很是真挚,倒不好冷脸不给了,只好道:“你们自己分吧。”两个乞丐又是磕头下拜,伸手去拿桌上的盘子,孰料袖口一抖,两只银针激射而出。

      临之急中生智,抄起两只茶杯顺手一抛,躲开了两只银针猛烈来势,但两个青瓷茶杯却也落得个“粉身碎骨”。酒楼之中其他食客吓得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不测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那可十分得不偿失。

      “你们是丐帮的人?”临之问道。两个老乞丐向地上唾吐了一口:“呸,就凭你,也配问我们的名姓?”临之气急,双手抱臂:“不问就不问,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个年轻乞丐赶上前来,手里各握着一根竹杖:“不用多说,动手吧!”

      临之做个鬼脸,坐回原位:“我还不稀罕呢,打了这一路,我烦啦,不想打了。”说着,向李剑舟招招手:“师哥,你也来,坐我旁边。”这一行四人竟拿一个少女毫无办法,见她气定神闲,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剑舟呆了一回:“师妹?”临之抿唇一笑,风致楚楚:“坐过来。”李剑舟听在耳中,如聆妙曲,迷迷糊糊走到临之身边坐下。满堂食客都是一愣,要看这两个年轻人如何破局。

      “你不打不成!”

      “由不得你!”两个年轻乞丐一前一后大声说道,临之见他们脸上满是横肉,如此两张圆脸上偏要故作些凶神恶煞的表情,大是可笑,如此一想,笑出声来:“那可先说好,这兵刃不长眼睛,若是打坏了的杯盘碗碟,桌椅板凳,算在谁账上?”

      四个乞丐给临之问住,面面相觑,思索了一会道:“各一半!”临之跷起脚尖,眼波微漾,冷笑道:”谁跟你们各一半!我们的交情有那么好吗?算了算了,我给你们指个巧宗。要打架也成,但不能伤了店家的生意,也不能打伤无辜的客人,丐帮自诩天下第一大帮,这点儿要求不为难吧?”

      四人思索了一会,异口同声的道:“就这么办!”临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挪开桌椅板凳,数起来:“一,二……”数满九块方砖,笑道:“就在这九块方砖内,你们尽管动手……”临之眼光一扫,坐在窗边一个板凳上:“我坐在这儿不动,你们谁能抓到我一片衣角,就算你们赢,好不好啊?”

      临之一句话刚刚说完,两个年轻乞丐便一左一右包抄过来,临之一笑,待他二人离得近了,便出一招“鲤鱼打挺”翻身越上板凳,两腿自然而然的翘起,这两个年轻乞丐只觉眼前黄衫微动,伸手同时抓将过去,都扑了个空。大堂中吃饭客人从未看过这般巧妙难明的武艺,都看住了眼,一手拿着筷子,却浑然忘记了吃饭一事。

      两个年老乞丐见事不成,一个从怀中取出火石,嚓的一声擦亮了一朵火花,仰天直抛了出去。另一个乞丐围了过来,三人渐成合围之态。临之知道不妙,从桌上拿起了方才吃剩下的松鼠鳜鱼在胸前一护,几人躲闪不及,伸手齐抓,那松鼠鳜鱼上有一层浓浓的酸甜卤汁,做菜烹调固然口味绝妙,抓在手掌之中,倒也别有一番滑腻滋味。

      几人“啊”的一声,狼狈不堪。临之忍俊不禁,看准这当口,立时挽住李剑舟之手,二人自窗口一纵而下,身后叫好声犹自不绝。年轻乞丐忙从怀中取出两方洁净手帕给另二人擦干了手,两个老乞丐均是气急败坏,忍不住放声大骂:“他娘的!”诸位食客都听过丐帮威名,此时少不得噤若寒蝉,双腿索索直抖。

      临之挽着李剑舟的手,二人一路奔逃,临之此时手上失了兵刃,不免心虚,知道丐帮人多势众,而自己势单力薄,一旦双方交手,必然难以逃脱,因此拼命奔跑,自感力气渐衰,这时忽感手上一暖,侧目看去,却是李剑舟握住了自己衣袖,足下发力,两人向镇外奔去。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功夫,二人便在郊外,倚着一棵杨树休憩。临之奔得快了,脸上潮红顿起,心口扑通扑通不住跳动,很是喘了几口粗气,李剑舟神情却还平静,径向树上摘了两片叶子,卷了起来,舀了一捧溪水,递给临之。临之向他投来感激的眼光,四目尚未交投,脑海中忽又想起了梦中师姐的劝诫,忙避开李剑舟目光,低头抿了一口水。

      李剑舟停了一会,终是忖度着问道:“你何必招惹丐帮那些人?我看他们啊,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临之用袖子抹了抹脸,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就跟来了,我原想,咱们既然缺少盘缠,那么为什么不在眼下想办法。丐帮中人心高气傲,成日鼓吹自己”天下第一大帮“的身份,咱们干脆就向丐帮”借“点银子花花,好成全他们的侠义之名。”

      李剑舟寻思道:“师妹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伸手给临之抹去鬓角上的汗珠,临之身上一抖,侧头避开:“看来这”天下第一大帮“的银子,还真不好到手呢。”

      李剑舟随即问道:“那怎么办?”临之靠着大树,喃喃道:“你别着急,让我想想。”临之眯着眼睛,向溪水旁瞧去,低声道:“师哥,你看。”李剑舟回头一看,却见一条乌篷船顺溪而下,船上人头攒动,足有十来个人,个个身负竹杖,只需一眼,便知是丐帮中人。

      李剑舟心中一沉,沉吟不语,苦思对策:“丐帮来人虽不多,但我和师妹此时没了兵刃,只怕已成瓮中之鳖。若是全力拼杀出去呢,只有三四成胜算,保不齐师妹还要负伤,我到底要不要冒上这个风险?又或许……或许我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以师妹的聪明才智,必能为我多拖延些时刻……只是那样,我又如何对得起师妹对我一片真心?这般一想,脸上火辣辣的,神色也变得古怪莫测。

      临之双眼望着潺潺溪水,手上绕弄着裙带,眼见那乌篷船越划越近,心中一片冰凉,低声向李剑舟道:“我们去吧。”李剑舟仰起头来,双眼凝视着临之,不可置信:“我们去?”

      临之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咱们的功夫应付不了这许多人,硬拼硬打,徒劳无功,不如相机行事,随他们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剑舟心中正为刚刚的念头羞愧,这时听了临之一番言语,也觉事情或许还有转圜余地,倘若……倘若当真与师妹一起葬身于丐帮之中,那也算是回报了师妹之心,横下心来,握住临之的手:“好,我们一起去。”临之向他报以一笑,两人相携着站起身来,微风轻拂,吹得临之裙带轻轻飘动。

      那乌篷船越摇越近,船橹一摆一摆,溪水便也随之荡起圈圈涟漪,每摇一次,那乌篷船便近一步,船头之上昂然站着一人,这人打扮却是怪上加怪,以一块素白手巾蒙住了大半脸颊,只露出一只眼睛,一半嘴巴,古铜肤色,两臂肌肉十分健硕,该凸出去的肌肉绝不凹进去,该凹进去的肌肉也绝不凸出来。临之心中奇怪,心想:“不知道这”怪胎“的功夫怎样?”

      如此一瞬,只听船头之人大声呼喝:“二位上船来吧!”他一面说,身旁便有几个乞丐七手八脚的放下登船所用的木板下来。临之心中一凉,暗暗想道:“瞧这架势,不去定是不成。”

      正想得入神,李剑舟紧紧一握临之之手,临之面露傲色,想道:“有师哥陪在我身边,还怕什么?”想到这里,神色气息平复下来,放声应答:“这就来了!”

      二人并肩登上船来,那船头之人见这二人年纪虽轻,脸上神态却是安之若素,又惊又奇,大声道:“小鬼头,你就不怕?”

      临之噗的一笑,原来这人虽是个大块头,却素有面瘫之症,说出话时,嘴巴固能张动,脸上肌肉关节并不能随嘴巴齐动。临之这一笑不打紧,这船头之人左眼一瞪,本意是做凶悍之态,威吓临之,却不想他眼球虽然瞪得极大,脸上各处肌肉关节却并不加配合,这番神色一摆,那是十足十的滑稽可笑,丐帮众人纷纷低头,衣袖掩面,生怕笑出了声。

      临之笑道:“怕什么啊?”说着,拉着李剑舟在船头就地坐下,心思一动,有意试试这大块头的功夫,便开口道:“我想要折些杨树枝条来编花篮玩儿。”

      这人冷哼一声,摇着船橹,有意不加回应。临之冷眼看他,见那一根长长船橹在溪水之中不过轻轻一点,乌篷船便走出一箭之远。临之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眼前这人相貌虽然丑陋怪异,武功却一定不弱,临之愈发撒娇撒痴起来,向他道:“你干么不理我?难道你是聋子吗?哦——我知道啦,你武功不好,不敢越过溪水去折枝条,怕脚下一滑跌进溪水里喂鱼,是不是?”

      “趁早别放你娘的屁了!”

      “嘿,你又何必解释,你啊,技不如人,又怕在诸位兄弟面前伸手打了自己的脸,是不是啊?”临之笑意盈盈说道,伸手在右脸上一刮:“羞羞羞,羞死了!”

      “闭嘴!不许放屁!”

      临之仿佛得了趣,在他身后扮个鬼脸:“那你去啊。”

      “你这婆娘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丢进水里喂鱼!”临之留意这大块头呼吸愈发粗重,想来心火暴起,只是强自忍耐,只要再添一把火,便道:“你真没出息,欺侮女人算得了什么本事啊?你又不敢去,又怕在座的兄弟不服你,我也替你臊得慌呢。“

      这大块头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纵身跃起那肥肥胖胖的身子,一手持着船橹,一瞬之中纵到溪边杨树之旁,蒲扇般的一只大手左右摇晃,那杨树也真是可怜,扑簌簌落了许多枝叶,这大块头胡乱用衣摆兜了些许,大呼一声,一眨眼功夫,又回到船头,而船板却只是轻轻一声响动,不见摇晃。

      临之心中暗叹一声,嘴上却尽管甜言蜜语敷衍,伸出了大拇指一挺:”这才是好英雄,好汉子!我服你啦!“

      李剑舟轻轻一扯临之衣袖,临之侧过头来,向他甜甜一笑,李剑舟这才稍稍放心。临之扯些杨枝在手中慢慢编织,一面哼些小曲解闷,乌篷小船越驶越远,两岸杨树也随之留在身后,夕影璀璨,笼在临之身上,如被光华,乌黑的发梢上隐隐映出一点玫瑰红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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