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玉有荣嫣

92、夜谈当年锥心事

　　高樱心情舒畅，欢喜地笑道：“嗯，我知道。”
　　高辉又说道：“现在全江海市都知道你已经和阳昊定了婚，他大概也会收敛些。外面的女人再好，始终还是外面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孰轻孰重阳昊拎得清。你最近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只安心工作、安心待嫁就好，结婚前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高辉这样谆谆教导，高樱有些心虚，但她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没有动过宁青溪，至于姓苏的那个贱丫头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就算阳昊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会为了一个十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和自己翻脸？她转转左手无名指上那颗熠熠生辉的鸽子蛋，点头做乖巧状：“好啦爸爸，我知道啦！”
　　高辉掐灭抽了一半的香烟起身说道：“咱们过去吧。那边都是重要的客人，冷落了不好。阳昊到底年轻资历尚浅，那帮老东西也就还买我几分面子，我还是得去帮他应酬着些！”
　　高家父女在休息室里谈话之时，阳昊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接电话。电话正是孙特助打过来的，阳昊掩上门走到窗边接通电话，问道：“怎么样？”
　　孙特助说道：“只有苏小姐的那个同事没有找到。听说他在事发当天就已经辞了职，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江海市回了老家，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估计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阳昊揉揉眉心，“好，我知道了。该怎么处理那几个人你看着办，只要别留下痕迹就好。……这件事暂时先到这儿，以后再见机行事吧。奶奶今晚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去了，你替我回桦园看看去。今晚散场大约会很晚，我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孙特助犹豫道：“用不用我再安排人手过去帮你？”
　　“不用，我应付得来！”
　　孙特助只好应道：“是，我马上回桦园去……”
　　后来快散场的时候高樱接了一个电话，因事关重大，柴助理明知道不是时候，还是急切地说：“高小姐，除了小穆，那三个人都……都不见了……！会不会是……”
　　高樱看了一眼身侧的阳昊，阳昊仿佛没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还冲她提了提唇角。只是那笑未达眼底，高樱无端觉得他笑得很讽刺，忍着气压低了声音对柴助理说：“……晚点儿再说吧！”
　　高辉瞥见高樱神色不对，转眼正巧瞧见阳昊唇边一抹嘲讽的讥笑一闪而过，顿时心下生疑，暗猜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却见高樱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重高辉心里清楚得很，论心眼她是无论如何也玩不过阳昊的……阳昊自然察觉到高辉探究的目光，就冲他扬了扬酒杯，高辉微怔，随即挂上温和的笑，二人一同干了杯中酒。
　　阳昊回到桦园，阳老夫人特意吩咐周妈候在二楼楼梯口，待阳昊上来，直接将他请到了阳老夫人的房间。阳老夫人正靠坐在床头，抬手示意阳昊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周妈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识趣地带上门退了出去。阳昊坐下问道：
　　“奶奶，您吃药了吗？腿疼好点儿了吗？”
　　阳老夫人“嗯”道：“好多了。昊儿，今天高家父女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阳昊哼笑：“奶奶您亲自出面，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高辉嫁女心切，巴不得一切顺利，哪里会自己扫自己的脸面？”
　　阳老夫人叹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委屈你了。”
　　阳昊起身坐到阳老夫人跟前，微笑道：“奶奶，娶高樱是我自己愿意的。”
　　阳老夫人哪能不知道他言下的勉强，笑容里颇多无奈，想了想说道：“你接手公司已经一年，对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可有什么感想？”
　　“其实……”阳昊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想他奶奶虽然足不出户却耳聪目明，只怕早已洞若观火，犹豫了一番还是如实说道：“其实公司早已经举步维艰……”
　　“好孩子，难为你了……”阳老夫人苦笑，“早在几年前，在你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公司已经进入僵局。……我和你爷爷这一生只生育了你爸爸阳海生一个孩子，我们在他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一心想把他培养成咱们阳家合格的接班人。然而天不遂人愿，你爸爸无心经商，任凭你爷爷和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仍然不肯回公司来帮你爷爷。……后来他病故，对你爷爷和我，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阳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关他父亲病故的原因，桦园里除了老周和周妈其他知情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全部被遣散。那些年“阳海生”三个字在桦园和阳老夫人这里是禁忌，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擅自提起。阳昊跟着青溪的时候，青溪不知道一点内情，自然无法跟他说什么。回到桦园后大家都有意瞒着他，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只言片语，是以此刻阳老夫人主动提起来，阳昊颇感意外，不由问道：“爸爸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会病故？”
　　时隔多年，阳老夫人对陈舒楠的怨恨早已淡了许多，已能用平静的态度来讲述那段曾经的刻骨铭心之痛。“那时候你爸爸执意要跟你妈妈结婚，你爷爷不同意，就将你爸爸关了起来。后来……后来他们两个人一起私奔到遥远的河北农村，再后来就有了你，只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85年的冬天，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和你爷爷一起去美国谈生意，谈了半个月还没能解决难题。家里派出去的人正巧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你爸爸，就强行将你爸爸带了回来。你妈妈一个人留在那里，生你时因难产大出血去世，而你也不知所踪。消息传回来，你爸爸当场就吐了血，从此一病不起。你爷爷几乎请遍了国内国外最好的医生，仍然不能治愈。……第二年的春天你爸爸就……就郁郁而终……”
　　事实和阳昊料想的所差无几，他在心里暗自叹气：原来这世上总有痴男怨女，明明彼此深爱，却被外界一些因素阻挠而不能在一起。爸爸倒是勇气可嘉，敢于抛下一切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只是事与愿违没能落得圆满的结局，算是顶失败而遗憾的事了。
　　说起英年早逝的儿子，阳老夫人长吁短叹，几乎忍不住又要掉眼泪。“你爸爸的去世对你爷爷的打击很大，他几乎一夜白了头，从此以后无心经营公司，整日沉浸在悲痛自责里不能自拔。他总说是他逼死你爸爸的，所以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直到你的出现，仿佛给他吃了回神的仙丹，他终于又活了过来。他用心教育你栽培你，送你去国外念书，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还有对你爸爸的那份遗憾愧疚，也全部都补偿给了你……只是由于前几年的疏忽造成的差错越来越多，公司里出现的问题也日益严重，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最近两年你爷爷想尽办法来挽救，哪知他突发心梗去世，只给咱们祖孙俩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偌大的一个‘华天集团’，其实早已经在垂死挣扎。为了不让阳家上百年的基业毁在我手里，我不得不让你中断学业回国来接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