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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旧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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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和来人打招呼。
“潘社。”
毕竟这可是那位东海之主,跟王泽明死磕了这么多年的,潘曜臣啊。
梁曦和他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谈不上深交,但他们确实已经认识了很久。当年还不满十三岁的年华和家里闹翻,孤身一人跑来蓟都,年凤德就是派他来把人带回去,结果他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还和年华就在协会门口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后来他执行PlanB来奥楼找冯凭帮忙看顾人的时候,也就是梁曦和他见的第一面。
当年还和东溟之主没什么关系的潘曜臣半夜敲开奥楼大门,一只眼乌青,嘴角都还带着血。
后来她和他见的几次面,也都是因为年华。可以说她之所以会认识东溟这么多人,基本都是因为要从她这里知道有关年华的近况。虽然七年过去了,年华依然没有半点和她父亲修复关系的意思,但她也一直心知肚明地默许着梁曦和这些人的偶尔联系。
看着几步走到眼前的潘曜臣,梁曦默算了算,上次和他见面也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位今年已经二十有五的主儿居然好像又长高了些,现在怕是都快要逼近一米九了。
如果说总被人拿出来和他放在一起比较的王泽明是协会的脸面,那潘曜臣就是协会的气势。并不是说潘曜臣长得丑,相反,他五官相当端正,身材更是顶好,拎出去做个男模什么的绝对没问题,想当年他刚被年凤德选中代替伤退的谢忱的时候,那也是有不少女邑师给他排上过男神榜的。
只不过风潮来得快去得也快。
年华不止一次嘲讽过,“他就是跟那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土匪教出来的小土匪,还青出于蓝。”
潘曜臣上位东溟之首一年,就把情况最为复杂,派系林立的东三州收治的服服帖帖,比年凤徳更甚的雷霆手段,甚至惊动了那时候正在树立威信的协会,但结果是潘曜臣不仅带着东溟全身而退,还借此机会一跃成为邑师顶端的人物,至今为止,行内谁提到潘曜臣这三个字,都不免会带上三分畏服。
“嗯。”没什么寒暄,潘曜臣只是向她点了下头,然后就问:“奥楼归了紫皇?”
这次见面居然没开口就说正事,而是一连提起紫皇两次,看来潘曜臣对王社的执念还是比她想的要深得多啊。“只是暂靠,目前奥楼的主事人还是我。”
得到回答,潘曜臣也没兴趣追根究底,伸手从兜里取出什么东西递到她跟前。
“帮我转交。”
不用特意说明转交给谁,但梁曦有些惊讶,这么多年,潘曜臣从来没让她帮忙带过什么东西给年华,因为他自己清楚,不论什么东西年华都不会收。
“狗牌?”明知如此还要来找她,这东西必定不一般了,她仔细分辨了一下上面已经磨损得快看不清的名字,“归……长铗?”
这名字古古怪怪,所以梁曦知道她肯定听年华说起过。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是她没带走,在东海跟着刘师傅的那条狗?”
年华在她面前一向没有秘密,刚到蓟都安顿那两年不知跟她念叨过多少次,说她唯一想带走的就是那年生日她妈妈送给她的猎犬,只是那条狗跟她家的驯狗师更亲近,不愿离开,她也就没有勉强。
没想到它也去世了,更没想到潘曜臣居然还会亲自把它的狗牌送到蓟都来。
心情有些复杂,梁曦问他:“是生病了吗?”
潘曜臣还是那么冷硬的语气,连眉目都没动一动。“意外。”
“……意外?”
“上个月老宅那片区域遭袭,他为护主而死。”
梁曦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你是特意来告诉我经过你们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老宅的人终于一个不剩地处理干净这件事的?”
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听到他们谈话的年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才想起来她的确说要赶过来的梁曦飞快地和岳阳对视一眼。
坏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年华,潘曜臣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他瞬间就已经恢复了那张冷脸。“我来,是交还这样你可能还想要的东西,你怎么揣测我的动机,是你的事情。东西要或不要,你自己考虑,不要,就由我处理。”
他话音一落,年华已经几步上前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狗牌,看她的表情,岳阳立刻一个箭步插到了两人中间,赶紧挎着肩膀把年华拉开。
“小姑奶奶你可别动手,冷静,镇定,深呼吸深呼吸。”
梁曦也瞬间闪身挡在了潘曜臣身前,“潘社,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不上去吗?”
潘曜臣将目光从年华的背影上收了回来,没再多说,转身就上了楼。
总算没酿成什么大事,已经随时准备拉架的俩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大概是听见了身后远去的脚步声,年华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她拂开岳阳的手,声音有些疲惫,“你们看比赛吧,我先走了,改天再聚。”
等这不大的平层再恢复平静,一起蹲回栏杆前的梁曦和岳阳才十分同步地一起叹了口气。
“唉。”
“大人的世界过于复杂。”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角落里安静看戏的小吴同学发表了一句话总结。
而赵莫如的注意力则很快又回到了楼下,见对战双方已经同时进入了场地,她眼睛一亮,“开始了。”
本想找个好位置安静欣赏,结果却一连串惹出这么多枝节的这场比赛,总算是开始了。
二区十号场地是这个区域内中型场地里最大的一块,场内地形是雨后草场,由几个关键词组成:一览无余,湿滑泥泞,暗藏危机。
“你觉得胜负怎么说?”梁曦也把年华的事情先放下,专注起了眼前。
“客观地说,不好猜。你觉得呢?”岳阳摇了摇头。
“我觉得……”梁曦顿了顿,语气中却并没多少犹豫,十分肯定地报出了两个字,“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