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读红楼》大寒小雪

35、道纵渺渺

　　那灵力生化出的谷米果子，或多或少都蕴含着一丝灵气，黛玉见那鹦鹉吃了，几日之后依然机变活泼，没有任何不妥。自己也尝了一两枚，只能说小有补益，对于自身所耗费的灵气来说，无疑杯水车薪了。

　　黛玉拼着亏耗，在无人时获取稻谷，等积累了一匣子有余时，用春秋笔画了两人一臼一磨一簸，就手裁了下来。等夜静人息后，看着纸人好一番忙碌，“或舂或揄，或簸或蹂”，堪堪收了半匣子精润的细粉。

　　她把这细粉尽掺入羊乳葛粉之中，叫小丫鬟盯着王嬷嬷每日用了，仅能以此聊尽心意。没想到这一番灵力盈枯，周而复始后，对经中道法所得所感却越发深悟。黛玉不免凝神静守，若有所思。

　　日暖春和，姊妹们在贾母处一起说笑，看见紫鹃有些匆匆的来了，还没等黛玉起身，贾母先问了。紫鹃忙给贾母磕头请安，请罪道：“回老太太，却是我们不好，让二奶奶给姑娘的那只白鹦鹉飞失了。”

　　问剪翅了没有。剪了。因知道是黛玉心爱的，又问小丫鬟如何这般不小心。紫鹃哭笑不得道：“这鹦鹉太过鬼灵，链子是好好的，它偷偷将站杆给磕空了，窥了个空儿，自己拧松了链子才猛的飞闪了。”

　　众人又是笑，又是叹，“这千伶百俐的，如何防的住呢？”

　　贾母恐黛玉着急伤心，又是养过的，安慰道：“既然剪了翅，又从小养大的，必然飞不远。叫丫头小厮在树下寻一寻，有时饿了，还能自己找回来呢。”

　　又问贾环那只。贾环那只到手不久便腻了，最近一只膀子还拗折了，直如蓬头乌一般。但那个愿意触逆老太太呢？都说尚好。宝玉自报奋勇，要把这寻鹦鹉的差事给领了，贾母笑道：“且让他去，正好可以先逛一逛这园子，回来学与我们娘们好好听听。”

　　宝玉还欲博黛玉展颜，故意涎着脸问：“妹妹可有甚么彩头？”

　　黛玉倒不是十分耽心，索性道：“许你一船书！”屋里的众人看宝玉错愕，无不笑，纷纷道：“林丫头这个彩头好！”“尽够读几年了！”没由来的，宝玉想起了那日的顽笑，尤其还睃见宝钗意味深长的一瞥，心思浮动，不禁的面红色窘，忙借着众人的打趣扭头撤身出门了。

　　胡乱寻了一日，倒底没有找到。不特没有找到，过了两日，王夫人那边的小丫鬟跑来学舌，索性连贾环的那只都半夜丢了，竟是自己把锁拧开。这一个只勾带着一只全丢了，说起来也是一件趣闻。

　　按规矩扣了照看禽鸟的小丫鬟三个月例钱，黛玉看那秋扣儿哭的抽抽噎噎，眼皮都浮肿了，好不可怜。想她也是无妄之灾，忙叫紫鹃从钱匣子里抓了给她补上。

　　秋扣儿更是伤心，一句一泣道：“那里是为了这一吊两吊的钱，日日费心，如此爱它，这个无情无义的，全无半点心肝，抛下人说闪便闪了！反要耽心它渴了饿了，或被鹞子扑去了。”泪珠子一粒一粒滚下来。屋里几个虽然难过，看她的样子又不免好笑，反过来倒要劝她。

　　黛玉哄着道：“把食水照常摆上，说不定哪天又飞回来呢。”方略过这件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