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醉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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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刺骨的疼，像是将皮肉撕扯下来一般。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会在街上晕倒？眼前的那些是什么？听到的又是什么？怎会如此？
蔺槿知挣扎着坐起身，依靠在床框边，轻声唤了茯苓进来。
“小姐，太医方才来过，说您需要静养，快躺下歇歇吧！”茯苓端着茶水走进内室，却看见蔺槿知依靠在床边。匆匆将茶水放在桌上，便要来扶蔺槿知躺下。
“不必。”蔺槿知轻咳一声，看了一眼茯苓。
茯苓立刻心神领会，站在一旁说道：“小姐已经睡了两日了，那宅子风水看来是真的不好，早知当日迁府就不该留下这宅子……”想必茯苓是真的担心极了，一直在蔺槿知身旁念叨着，蔺槿知便就如此听着。
茯苓东一句西一句，却也能听出个大概。当时的蔺槿知初得圣心，救了女帝的性命，女帝大手一挥便赐了蔺槿知第一处府邸。其实本来这只是一处宅院，但这宅院可这来头却不小，是容相府为自己的嫡子准备的嫁妆，容相府被抄，容相被流放后，这刚刚建成的宅院就被查抄上缴国库了。如此，女帝便下令将这宅院扩建为府邸，赏赐给了蔺槿知。
不料府邸建成后，蔺槿知去为新府挂匾，房梁突然砸下，蔺槿知躲闪不及，肩膀硬生生挨了一记。非但砸的眼冒金星，更是昏死过去，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女帝心中有愧，却不能明说，便寻了人来看风水，那人说是府邸扩建将原本的好风水破了，入住府邸恐有血光之灾，需要将府邸空置六年六个月零六天方保太平。如此女帝便又赏赐了一处府邸，赐名瑾宅。
蔺槿知摇摇头，破了风水她是不信的，这不过是推辞而已，只是她突然如此反常也不得不怀疑。蔺槿知也自知这戚芜曦说的七日之约也不过是个缓期，眼下七日也就要到了，她必须得做出打算。
“小姐，你才刚醒这是要去哪里？”茯苓一个晃神便看到蔺槿知已经走出了房门。
另一旁桁景苑，容子卿在内室温酒，一杯又一杯，已经不知道这些时日喝了多少酒，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站在一旁服侍的云雾反复在劝，却不起半点作用。
“酒呢？”容子卿轻蹙眉头，说着吞下一口酒，轻声说道：“云雾，去帮我拿酒来。”
“主子您……”云雾站在一旁却不动身，他看着容子卿这般模样着实心疼。
“你看……云雾你看，这酒是温的，喝下去心就暖了……”容子卿眼睛直勾勾盯着杯里的酒，片刻便一饮而尽，举着酒杯倒过来示意酒没了。云雾看着自家主子丝毫没有往日冷静，自暴自弃，除了与酒为伴，再无其他，甚至连门也没有迈出一步。
蔺槿知进门时便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刻，她怎样也没想到容子卿竟然如此地步，心里一惊，满眼全是怜惜。她没想到，往日温文尔雅的容子卿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妻主？”容子卿双眼朦胧，笑着看着来人：“这酒喝多了竟能……”
蔺槿知看着容子卿这般，到嘴边的气话打了个转咽回了肚子里。蔺槿知看了云雾一眼，又看了一眼浪迹凌乱的桌案，示意他将桌案上的酒杯全撤了。那云雾也是个机灵的，一个眼神都懂了，手脚麻利的将桌案上收拾了。容子卿看着云雾离去的背影，抬了抬手，轻轻说了一句：“酒留下……”
“你喝醉了。”蔺槿知看着容子卿，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却没有一个人通报。这一个月……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蔺槿知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云雾，轻声吩咐：“给你家主子备些醒酒汤罢。”云雾低头恭恭敬敬退下，将内室门关好。
容子卿却没有开口，只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的盯着蔺槿知，片刻眼神又暗淡下来。
“妻主……”容子卿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是打着咕噜的奶猫。
“嗯。”
蔺槿知应了容子卿一声，原本那些想说的，不想说的在此刻都忘了个干净。蔺槿知将容子卿身边的空酒杯放在桌案上，席地而坐，轻轻的坐到容子卿身旁。
“妻主该是怨恨我的……可他明明死了却……这又如何忍心呢？妻主，明明他已经死了啊……”容子卿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模模糊糊，伴随着一阵咳嗽。一点也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恍若天人之姿，贤淑有礼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不知礼数的莽夫。
如此，也是拜蔺槿知所赐。
蔺槿知看着如此景象，只是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容子卿的后脊背。
“那子卿告诉我，你所说的他是谁？”蔺槿知像是哄骗幼童一般，放缓语气，那模样真的是怪异的很。
“他……”容子卿没在吐出一个字，只是两眼含泪的直勾勾的盯着蔺槿知看，贪婪且又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情愫。
蔺槿知别开脸，准备起身，却被容子卿拉住手腕，一把揽入怀里。容子卿仍旧不说话，将蔺槿知抱在怀里，看似霸道却又小心翼翼。
“妻主，我知道不合礼法，可是别丢下我，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妻主喜欢他什么我去学，好不好？”
蔺槿知看着容子卿，顿时有些不忍，明明是他伤害了她，可是她却心软了。
“小姐。”茯苓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您叫云雾备的醒酒汤。”
“进。”蔺槿知扬声说了一句。茯苓将醒酒汤轻放在桌上，便极为自觉地离开了。蔺槿知看了一眼桌上的醒酒汤，端起醒酒汤，递到容子卿面前，轻声的哄着容子卿：“子卿，喝些醒酒汤罢！”那声音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在哄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好。”容子卿点点头，接过蔺槿知手中的醒酒汤。
“你喝醉了，我本不欲与你说，但是明日我便要服下解药，若是以前你对我真的做出什么错事，若是能理解也就罢了，若是……”蔺槿知欲言又止，她真的无法想到，现在是这般的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好。”
“嗯？”蔺槿知似乎是没有想到容子卿会如此回答，倒也是他现在喝醉了酒，神志不清醒可以理解。
“妻主做什么都是对的。”容子卿口齿虽然有些不太清晰，蔺槿知却每个字都听在了心里。
“若是我让你去死呢？”蔺槿知轻声的问道，言语中充满了诱惑，语气却极其轻松，就像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菜品一般。
“那我便去。”
蔺槿知瞳孔微缩，真的傻呢！蔺槿知真的难以想到如此的容子卿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让自己疯狂的报复，让自己能够狠下心来一次次的折磨他。若是以前只是为了负责，那现在呢？看到他如此这般，可是心疼了？又或者是……动心？
蔺槿知看着身旁的容子卿，片刻便低声向门外喊去：“来人。”
门被轻轻打开，来人便是茯苓。蔺槿知看到来人便低声吩咐道：“叫云雾好生服侍容主君，断然不能有任何差池，酒喝多了伤身，送些暖茶罢！这几日断然不能让他再喝酒折磨自己了。”蔺槿知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出了桁景苑却又停下脚步，冲着院里看了一眼。
良久良久。
第七日终究还是到了，戚芜曦登门时，蔺槿知早已坐在主厅等着戚芜曦的到来。蔺槿知遣退众人，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捏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
沉默，主厅里只有蔺槿知与戚芜曦二人，可气氛却有着说不出的微妙，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蔺槿知没有开口，戚芜曦便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蔺槿知在等，她在等戚芜曦开口，无论是赌约，还是此时的沉默，谁若是先行一步那便是落了下乘。
“你若服下解药，事成那日我便听你派遣。”最终还是戚芜曦开口。
“告诉我，理由。”蔺槿知仍旧看着茶杯里的茶叶。
“我知道你会服下解药。”
“我有的是时间，而你……没有。”蔺槿知看了一眼戚芜曦，喝了口茶又说道：“这茶不错。”
“茶虽好，可手法也尤为重要。”戚芜曦抿了一口茶。
“纵使手法生疏，可这茶却是也能解渴，不是吗？”蔺槿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戚芜曦，又拨弄了几下茶叶，却没有再喝第二口。
“确实如此。”戚芜曦点头。
“你早算好我会去找她，如此你便将她了约出去。”蔺槿知没有半点掩饰，她知道的事情她也心知肚明，没有必要。
“蔺大人想何时去莫府拜访，我怎会知道？”戚芜曦和蔺槿知对视了一眼，又抿了一口茶，接着又说：“虽说这烹茶手法生疏，可茶叶品质不错，若是换一个烹茶高超之人，断然也窥探不出这茶叶竟然有如此品质。”
“若是戚大小姐看上这茶叶，可以带些回去，想必将军府里定有烹茶手法生疏之人。”蔺槿知知道，这是戚芜曦在与自己兜圈子，可是就算戚芜曦想尽办法周旋其中，但终究落了下乘，戚芜曦如今处于被动的境地，如何想尽办法也是一头困兽而已。
“将军府不缺烹茶娴熟之人，可若想找到一位手法生疏的烹茶师傅，怕是没有。”戚芜曦叹了一口气，“这茶不错，想必若是配上一个能与此茶相乘的故事，蔺大人定是心中欢喜。”
“愿闻其详。”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醉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