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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桁景 ...

  •   蔺槿知的宅院虽说是女帝赏赐的,毕竟这一山不容二虎,全京城也不可能出现两个蔺家。由此女帝便大笔一挥提了个“瑾”字。与“槿”同音,却有美玉之意,更是看出女帝对蔺槿知的重视,如此蔺槿知的府邸也就成了瑾宅。
      而这瑾宅中,说的上别具一格,雅俗共赏的也就非桁景苑莫属了。蔺槿知不禁叹息,自己究竟有多有钱?好吧也许是她比较肤浅,可这金丝楠木做的匾额,用汉白玉铺成的路,可是货真价实。虽说这汉白玉值不了几个钱,但是汉白玉上点缀的翡翠就另当别论了。就凭这桁景苑的装饰,说自己对这主夫不理不睬,怕是都没人信。她以为这桁景苑虽没不蔽风雨,破旧不堪这么夸张,也定是朴实无华的样子。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凭这桁景苑的装饰,说自己对这主夫不理不睬,怕是都没人信。蔺槿知总算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喜欢来这桁景苑了,这么奢华,天天看见怕不就肉疼的吃不下饭。桁景苑外的陈设都如此精致奢华,不知这房里得摆多少古玩以供摆弄。
      蔺槿知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桁景苑外。院外的小厮一看到她,行了个礼就急急往院里跑去,不一会儿容子卿便行色匆匆前来迎接,“妻主安好,来屋里歇歇吧。”
      言语中竟是含着几分怯意。蔺槿知不由愣怔,刚刚这容子卿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活像是来向她讨说法的,怎的突然性格转变的如此之快。
      “我就是来看看。” 蔺槿知如实说道,“就……”话还没说完,就听院外传来争吵声,蔺槿知便寻声问道:“何事喧哗?”双眉蹙起,十足被打扰了雅兴,本想和容子卿寒暄几句,缓和一下僵持的关系,结果却被人打搅了。
      “没什么,没什么,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打碎了什么物什……”容子卿身边的小厮紧忙说道,神色却有些慌张的朝院外走去。没走几步,就闯进来个小厮,约莫十五六岁,却身手矫健,一个箭步就飞奔到蔺槿知身旁,“扑通”一声便跪在蔺槿知面前,哭喊道:“小姐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我家主子为了等小姐前去涟玉轩,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主子他已经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涟玉轩?蔺槿知默念了几遍才发现,原来这小厮竟是茯苓口中那楚侍夫的人。涟玉轩那位消息也挺灵通,这才到桁景苑,便来请了。这楚侍夫本就与容子卿关系极其不好,现下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尚且未知。若是自己跟这小厮去了,定然让容子卿心生怨恨,还说要缓和缓和关系,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到一点过去的秘密,若是真被他牵着鼻子走,过去的私密话定然是套不到了。
      “我又不是大夫,一个不济再把人治死了,生病了去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蔺槿知撇撇嘴说道。
      “若是妻主心生惦念,去看看也无妨。”容子卿轻声说道,更是将贤夫男德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可那蔺槿知也是一身逆骨,越是听容子卿如此说道,越不打算挪步。
      “哟妻主,往常不是您说,万不得已定让侍身前来搭救,怎的现如今变得如此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只见一位媚态万分的男子款款走来,朱红色长袍拖地,长发如瀑般散落顺在背后,额前几缕碎发显得慵懒妩媚,走起路来更是深情款款,风情万种。
      此人便是涟玉轩的主人,楚辞。
      “楚侍夫不是都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怎还如此生龙活虎?”容子卿身后的小厮出言讥讽,还不忘轻哼一声,如此忠心护主的仆从却也不多见。
      “云雾,休得无礼……”容子卿出言制止,那小厮便立即噤了声。
      “哎呀呀,容主君可要好生管教自己的仆从,小心被人家骑到头上,怕到时候这主君的位子都要易主了呢!”楚辞掩面笑道然后话锋一转,“妻主,这三日不见怎的变得如此清心寡欲?”
      蔺槿知并没有搭理楚辞,却也知道定是以前将这侍夫宠的没有了边,才能容得他竟然都敢在桁景苑作威作福。虽说自己失忆后也是第一次见容子卿,但容子卿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倒不似这楚辞般油嘴滑舌,牙尖嘴利,半点亏都不能吃。顿时自己对容子卿的好感又多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想如此护着他,虽说第一面时容子卿确实给她一种咄咄逼人的泼辣感,但怕也是因为自己过去疏远的原因吧。
      “楚侍君,今时不同往日了,也希望楚侍君收敛些为好。”茯苓低声提醒道。
      “茯苓啊,若不是妻主疼你,你便真要去领几棍子了,多大年纪了?也该懂得自己的分寸,虽说你也帮衬着妻主,在宫里也混个侍卫长当当。但这上下尊卑也该懂得一二,否则怕是以后嫁都嫁不出去啊!”楚辞看着茯苓气得说不出话来便露出笑意,“妻主若是不嫌弃,我楚辞也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妻主呢!这天色也不早了,妻主也不需要我来救急,那我就先回去了……松柏,走吧。”说着福了福身,便离去了。
      蔺槿知望着楚辞离去的背影出神,这楚辞竟是如此媚骨天成,但这嘴皮子却厉害的很,可是一个不好惹的,不如这容子卿脾气好。心里顿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如此与容子卿相处下去,也是愉快的很,但这楚辞,却是个不好惹的,早些处理免生事端为好。如此想着,蔺槿知却也着实被楚辞扫了兴,与容子卿吃了盏茶,寒暄了几句,便回了沐瑾苑。
      回到沐瑾苑,茯苓见蔺槿知兴致缺缺,便提议出府走走。蔺槿知摇摇头,总觉得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少了些什么。便让茯苓去安排晚饭,自己则躺在床上睡着了……
      漫天火光,呜咽声,哭喊声揉成一片。喜宴上的宾客仓皇而逃,瓷器摔碎声和仆从呼救声更是混做一块。大红色的绸缎与火苗交织在一起,火苗窜的极快,向吐着信子的蛇,迅速吞没了喜堂上的红双喜。
      如此混乱的局面,那新娘却端坐在婚房的喜榻上,望着面前赶来救火的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此,我便不欠你什么了,你走吧,你的新娘已经丧生与这场大火中了。”说着房梁重重砸下!大火吞噬了这美娇娘。
      蔺槿知猛然惊醒,“腾”的一下坐起来,喘着粗气原来是梦魇了啊,又怎么会如此逼真,如同自己亲身经历般?诡异,太诡异了。深吸两口气,一扭头,一张人脸猛然出现在蔺槿知的面前!
      “啊!!!!”蔺槿知惊叫一声,那声音可谓是凄厉至极,往日稳重的形象也是荡然无存。
      “嘘……”来人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蔺槿知稳了稳心神定睛一看,怎么是楚辞?他怎么进来的?
      “幸亏我化作你的模样告诉茯苓让她去忙别的了,还下了安神散,否则你若是把他们全招来,看你怎么办!” 楚辞小声说道。蔺槿知看着楚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日里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现在怎的又如此严肃?
      “你有何居心?” 蔺槿知十分警觉地看着楚辞说道,这厮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主人您可别唬我,您是真的失忆了啊?”
      “主人?” 蔺槿知愣在原地,“什么意思?”莫非是她心里想的话被老天爷听到了,特地给她安排点事情做做?
      “主人,怎么您失忆了,脑子也变得如此不灵光了?”楚辞满脸鄙夷,“以往还说要离容主君远远地,怎么失忆了心窍变得如此活络?莫非还生出了想要染指容主君的心思?”
      “离容子卿远点?我说的?” 蔺槿知指了指自己,果然她和容子卿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这楚辞也很是可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主人之前让我查的案子关键性人证找到了,不日便能入宫面圣。虽然主人您现在脑子确实不灵光,可是手上的案子也不能落下啊。再过几日就是主子进宫述职的日子了,断不能像方才一般,仪态尽失。”楚辞说道。
      话音刚落,茯苓便在门外敲门,“小姐,您要的锦绣楼的布料帮您采买来了,您是醒了吗?” 蔺槿知一听便看向楚辞,眼里写满了手足无措。怎么办,茯苓回来了,若让她看到自己房里还有个人就罢了,可这还是……却见楚辞点点头,意思是可以让茯苓进来,蔺槿知满眼疑惑,不知这楚辞又在打什么主意。
      “小姐您……”茯苓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楚辞,“你怎么来了?难道刚刚是你在捉弄我?”茯苓神情立刻变得警惕,咬牙切齿道。
      “谁叫你要带主子去桁景苑,你不知道主子要离桁景苑那位远点吗?”楚辞冷哼一声,“现如今什么局面你又不是不知道,竟还能在这节骨眼上,自己玩忽职守,还让主子失忆了,却还叫我收敛些?”
      “这不是过去小姐每日操劳,如此便想着让小姐过几天清闲日子,反正你那人证还要找几日,急什么?”茯苓撇撇嘴,就知道这小子睚眦必报,心眼小的很。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到,昨日便找到了,也没见主子来啊。还不是你从中作梗,若是圣上知道了,定罚你怠慢之罪!”楚辞慢条斯理的说到,还不忘抚顺耳边的碎发。
      蔺槿知彻底懵了,所以这楚辞才是自己身边的人,人家白天这含情脉脉,深情款款都是在做戏啊。什么面圣述职,什么每日操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主子我知道您最近日子也不好过,脑子不灵光也能理解,但是您可得快些熟悉,阁里大小事都等着主子您来定夺呢!”楚辞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事怕是闲不下来了。“主子您在回忆一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忆的呢?怎的在这节骨眼上……”
      “不记得了,就记得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 蔺槿知如实说道,“莫非你觉得我失忆是人为所致?”似乎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怀疑有人在酒里下了毒,能致人失忆的毒有很多,若没有对症下药,怕留下后遗症。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便派人去寻能恢复记忆的解药,主人最近行事可要稳妥些。”楚辞一脸担忧。
      “你怀疑是谁?” 蔺槿知问道,她猜想楚辞心里肯定有了答案。
      “二皇女。”楚辞说道。“虽说大皇女也不无可能,但是这赌坊抛尸案,定将损失二皇女的一条得力臂膀。现下最想让主子开不了口的,就是二皇女许琮涵!”
      “可这解药该如何去找?小姐醉酒也已经有几日了,别说喝剩下的酒,就连碎的酒坛子都早被收拾干净。”茯苓问道,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你怕是忘记主子将那酒还赏给谁了吧?”楚辞提醒道,“当时主子将圣上赏赐的琼浆玉液,分了一杯给柳管家……”
      “对!那刘管家泯了一口便舍不得喝掉,你是怀疑是圣上赏赐的琼浆玉液有问题?可小姐喝了那么多酒,你怎能确实是琼浆玉液?”茯苓疑惑道。
      “圣上赏赐的酒肯定没有问题,但是这过程中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是有偶然听松柏说那柳管家近些天说话不但颠三倒四,连他名字都记错了。虽说柳管家年事已高,但怎么可能几天时间忘性大到如此地步。”楚辞说道。
      “你是怀疑那柳管家也和我一样,喝了被人下过药的酒?” 蔺槿知说道,若是如此,那酒便可以向柳管家取来一探究竟。
      “对!等明日我便去看看这酒里的古怪,时候不早了,外面也该有动静了。”楚辞说道。
      “那你怎么出去?窗户?”说着蔺槿知便起身向窗边走去。
      “我……自有方法!”楚辞狡黠一笑。几年后的蔺槿知在回忆此事,满脸的挫败,若能重来一次,定要阻止楚辞这个小王八蛋!但是现在的蔺槿知却等着楚辞所说的“自有方法”。
      却见楚辞胡乱扯了几下自己的衣领,右手取下固定发髻的发簪,又随手将梳得整齐的秀发揉了几下,还没等蔺槿知反应过来,就看楚辞对着摆放瓷瓶的木架就是狠狠的一脚,直接踢翻在地,大声喊道:“妻主您不能这样!妻主!!!!”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往外跑,引来了仆人侍从们炽烈的目光。
      洒扫的仆人们会心一笑,只听一阵窃窃私语。
      “小姐这也太勇猛了吧!”
      “谁说不是?年轻还是有本钱的。”
      “看那楚侍君怕也承受不住小姐的勇猛了。”
      “听说楚侍君都先前都晕倒了,没想到小姐却……”
      “咦?楚侍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先前没见?”
      “你怕是老眼昏花,这架势肯定是小姐召的啊!”
      “.…..”
      蔺槿知脸迅速黑了下来,不要想歪啊你们!我什么都没做!楚辞你这个王八蛋,我的清誉啊!蔺槿知虽然内心汹涌澎湃,却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讲故事就是事实,此时解释怕是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但是楚辞你千万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定让你为今天的“自有办法”付出代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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