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玉有荣嫣

64、风云生处思旧事

　　次日青溪到公司上班，整个上午都挺忙的，苏荞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她说话，但见她神色如常，有条不紊地忙着手头的工作，不禁暗自猜想：昨天晚上自己已经将详细地址告诉了那个人，难道那个人并没有找到她？
　　午饭时间刚到，苏荞就神秘兮兮地拉着青溪坐到餐厅里最角落的地方，一脸八卦地问：“怎么样，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吧？”
　　青溪打开饭盒吃饭，漫不经心地回道：“没有啊，怎么啦？”
　　“不会啊，我明明已经告诉他地址……”苏荞暗自嘀咕，“奇怪，怎么会找不到呢？哎青溪，昨天晚上你在家吗？没有什么人去找你吗？”
　　青溪在心里叹气，果然是苏荞将自己家地址告诉阳昊的！只是她似乎和阳昊并不认识，他们是怎么遇到的？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苏荞昨天晚上去“蒂维斯”参加酒会，会遇到阳昊也不奇怪。她低头吃饭，却心念微转，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告诉苏荞。苏荞一向瞧不上余铭，一直劝自己和余铭分手，做法虽不地道，却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她停下吃饭的动作，按住苏荞的手，再一次认真地说道：“苏荞，我已经知道你是真心为我着想，我很感激你。只是请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我已经和余铭商量好，这个星期六就去领证，不管任何人阻拦，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苏荞意外地惊呼：“这么说，他昨天晚上找到……”见旁边有人经过，忙压低了声音说话，“那个杨先生，他真的找到你了？”
　　“找到了……”青溪苦笑，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在饭里一下一下地戳着，“找到了又能怎样呢？我心意已决，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轻易改变主意的。”
　　苏荞犹自吃惊：“他果然就是那天在‘天和国际’替咱们买单的那个‘杨先生’？”
　　“没错，他就是阳昊。”
　　“天啊！……”苏荞两眼冒光，不可思议地低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华天集团’的总裁啊！外界传说他是高樱的男朋友，可是他说那都是逢场作戏……青溪，快说说看，是啥时候火星撞地球擦出了这么大的火花的？我认识你四年了，了解你跟了解自己似的，你这么冷，得多大的撞击力才能撞出一星星儿的火花来？”
　　青溪哭笑不得，直翻她白眼，“大姐，你已经不做记者很久了，怎么还这么爱八卦？”
　　“别打岔，快说！”苏荞可不相信阳昊的说辞，说什么同村出来的，他那样的态度那样的神情，分明就是不同寻常的关系，普通村邻哪里值得找得这么火急火燎？
　　“你别看热闹不嫌不嫌事大，我都快愁死了！”青溪推开饭盒，单手支肘，皱眉说道。“昨天晚上他去找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刚巧被余铭听到了，我费了老大劲儿才解释清楚。”
　　“后来呢后来呢？”信息量太小，根本不够苏荞塞牙缝的。她摇着青溪，满脸的迫不及待，“快说快说！别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哪里还有后来？”青溪叹气，“……后来他……他被我骂了一顿，走了……”
　　“什么？你把他‘骂走’了？”苏荞呼地站起来，差点儿连下巴都惊掉了，“宁青溪，你可真敢！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
　　青溪一把将她拉坐下来，大惊失色地低喊道：“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餐厅里有许多员工在吃饭，听到苏荞咋咋呼呼的声音纷纷往这边看。苏荞讪讪地坐下来，不甘心地继续说道：“他可是‘华天集团’的总裁啊！总裁你懂不懂？万人之上，拥有生杀大权的人啊！外界传说他年少有为帅气多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多少女人看他一眼就激动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你倒好，人家巴巴地去找你，你居然还敢骂他？啧啧啧，从今天开始，我要喊你了‘宁女侠’了！”
　　“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我认识了他十几年，我怎么不知道？”青溪慢悠悠地开始吃饭，夹起一片胡萝卜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无论他多么厉害，他都得管我叫姑姑！”
　　“……”苏荞彻底不淡定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愣了好久才回过神，再次站起来用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他……他……他管你叫姑姑？你说你是他的姑姑？”
　　看来这顿饭是别想安生地吃了，青溪认命地放下筷子，在众人的疑惑注视下拉着苏荞走出餐厅，来到大楼顶部的天台上，用了整个午休时间，把整个故事讲了一遍。“事实就是这样，……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荞早就震惊得发懵了。她机械地摇摇头，忙又点点头，故事是听完了，真相也了解了，可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抓住重点，“可是……可是他说他喜欢你呀？他分明是喜欢你的呀！他的态度这么明显，宁青溪你别说你很迟钝，什么也感觉不到！”
　　青溪靠在栏杆上，无奈地仰头看天。冬季午后的气候有些干燥，风里夹着尖利的凉意，灰扑扑的天空上有几缕白云懒散地飘过。“在我心里，他还是个孩子！……他疯，我没有理由跟他一起发疯。我今年整整三十岁，早就过了可以冲动任性的年纪，该脚踏实地地过日子了。”
　　苏荞莫名地伤感起来，“那……那你喜欢他吗？”
　　“当然了，……他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是亲人的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或者说，你爱他吗？”
　　青溪无法回答了。她捂着脸蹲下来，胸口处突然尖锐地疼，像被人拿着刀生生地剜去了一块一般。她自嘲地叹气道：“你这样问，还不如直接给我一个耳光来得痛快！我有什么资格去爱他？我用什么身份去爱他？……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在别人家受苦，看着他小小年纪受人欺凌，被折磨得满身是伤……可是我没有办法保护他，只好和他他相依为命，一路逃亡来到江海市。三年里风餐露宿爬山涉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后来我常常想，如果我从来没有遇见他，我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是不是还在那个小山村里像那里所有的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是认命做了童养媳，一辈子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我们分开的时候他才八岁，中间这十四年里，彼此都经过了很多事，时光漫长得好像经过了好几次沧海桑田。……今年年初时我们重逢，他一下子长成了大人，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我所熟悉的昊儿了。那段时间里我总是很恐慌，很害怕，总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模式和他相处。苏荞，你说，我是不是病啦？我病得很严重是不是？”
　　苏荞握住她的手，见她这样痛苦，跟着难受起来，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