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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7 ...

  •   5.
      谢安宁像以往一样跑出了将军,不过出去的时候,她发现府里的守卫比之前多了,想来是她那天同那便宜爹爹说的话起了作用,她不由冷笑了一声,心里为原身的乖巧懂事不值当。

      啧,女儿拿爹当亲爹,爹拿女儿当祭品呢。

      她这次出去便不打算再回将军府了,横竖不是自己的亲爹,原身也被逼得自杀了,她尽个什么孝心?

      于是,她收拾了一些原身的细软当盘缠连夜跑路了,最后她在邻镇的一间客栈住下。

      第二天早上,谢安宁在客栈二楼包间里吃茶,一边望着帘子外热热闹闹的街景,一边听着楼下打尖的客人聊着天。

      她心里不由唏嘘一声。

      多久了?在那个阴暗潮湿寒冷冻人的牢狱里,不见天日地过了多久?
      她从未觉得重见天日是如此美好的一个词。

      谢安宁慢吞吞地饮下一口茶,醇香入鼻,微苦的味道在舌尖肆意,她喟然一叹,脸上溢出了舒服的笑意。

      没多久,下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谢安宁仗着自己坐得高望得远,将帘子拉开了些,入眼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他们是看到了什么,突然间自行往两边散开。

      一队兵马整齐有序地骑着马走进来,几列侍从尽职地听从指挥守在两边百姓面前,生怕谁惊扰了圣驾。

      随着一声尖锐的“恭喜陛下回京”落下,两边的百姓皆惶恐地跪拜了下去,若是谢安宁想逃避跪拜之礼,只需拉下帘子当什么都没看到。

      偏偏那一刻,她的手像刻成了冰雕般扶着帘子半刻不曾离开,由是她也看到了南夏当今陛下的尊容。

      在轮廓分明的地平线上,旭日喷薄而出,那人顶着鲜明的红色于战场归来,他手上拿着一柄长剑,剑的末梢是干涸枯黑的血迹,是从战场上带来的勋章!
      他迎着南夏子民的欢呼缓缓踏上官道,马蹄在地上溅起尘土,纷纷扬扬地扬了满天。

      谢安宁忽然觉得呼吸有些重。

      那人的脸……
      哪怕过了五年,熟悉的轮廓依然清晰,等谢安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中的茶不知什么时候倒了,茶水泼了满手,精致小巧的杯子在指尖卡了一下,“噗”地飞出帘子……

      “陛下小心!有刺客!”

      在顾非夜的手下人喊起来的时候,谢安宁没有慌,甚至连他那么大的声音似乎都自动屏蔽了。
      可当杯子破碎的那一刻,谢安宁仿佛听到了世界坍塌的声音,天雷滚滚,火山爆发,海啸漫天,在耳边不停地轰鸣,让她一下子大脑空白。

      顾非夜第一眼抬头看向杯子飞来的方向时,只觉那个人影格外熟悉,那人没掩饰自己,帘子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与记忆中那个面容七分相像的脸就猝不及防地落入他眼中。

      顾非夜皱起了眉。

      这时,旁边的护卫队队长大声喊道:“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在天子面前放肆!来人!快随我去上去抓人!”

      6.
      谢安宁被抓到顾非夜面前的时候,正肃着一张脸思考不滴血也能认亲的可能性,但真当她到了对方面前,看着那张比五年前成熟多了的脸——她承认她怂了。

      她要是在这儿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谢安宁怕是面前的这位天子会直接当她神棍给活烧了吧?!

      于是,她开始思考完整从天子手中逃脱的可能性,想到最后,她觉得与其自己努力求生不如寄希望于天子现在心情好不杀生来得痛快。

      她被那护卫队队长压着往地上跪,对方动作十分粗鲁,一身军营里出来的糙老汉子的样子,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谢安宁被按疼了胳膊没忍住嘶了一声。
      顾非夜皱着眉,挥着手示意手下人放开。

      谢安宁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给他行了个大礼,口中规矩道:“恭迎陛下回京。”

      顾非夜盯着她的侧脸久久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的,隐约可见有些不悦。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你在楼上做什么?”
      谢安宁回话,“吃早饭。”

      语罢,她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咚了起来,谢安宁也不见尴尬,反而从从容容地冲着顾非夜笑,仿佛刚刚肚子闹腾的人不是她一般。

      顾非夜眉头不曾松开,目光中却已有几分动容,他看着谢安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安宁避而不谈,“若是陛下想知道,只需来小女家提亲就好了。”

      周遭一片哗然,顾非夜身旁的护卫队队长也坐不住了,喝了一声,“大胆!”

      谢安宁不管他,只看着顾非夜,心中是崽儿长大的感慨,面上是带着半分不解的疑惑笑容,“若非如此,陛下问小女名讳作甚?”

      那护卫队队长第一反应本想反驳,随即想到自己好像不曾见过陛下问人名讳,想着也许是陛下铁树开花想与人开花结果了,便忍着退下了。

      顾非夜看了谢安宁好一会,目光在她眉间、眼尾、鼻梁、下颌处轮番转了一圈,谢安宁也浅笑着任由他看,最后他收回目光,千言万语化成一道轻叹,“倒是朕唐突了。”
      顾非夜说完,没再多看谢安宁一眼,直接率领着一干人往京城赶了。

      护卫队队长本还等着陛下抱得美人归为国家开枝散叶,万万没想到,竟夭折在此,看到陛下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想问又不敢问,只好转而去闹副队,“怎么回事啊?陛下怎么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副队瞟了他一眼,一脸看白-痴的目光,“陛下又不是纨绔,干不出强人所难的事。”
      “再说了,陛下也是为了那女孩的名声着想,你想啊,要是陛下问清楚了那女孩的名字,不管陛下会不会收她入宫,就她被陛下钦点过的身份,谁还敢娶她?”

      护卫队队长脑子有点糊,听半天也只能模模糊糊理解一个大概,大致就清楚了陛下为了那女孩的名声着想妥协了,心中不由对陛下又敬佩了几分。

      多好的陛下啊!竟还被人称为暴君!
      这些凡人就是眼瞎!
      看不到我们陛下的好!

      7.
      谢安宁看着顾非夜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站起身,先是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才慢吞吞地揉了揉发涩的眼角。

      周围有指指点点的声音传来,谢安宁都没有去理,重活了一辈子,对这些东西她早已免疫,只当是耳边风,吹了就散,反正也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

      她回到了茶楼,茶楼老板显然也是看到了她刚刚的举动,对她多少带了些偏见,十句话里有九句话明里暗里地嘲讽,谢安宁也不会委屈自己,十分干脆利落地退了钱收拾包袱走人。

      出了城,谢安宁少有地陷入了迷茫的境地,原本遨游天下的念头在脑中如沉淀不下去的泥土般盘旋着,只要一松懈便会沉沉地落下去。
      熟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远去,恨着的人也被安排得好好的在荒山野岭蛰居,旧时的人长大,天大地大,她竟不知该何处安身。

      北齐?想见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一个不想见的人还待着,不可能考虑。
      南夏?现在才第二天,所以那便宜爹爹还没发现,时间久了总要被抓回去,被抓回去就要和暴君成亲,她也不愿……

      谢安宁思及此时,忽然反应过来,南夏皇帝正是她上辈子养过一阵的小崽儿,如果是他的话……
      谢安宁眼睛亮了亮。

      这分明就是一道送分题!
      亏她还纠结那么久!

      谢安宁想通后,立刻原路返回,回到了将军府,包袱里的东西早就被她典当换成了银票,塞进衣兜里后,才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了。

      看见秋芒没被罚跪在门口的时候,谢安宁心中讶异了一阵,直到进入院中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因为陛下回京,那便宜爹爹为此忙了好几天,今天又是一早便上了朝,竟也忘记了自己女儿往外跑的习惯,甚至到现在都没发现她之前离家出走了!

      于是,秋芒也逃脱了这一次的惩罚。
      一主一仆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才入院,秋芒便飞快迎了上来,嘤嘤叫道:“小姐,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谢安宁心下有了决定,看秋芒都觉得眉清目秀讨人喜爱起来,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嘴里说道:“习惯就好。”

      秋芒瞪大了眼,没等她开始哭号,谢安宁已经十分有自知之明地绕过她,吩咐道:“叫膳房的人做些菜送来。”
      说完将身上的披风脱下,又换了一身衣服,拿起桌上的点心垫了垫肚子。

      秋芒虽然爱哭,但效率挺高,没一会就回来了,谢安宁坐在椅子上,看她健步如飞,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秋芒也确实想问自家小姐一夜未归到底是去哪了,但她毕竟是婢女,也没那资格去干预小姐的行为,更何况这些天小姐的刻意疏远她都看在眼里,虽说有些伤人,但除了忍受也没别的法子。
      于是她默默给自家小姐倒了茶,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谢安宁有些稀奇地看向她,主动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秋芒规规矩矩一步不敢逾越道:“听主子的话是奴婢的本分。”

      谢安宁咬了一口点心,闻言轻轻一笑,想到是往日自己那举动伤到她了,“怎的这般小家子气?”

      秋芒低着头没有多话。

      谢安宁说道:“好了,别闹脾气了,我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秋芒依旧不敢动。

      或许是心情好,谢安宁也变得耐心起来,“你随便问,我能回答的都告诉你。”

      秋芒暗地里瞅了瞅自家小姐的表情,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犹豫着问道:“小姐……”她咬了咬下唇,鼓着腮帮子,像是给自己打气,“小姐昨日去了哪里?”

      谢安宁眉眼略弯,轻飘飘道:“离家出走。”
      秋芒:“!!!”

      谢安宁没给秋芒继续震惊的时间,伸出两只手指头,“第二个。”

      秋芒在混沌中艰难开口,“小姐,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安宁喝着秋芒倒给她的茶,慢悠悠道:“回来入宫给皇上当妃子。”

      秋芒没想到自家小姐说得这么直白,一时间表情精彩纷呈,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发出了一个单音“啊”字。

      谢安宁掰开手指数了一个“三”字,才吊儿郎当道:“我忽然觉得父亲的决定不错,做女儿的我决定满足他的愿望。”

      秋芒满脸复杂地望着谢安宁,看哪都觉得不对劲,仔细看又发现不了什么,一时间有些茫然。

  • 作者有话要说:  建议养肥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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