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海》西络子

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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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抵死不从，直到死去……那名女子啊，因此更加怀恨在心，开始报复村民，村子里从那时候开始便很少有健康小孩出生，有些生出来也是一滩血水。”老者不禁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离一给老者又倒了杯酒。

　　老者往嘴里抓了几颗花生米，喝了一大口酒，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因为那女的不简单啊，她不是我们这的人，她是妖怪！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个女人在哪，没人知道。但夜半十分，偶尔有人会看到个人穿着青色衣服，用袖子遮着脸站在山腰那看着远方，那女子就是她！就是她！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老者突然停住了，瞪着双眼眼睛看向离一，前一秒还十分严肃，下一秒，便哈哈大笑着抓了一大把花生大摇大摆地走了。

　　“诶？老先生？”离一看着眼前空空荡荡地花生米盘，感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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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决定了？”

　　“是！”

　　“好，能离开的话，就别回来了！”

　　“我……”

　　“离开！”

　　不知为何，这几日，女丑尸总是想起来决定离开的那一日。

　　那些话，她都记着。

　　不论结果好坏，她都欣然接受，只是，她恨，接受但不代表放下，她放不下！

　　她不理解……

　　这人世间，总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总喜欢议论纷纷，那不如轮着当主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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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一来到村民说的之前女人住的房子前，只是，房屋淹没在杂草里，没人住着的痕迹。

　　离一相信，这里虽杂草丛生，但依旧有迹可循。

　　他正欲到房子里面瞧几眼时，小黑突然窜了出去，一下子便不见了。

　　“小黑！你给我站住！”离一喊道，一边跟了上去。

　　这猫没追上，反倒发现杂草丛有个人影飘了过去。

　　离一慢慢跟了过去。

　　只见那人影飘进了草丛堆里的茅草屋，便不再有些许响动。

　　离一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不好。

　　不过，他对于屋子里面的人，暗暗探查了一番，里面之人确实不是凡人。

　　离一慢慢退了出去，这猫也不急着找了，反正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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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市上，车水马龙，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影响，村民过得还挺不错的。

　　离一又看到了早上那位老者，只是他呆呆地坐在茶楼门口，与早上的生龙活虎简直是天壤之别。

　　离一慢慢走了过去。

　　“老先生，又遇见了啊，怎么？一起进去喝杯茶？”

　　老者宛如没听到一般，眼神呆滞。

　　？？？

　　这老者怎么了？离一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先生？”离一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没有反应，他干脆拍了拍对方，“老先生！您怎么了？”

　　老者突然抖了一下，眼神慌张，手脚不停打颤，嘴里不断说着胡话，“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就跑开了。

　　？？？离一更加迷惑了。

　　“兄台看来是外来人。”掌柜看离一疑惑地样子，忍不住走出来。

　　“嗯？”

　　“这李三，就是个半傻子，说气话来疯疯癫癫的，不能信。”

　　“不能信？”

　　“对，他啊，以前是个瞎子，后来一位外来姑娘与他关系甚好，两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李三呢，并不是一出生便是瞎子的，是后来才瞎的，这种后天失明，比出生便看不见的更加痛苦，所以他每日都提上一句说要是能够再次看看世界多好，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口头禅。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位姑娘便去给他寻了神药，治好了他的眼睛。李三眼睛好了，满心欢地去找那位姑娘分享，却在看到面容之后，犹豫了，他逃避了，他跑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回来之后便疯了……”

　　“原来如此……掌柜……”离一只不过看了眼别处，再回头时，掌柜已然不见，脚下只有一片红艳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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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一跑就跑到了家里，这个房子是村里废弃的庙宇，他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住在这。

　　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在外地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而且，他想与她说清楚。只是这么久了，他再也没见过她，自从她去找过他一次。

　　进门后，他仔细地观察了周围，没发现什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那吱吱呀呀的破门，生了小火，往旁边一躺，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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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吗？你无数次给他找药，没发现他没病吗？他不值得你这样！还有那些不能来到世上的婴儿，你了解吗？你愿意看到村民生活在这种恐怖氛围中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你知道，是你放不下，你放不下这份感觉，你放不下李三，你想要李三恢复正常。你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可是，你忘了，你不属于这里。”

　　“我……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李三，我确实放不下他，可我没有想过害他。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我的错，错的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受一切责罚。”女丑尸掩面而泣。

　　“你觉得你的付出值得吗？为了一个曾经抛弃过你的人？”

　　“值得。我是，愿意的。”

　　“人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你不属于这里也许你应该也感受到了，你对这里的影响。虽然你都在弥补，可是最近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你所倚仗的神药，如今也是难以获取。不如，回去吧。”

　　“回去？哈哈哈哈哈，我没地方可以回去了，我没有家了……”

　　“那你想回去吗？”

　　“我回不去了……”

　　“有个地方，你可以去，那里一定有和你志同道合之人。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继续在这影响着村里的人？”

　　“可是……我没有拿到草药，他们需要这些草药，不然，他们的孩子很难存活下来……”

　　“这你放心，我会帮你。你，要去跟他道声别吗……”

　　“道别吗，算了，走吧……”

　　一袭红枫飘落，两人双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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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顿时变得死寂。

　　离一正准备出门，却被店里掌柜拦了下来。

　　“公子！不可，这晚上不安全，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日再说吧”掌柜上前就拉住离一。

　　“没事，我来这就是为了你们。”说着朝掌柜的一挥手，掌柜的顺势晕了过去。

　　离一将店小二喊了出来，“掌柜的不知道怎么就晕了，快带他到房里休息去吧。”

　　店小二糊里糊涂地扶着掌柜走往了后院。

　　夜晚的村子，很是安静，只有零星灯火还亮着。

　　离一就这样走在路上，脚步很轻。但因为太过安静了，脚步声显得刺耳起来。

　　路旁原本亮着的灯火也顺势暗了下去，他不知道，房里的人早已经屏住了呼吸，生怕遇到女丑尸。

　　离一兜了一圈，并未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妖怪更是没有见到。

　　就在他准备回客栈休息时，身旁的小破庙宇吸引了他。

　　透过破败的木门，他看到里面有人，还生着火。

　　里面的人估计也是听到了动静，小声地问道：“谁？”

　　离一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便是之前的老者，半傻的老者。

　　犹豫了一会，离一回答道：“老先生，是我，今天我们还见过的。”

　　“你是谁？”李三警惕起来。

　　离一见也说不清楚，便化身进了门里。

　　李三被他吓了一跳，这门没开，人就进来了，肯定是妖怪，于是大喊道：“妖怪！你是妖怪！”说着连连往后退。

　　“老先生，您先冷静些。我不是妖怪，我是神仙，我是来帮您的，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吧？”离一慢慢让李三冷静下来，一边慢慢靠近他。

　　李三冷静之后，离一立马侵入他的意识，去寻找一些线索。

　　原来如此，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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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女丑尸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男子问道。

　　“嗯？你是在问我？”昆吾神愣了下说道。

　　“嗯。”

　　“哈哈哈哈，这么久了，头一次有人问我是谁。哈哈哈哈！听好了，我是此处的神，我是昆吾神。”

　　“昆吾神是什么？是你的名字吗？嗯……昆吾神你好，我叫女丑尸。”女丑尸傻傻地说着。

　　“女丑尸？你，是女人国的人？”

　　“嗯，你知道我们国家？你去过？”女丑尸有些激动。

　　“呃……没有，你们国家不允许男子入内的，一般都是女仙之类的管你们。”

　　“男子？是什么？”女丑尸对昆吾神说的东西不了解，什么男子、女仙？她听不懂。

　　女人国，从不允许男子进入，外人也从不知道入口在哪。

　　此处是龙山，昆吾神常来的地方，此处日出日落都十分美丽，他喜欢看。

　　昆吾神顿悟开来，他差点忘了，对方是女人国的人，自然没有什么性别之分，因为她们那从来没有过男子出现。

　　“嗯，这个说来话长……”昆吾神那日心情好，十分耐心地跟女丑尸说了很多关于男女的事情。

　　“可是，我们国家，没有男子也可以生孩子啊，这种事情，我们自己就行，为什么还需要专门的人，两个人一起才能生？”女丑尸显然还是不太理解外界的阴阳交合的奥秘。

　　昆吾神也不急，笑了笑道：“你不需要懂，你又不不能去外界生活，其实，你们国家这样也挺好的，有自己的章法，挺好的。外界的大流，你不需要迎合，其实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昆吾神抬头看着远处的晚霞，“你看，在这里也照样看得见晚霞，与外界无异，只是角度的问题，每处的晚霞又不一样。”

　　“外界也有很多人吗？”

　　“有，很多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很多人，但每个人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小算盘。与你们不一样，你们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你们和和睦睦地生活着，互相帮助着，你们不会伤害自己人。你们光明正大做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很直率。”

　　“直率？”

　　“嗯，能喝酒吗？喝一杯？”昆吾神递给了女丑尸一杯酒。

　　“酒？闻起来挺香的。”女丑尸不知道酒是什么，但闻着香甜便接过了那杯酒。

　　昆吾神拿着杯子，与她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她不太理解，但也举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品尝着。

　　“嗯？味道真好！这……这酒？味道真特别！”女丑尸头一次喝酒，这种发现新鲜事物的感觉真好。

　　“是嘛，再来一杯吗？”昆吾神又给她倒了杯酒。

　　女丑尸仰头又一口干了。

　　女丑尸原本还想说再来一杯时，眼前之人居然消失了，连她手中刚还紧紧握住的酒杯也不见了。

　　“女丑尸！你跑去哪了？国主说你以后再乱跑就把你关起来！听到没有，赶紧下来，不然待会国主生气就不好了！”

　　“啊？好的好的！”女丑尸慌乱回答着，转身朝山下跑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看昆吾神消失的地方，略微失望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