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海》西络子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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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来了？怎么，喝一杯吗？”昆吾神笑着问道。

　　最近女丑尸时不时就到龙山山顶等着，可昆吾神并不天天去那。

　　这一日傍晚，女丑尸才终于等到了他。

　　“那日，你为何突然走了？”女丑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嗯？哦，哈哈哈哈，有点事就离开了。”昆吾神又给她倒了杯酒。

　　“你喜欢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你是说，你们国家外面的世界吗？该如何说呢，时而喜欢时而厌烦。”

　　“嗯？为何？”

　　“因为人心难测。外面的人类，他们的心很难摸透。他们很弱小，一些病痛灾害就可以夺了他们的生命。但他们又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忍受着苦难，然后渡过苦难。他们前一秒可以和你谈天说地，后一秒就可以□□两刀。不过这些也并非只有他们会，天界上，又何尝不是呢……诶，我说到哪去了……”昆吾神为自己不小心说错话道歉道：“不好意思，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后面的那几句话，你就当作没听到就好了。”

　　“嗯……嗯！”

　　“喝酒吧，没想到你酒量还不错，我今日带的可是王母宫里酿的琼浆玉液，十分珍贵，你有口福呢。”昆吾神显然很开心，很久没有人这么陪他喝酒了，也很久没有人愿意这样听他絮絮叨叨的了。

　　“嗯，好酒，与我们那的酒味道果真不同。”

　　“有何不同？”

　　“嗯……更加醇厚！我们酿的酒比较清淡，果香味比较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里，风景真的美。”

　　“这酒，真的好喝！啊~舒服！”女丑尸不禁冲着大山大地喊了起来。

　　昆吾神看着她，默默地笑着。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识，视为知己，相谈甚欢，每每谈论都要配上好几坛酒酿。

　　从下里巴人到阳春白雪，从天界到人间，无话不谈。

　　女丑尸对于昆吾神嘴里谈论的外界生活越发好奇，她决定出去看一看。

　　“你真的想要出去闯一闯吗？”

　　“嗯，我不想永远都生活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这里应该就是你说过的世外桃源吧。”

　　“嗯，众多人都在寻找的世外桃源，可偏偏有人不喜欢。”

　　“人总是对未知的世界比价好奇，这样社会才会进步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亏得我还特意给你带了好几坛美酒，看来可惜了。”

　　“今日为何带了这么多酒？”

　　“我可能要忙一阵子，这些酒是给你的礼物。”

　　“要很久吗？”

　　“可能几年，也可能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说不定的。”

　　“嗯，那这些酒我暂时保管着，等日后相见之时，你我再共饮！”女丑尸笑着说道。

　　“好，到时候谁先回来，就先放一杯酒在此处，以告知消息。”

　　“好！”

　　两人双双又畅饮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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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昆吾神便进入轮回转世，开始了历劫之旅。

　　女丑尸把酒坛子都藏好后，信心十足地跟族里的长老说想要出去。

　　“你疯了！”

　　“我没疯！我想出去！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个不一样的世界！看那个有男人还有女人的世界！”

　　“休得胡说！什么男人女人！世界上只有女人！你哪里听的这种疯言疯语！”

　　“我没有胡说！你们才是胡说！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从小生活在这，但你们却从来不跟我说事实的真相！外界明明与我们这里不一样！你们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你们在害怕什么？”

　　“疯了疯了！快把她拿下！”

　　“我要出去！”女丑尸被抓了起来，关在房间里，不许外出。

　　女丑尸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出去！她只是想出去看一看，看一看就回来，她不会逗留的。

　　这么一关就是好几日。

　　“她还是不吃吗？”

　　“是，不吃。”

　　女丑尸小时候就对大山之外的世界向往着，可是这些大山都太远了，而且根本没有路通往外界。

　　现在，她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她想做一件事，认认真真地做这一件事。

　　“放她出来吧。”

　　“国王？这不可啊……”

　　“让她出去看看吧。”

　　“国王？”

　　“吾说的话，都没听到吗？”

　　“是！”

　　众人利索地把女丑尸扶了出来。

　　“尸儿，做了选择，可不能后悔！”

　　“尸儿……明白。”女丑尸强撑着的眼皮终于闭上了，她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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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破例同意了女丑尸的要求，但下不为例，如若再有人提这个事情，格杀勿论，绝不手软。

　　众人也都闭口不言，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丑尸休息了几日，恢复差不多之后终于踏上了外出之路。

　　但想要出去，并非那么简单。

　　得过了守山神的试炼，方能出去，失败的，只会成为他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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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庙宇内，离一对老者了解清楚之后，不禁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原来，你就是李三啊。”

　　离一把李三解封之后，李三连连后退，但又想起来自己原是疯的，立马又开始装疯卖傻说胡话起来。

　　“别装了，李三。”

　　李三听到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但脑子一转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得了，这里也就你我二人，没必要，真的。”离一本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说话的，但看了看没处干净的，只好继续站着说道：“我知道
　　你只是想要帮助女丑尸，别惊讶，我就是知道。”

　　“你……”

　　“你恢复视力后，亲眼见到她，说实在的，你是失望的，你没有想到，她毁了容，半边脸颊丑得不行。你内心中的她，只不过是脸颊有点缺陷而已。你很失望，所以那时候你找借口跑了，然后再没回来。其实过了几天之后，你就回来了，只是没人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嗯？我还知道，你回来是因为你说服了自己，因为女丑尸她对你是真的。你当初对她也是真心实意，只是容貌上的落差太大了，你一时难以接受。后面想明白后，你有想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但是每一次你都退缩了，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么一拖就拖了好些日子。直到后来村子里出事，村里的小孩开始陆陆续续夭折，要么就是没出生就流了。村民不知道何时起就开始把矛头对准了女丑尸，这个时候你更不敢站出来，你怕自己也会成为大伙的讨伐对象。”

　　“我……”

　　“你，就是害怕。女丑尸后来开始出去寻药，白天出去，晚上才回来，得了草药，原本一开始就会给生病的小孩家里送去，但是村民知道是她送的，根本不敢要，直接扔掉。你看到了，又是心疼又恼火，但你害怕。后来你教她偷偷送药，原本没人敢吃，但后来有了开头，有愿意一试的村民，救活了自家小孩，后来陆陆续续也就有人祈祷着神明，说是神明的恩赐。”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神明？自然不是神明，你很想甘告诉村民，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女丑尸的功劳，但你不敢，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你的话也不值得信。对于女丑尸，自然被众人赶到了村尾那个茅草房里。但是那个草药也不是时刻都能拿到，也许草药越来越少，也许女丑尸偷了懒。村里这阵子已经没有人怀孕了，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小孩子也不长个了。众人日夜祈祷神明，但是神明不灵了。他们又开始怀疑女丑尸的身份，觉得她是妖物，边开始谋划杀了她的事情，这事你知道了，你想保护她。”

　　“但我没保护好她。”

　　“你没办法，你便乔装打扮成了一名老者，疯疯癫癫地来到众人面前开始胡言乱言，说她是妖物，如果他们执意下去，那么整个村子都会遭殃，你还告诉他们，因为他们对女丑尸不尊重，所以村子里才有这些事。你只是希望众人害怕，这样他们就不会靠近女丑尸了。但你没想到，他们十分执意，把女丑尸住的房子里面砸了稀巴烂，那日女丑尸依旧在外寻药，回来时远远在路上就看到村民的凶恶，停在原地，不住抬头哭泣。这你都看在眼里，你也很难过，但你没办法。”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是，你是挺对不起她的，你的眼睛是她给你的，她的视力后面越来越。你却没有成为她的眼睛，反而嫌弃她。”

　　众人出气之后便离开了，但会时不时过来查看一番，如果还遇到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手软。

　　你便开始在村里传那个谣言，你希望孩子们害怕她，也给村民一些心里暗示，加上晚上你出去吓人，村民开始对村尾的女丑尸住所有所忌惮。去的次数越来越少，自然也少了关于她的事情，更没人知道她到底还在不在。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随了我的心，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了。”

　　“很多事情，结果不是能猜出来的，得需要实践，实践出真知。”

　　“可是……”

　　“你害怕见她吗？”

　　“我……”李三看了看自身这番打扮，简直就是一乞丐。

　　“哦~”离一顺势将他变回了原先模样。

　　李三模样还挺俊，就是眼神有些哀怨，不太开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