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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布莱兹之死 ...

  •   白板上写着凯伦一家的人际关系网。
      凯伦家是阿尔塔市的巨富之家,男主人邓肯.凯伦名下不仅拥有多家上市公司,本身也是一名议员。正因如此,这场灭门惨案震惊全国,如今警局也面临着莫大的压力,案子随时有可能会被转给猎人协会。

      凯伦夫人是一名慈善家,在结婚前是一名女权作家,不过婚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书了。她的交际生活很简单,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平常的交际就是和邻居们喝下午茶,此外就是陪着丈夫出席一些慈善晚宴。这样的人实在想不出她将那些不明汇款花到了何处。

      撇开他们家雇佣的管家、园丁、仆人等暂且不谈,凯伦夫妇膝下有三名孩子。长子尤金.凯尔,今年二十二岁,管理着父亲的公司,幼子刚出生半年,这两人也一起死在了这场灭门案中。
      只有凯伦夫妇的女儿因为在外求学逃过一劫。

      奥格列站在白板前,看着打了圈的邓肯.凯伦和尤金.凯伦的照片,陷入沉思。这两人身处政商两界之中,不能排除竞争对手谋杀的可能。

      老凯伦很久都没有插手过公司的管理了,他的政治生涯如今可谓是一帆风顺,所处的党派是如今卡丁国的执政党,其本人也是政党首领的亲信。身处这个位子,自然会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小凯伦的商业对手更是不少。

      如果要列出敌视凯伦一家的人,这份名单甚至可以列出厚厚的一沓。

      这家人背景复杂,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入手点调查。再加上凯伦夫人每年用途不明的汇款,案情疑点重重。

      奥格列看着白板,兴奋的表情转瞬即逝。

      西尔维亚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一进门她就看见奥格列对着白板思索的样子,原本无法平息的愤怒突然就熄火了。

      只是心里的疲惫感更重了。

      “前辈,凯伦小姐那里联系上了吗?”奥格列问道。

      西尔维亚勉强地朝奥格列勾了勾嘴角,拉开会议桌旁的椅子坐下,苦笑道:“联系上了。”

      “坏消息,凯伦小姐死了。”

      作为凯伦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她本来可能是本案最大的突破口。毕竟,身为凯伦家的一份子,她对这个家庭的了解应该是最清楚的,很可能有着灭门案的线索。甚至她本人也是这场案件的嫌疑人。

      但等到警方联系上友客鑫大学时,才得知阿黛尔.凯伦已经死了。
      死在灭门案前三天。

      “尸检报告等会儿会发过来,”西尔维亚揉了揉太阳穴,“把阿黛尔的信息改了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报告发过来了我再叫你。”

      奥格列正拿着笔修改白板上阿黛尔的信息,听见西尔维亚的话后转头看着桌前疲惫尽显的女人,迟疑良久才问道:“前辈,您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还好,不算什么大事。”西尔维亚摇了摇头,又摇摇晃晃地要站了起来,“我去外面接杯咖啡,查案要紧。”

      结果还没站起来,西尔维亚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按住坐了回去。

      “前辈,您先休息一下吧。”奥格列的语气罕见地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软软的尾音,声音显得很是冷漠。背对着他的西尔维亚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身后有猛兽正注视着她的危机感,使她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即逝。等她转过头看向按住她的新人时,那种不安感就像是错觉一样可笑。

      新人面色凝重地俯视着她,总会软软翘起的嘴角也耷拉下来,双唇紧紧抿住,有些散乱的黑色发丝后的碧色眼瞳一动不动地望进她的眼里。
      “前辈,这三天你就没休息过。至少你现在在这坐一下,我去替你拿咖啡。”
      西尔维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太累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了对方。然后她就看见新人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
      还是这样的表情适合新人。
      这是西尔维亚趴在桌上闭眼前最后的想法。

      奥格列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也不管温度直接就灌进了喉咙,取了尸检报告就离开了。坐在一旁因为一场突发的入室抢劫案加班的汤普森抬头活动脖子时刚好看完奥格列直到离开都没什么变化的表情,迟疑了片刻,挪动着自己壮硕的身体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
      “嘶!”汤普森嫌弃地把咖啡推到一边,简直不能理解这个小鬼是怎么忍受这种温度的。

      “哟,菜鸟。”老法医看见敲门而入的奥格列,平淡地给对方打了声招呼,只是内容就有点不友好了。
      奥格列没有在意对方的称呼,碧莹莹的一双眼弯着,将手中的报告递过去,温和地请教对方问题。
      法医翻了翻报告,评价着上面的鉴定,阿黛尔和她的亲人们死于同一种手法。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在杀害了阿黛尔之后在三天之内跨越了大洋来到另一片大陆将她的亲人们全部杀死。
      考虑到中间路程所花费的时间,凶手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杀人,甚至没有给自己一丝放松休息的时间。
      目的性极强,手法熟练,受害者身上的伤也表明了对方不是为了报复而杀人。
      “是专业的杀手。”奥格列下结论道。
      “知道了就快走。”老法医不耐烦地赶人,又问道,“西西怎么没过来?”
      奥格列:“我让先前辈休息一会儿,替她过来的。”
      “她休息?”法医用怀疑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奥格列一遍,“啧”了一声,惊异地感叹,“她居然学会休息了?”

      奥格列:……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名义上的上司。

      奥格列冷静地收起尸检报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对了,之前您和前辈提到了布莱兹前辈……我在荣誉墙上看见过他,他怎么了?”
      老法医一下就警惕了起来,语气生硬:“不该问的事别问。”
      奥格列迷茫地眨眨眼,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受惊了一样:“对……对不起,我只是……我很担心前辈,那次谈话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老法医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最终还是心软地叹口气:“你别在她面前提布莱兹,在你来之前……”

      西尔维亚闻到了焦香味。
      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耳边是时不时的火焰炸开的噼啪声。
      她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些晃动的光影,她想把遮住眼睛的布片取下来,这才发现手被牢牢地反绑着。
      “!”
      这样的场景,唤起了她死死压抑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这是梦。
      她告诉自己。

      快点醒过来。
      她这样对自己下着命令,可一切都没有改变。

      西尔维亚意识到自己无法现在醒过来,又想起之后要发生的事,猛地挣扎了起来,想要挣脱束缚。
      但是将她捆在椅子上的绳子实在是太牢固了,以前她没有挣脱出来,现在在梦里那根绳子就像是她凝聚力她所有的恐惧一般,更加无法睁开。
      然后,本来就不甚牢固的椅子在她挣扎的过程中倒下了。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毛茸茸的长毛随着她的呼吸轻扫着她的脸颊。
      没有痛感,她再次开始了挣扎。

      然后,所有的挣扎在她听见轻快的哼歌声时戛然而止。
      这个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滑腻,在西尔维亚的耳中却像是死神的信号,每一声都重重地叩击在她脆弱的心脏上。
      西尔维□□不自禁地流泪了,泪水氲湿了遮住她眼睛的步。

      “呀,你醒了。”歌声停下,她感觉到男人停在了自己身前。
      西尔维亚死死咬住唇,一句话也不说。这时,微热的触觉落在了她的眼眶边缘。隔着布料,触觉不是很明显。
      她听见那个声音问她:“你为什么哭了?”
      “你知道的,我不吃女人,你们不是调查清楚了吗?”那个声音越发轻柔,也越发地小声,西尔维亚感觉到他的手渐渐下移,抚摸着她的脸庞。西尔维亚的颤抖也慢慢止住了。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只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男人的脸也猛地凑近她,他大声地叫着:“为什么你也要怕我!啊?你明明是知道的!告诉我啊!”
      西尔维亚感觉到一股窒息感,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她呜呜地发出声,希冀那个快要掐死她的男人清醒过来。

      显然,这起作用了。
      男人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她。
      西尔维亚听见他呐呐地道歉,将黏住她嘴的胶布撕开:“啊,对不起,我忘记给你取下来了,亲爱的,你会原谅我对吧……”
      西尔维亚侧躺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绝望。

      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这一刻,不管是梦中的自己,还是意识到这是梦的真实的自己,都这样想着,梦境和记忆的分界线彻底模糊了。

      “是的,我会原谅你的,亲爱的。”她尽量安抚着对方,轻轻地说道。
      “你会原谅我吗?”那个声音惊喜起来,“我就知道,亲爱的,你一定会原谅我,就像我原谅你和那个恬不知耻的老东西来找我一样。那个老东西被我处理掉了,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了。”
      这样说着,那个声音也更梦幻起来。
      “你在吃药吗,你明白的,我指的是哪一种‘药’。”西尔维亚委婉地问道,打听对方的状态,“我很担心你。”
      “不不不,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对方的语气惊惶起来,“我答应过你不会碰那种东西的!”
      西尔维亚满足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的,亲爱的……我有点疼,你能帮我解开这个吗?”
      这样说着,西尔维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可是……”对方的声音明显迟疑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过的,你忘了吗?”她继续说道,“刚才我也并没有害怕你,我实在太疼了,这才哭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保证你不会走吗?”
      “我保证。”
      西尔维亚看到一片阴影覆盖了下来,然后对方替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还没等她松口气,他就把她的手再一次铐住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反绑着,而是从正面拷的。
      “……亲爱的?”西尔维亚小心翼翼地问。
      “抱歉,手上我不能给你解开。”他这样说着,又邀功似的询问,“不过这样舒服很多了,对吧!”
      西尔维亚僵硬地点头。

      男人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喜欢。”
      西尔维亚:???
      接着,她就感到和椅子绑住的腿被从绳子中解放出来了。

      “你一定饿了吧。”对方殷勤地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西尔维亚想起对方的食谱,干巴巴地回答:“不用了……我一点都不饿。”
      “你该吃东西了。”对方的语气陡然一变,强硬地拉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你必须吃。”

      “……”西尔维亚沉默着,突然问道,“我可以把眼罩摘掉吗?我看不太清。”
      “当然可以。”
      得到了许可,西尔维亚颤颤巍巍地取下眼罩,就看前眼前的餐桌上摆着一盘披萨。
      并不是肉,她松了一口气。
      “我从你们警局附近买的,我听说你们经常去那家店吃,你能吃得惯吧?”对方站在她身后,邀功一般地说道。
      “……嗯。”西尔维亚出神地回答着,“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那个老东西,他在哪里?”
      “我处理掉了。”男人从身后探出手替她将那些披萨分开,漫不经心地说,“太老了,我吃不惯。”

      西尔维亚抖了一下,险些哭出声来。
      “这……这样啊……”她咬着牙,眼泪直直地往下落,她低着头以免被身后的人看出异样,“你是怎么处理的?太可惜了,那个老家伙总是支使我,我还想趁机报仇。”
      “咦?”身后的男人有些惊异,接着愤愤不平地说,“我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还好他的尸体我还留着,你先吃,吃完我带你去泄愤。”那个声音带着些急不可耐的冲动,显然对对方恨之入骨。
      西尔维亚只得无奈地就着对方的手将盘里的披萨吃了个一干二净。

      “好吃吗?”吃完后,男人拿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手,然后转到西尔维亚身边,蹲下、身拿帕子将她唇边沾上的油渍仔细地擦掉,“我听说这家店在阿尔塔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也是西尔维亚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个男人。男人一头柔顺的紫色短发,身材修长,穿着一身妥贴的西装,显得身材很是修长。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右额直直拉到了下颌,就像是一只丑陋的蜈蚣攀在他的脸上。
      “……嗯。”西尔维亚现在只想知道布莱兹在哪里,她知道他不能这样一声不响地死在这个鬼地方,如果可以,她要带着他回去。他是英雄,即使是长眠,也应该躺在充满着阳光、朝露的墓园,他下葬的时候也应该伴随着荣誉、同伴的怀念和纯白的鲜花。

      “你其实不怎么在外面吃东西吧。”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打听过,你除了工作几乎不会外出,下班之后你几乎不会参加任何聚会,你总是会第一时间回到家里……”
      “是的。”西尔维亚回答,凝视着对方,“因为我一直想着你。”
      “是啊。你想着我。”男人直直地盯着西尔维亚,黑色的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着迷的东西一样一动不动,“所以你连这份披萨不是那家店的都吃不出来。”
      他的手指停在了西尔维亚的颊边,那里还有未干透的泪痕。
      “你这个小骗子。”
      男人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那你只是想知道那个老东西在哪里,对吗?”

      西尔维亚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安的感觉就像是蛇缠住了她一样,她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起那些被这个人杀死的女性,死相极其凄惨,身上的伤痕不下五十刀,连内脏都被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亲爱的。”男人将他的额头抵住她的,然后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吗?”
      “仔细想想,你就明白了。”

      西尔维亚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回忆着他说过的所有的话。
      下一刻,脸色煞白。

      “看来你猜到了?”男人愉快地笑了起来,“初次见面,我是德雷克。”
      “不是你们分析的缺爱、犯病、饱受精神折磨的可怜人。”男人抬起西尔维亚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你们的□□、精神为食,我会是人类的恐惧。”
      西尔维亚举起还被铐住的双手,扣挖着喉咙想要吐出刚才吃进去的东西,耳边回荡着德雷克洋洋得意的笑声,四周仿佛天旋地转一般混乱。
      她抽搐着跌落在地。
      然后听见了自己的哭声和惨叫。

      场景转化,西尔维亚倒在黑黝黝的巷子中,再要失去意识的前夕还听见那个开木仓的小混混咒骂着自己身上就这么一点钱。
      浓重的不甘心之后,她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问她:“如果你有下一次人生,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不知道她想了什么,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直到她再一次获得生命时,她听见了一摸一样的声音。

      “前辈?前辈?”奥格列的声音撕开黑暗传了进来。
      “我顺便把报告也拿来了。”奥格列向她示意手中报告,她的手边还放着一杯咖啡。
      会议室的白光晃入眼睛,她嘶哑地开口:“抱歉……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奥格列叹气,“我还嫌前辈睡得太少了。”
      新人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西尔维亚却看着他发起了呆。
      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西尔维亚才打断道:“奥格列。”
      “嗯?”
      “我们把这个案子交给猎人协会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布莱兹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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