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冒险[破镜重圆]》池汀

48、来捉奸

　　戚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满头雾水地私聊封砚：【什么意思？】
　　怎么还有人自黑贬低自己审美的？

　　yann：【意思就是——】
　　yann：【新衣服太没品，碍我的眼了。】

　　戚柠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阅读理解能力出现问题，不然怎么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一句也读不懂。

　　抱着兔子摘月亮：【我身上这件不好看吗，是表姐送的，我觉得挺适合我的啊？】

　　保安室里面摆了台电视机，屏幕黑着，刚好可以用来当镜子。
　　戚柠对着黑屏端详自己今天的着装。

　　彩排需要前后台来回奔走，协调站位把控节奏，为了方便，戚柠今天是把头发拢了起来，侧编了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因为忙了一上午，额角有些碎发脱落下来，有种凌乱自然的美。

　　她身上随意套了件圆领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虽然朴素简单，但版型很修饰身形。
　　用表姐的话说，衬得她双腿笔直纤长，细腰盈盈一握，活脱脱的清纯女大。

　　从戚柠的眼光来看，跟她自身的气质是相符的。

　　所以，封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yann：【。】
　　yann：【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戚柠上午忙得团团转，脑细胞过度消耗，这会儿是真稀里糊涂，想不清楚。
　　她听话回了个“哦”字，拿上花束礼物还有保温桶，回了办公室。

　　准备边吃饭边认真想。

　　她今天中午不回家，要加会儿班，把上午彩排调整后的细节梳理出来，重新敲定赛制流程。

　　下午还有六一节目的彩排，戚柠也得参加。

　　因为讲故事大赛是文化方面的，领导便大手一挥，吩咐各年级都尽量出武术体育类节目。
　　每个班都要出节目。
　　经过征求同学们意见，二班最后定下来的节目是《活力篮球韵律操》。

　　嗯。
　　戚柠是领队在前面跳的那个。

　　一般来说，怕小朋友在场上出状况，都是指导老师带着参赛，可二班体育老师不幸崴了脚，不能上台。
　　曹文敏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戚柠投篮很厉害，于是便拍板做主一锤定音，让她去领队。

　　《篮球操》其实就是抱着篮球，跟着音乐左拍拍右拍拍，搭配一些运球走位的动作。
　　跟投篮不能说是一脉相通吧，但绝对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但既然曹文敏发话，戚柠只能点头。

　　谁让她在负责讲故事大赛时经验不足，被李老师压着一头，总归理亏。至今头顶还悬着把刀，就等校赛比完，视最终排名，来确定她是被褒奖还是挨批。

　　戚柠加完班后，随便趴在桌上休息了会儿。

　　办公室里断断续续一直有人进出，她睡得不太安稳。粗略掐着时间，提前十分钟醒来，去洗手间整理仪容。

　　等回到座位上，戚柠涂完护手霜，又倒了杯水果茶，小口慢慢喝着。

　　杜慷就是在这个时候，猫着身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桌角。
　　“哟，这是不是就是那什么世界上最贵的玫瑰。2006年切尔西花展上，被估价300万英镑的朱丽叶玫瑰？”

　　于津津真是看不得他那鸡贼样：“怎么？这是开窍了，找戚柠打听，想给嫂子也买一束过节？”

　　“520算什么节日，老夫老妻不兴这些，你嫂子不喜欢玫瑰。”

　　于津津翻了个白眼，当即反唇相讥：“那你问东问西干什么。”

　　可惜，跟杜慷这个老油子比起来，她还是太嫩。
　　杜慷不仅没因这句阴阳怪气就抹不开脸，反而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理直气壮开口：

　　“我这不是怕小戚老师桌上摆不下，想着帮她处理解决掉。这么大一捧花，摆着也是白看，还不如趁着晚上行情好，摆地摊卖掉，到时候还能换点钱，哥免费请大家喝饮料。我出苦出力，不都是为了造福大家。”

　　跟这种人，于津津真是没话讲，一口气顺不出来，彻底哑口无言。

　　杜慷说完，也不嫌臊得慌，立刻伸手就要去拿戚柠桌上的花。

　　戚柠第一时间抬手挡了下：“杜慷哥，这个花不能……”

　　搁在平时，戚柠肯定是不会拦他。
　　她在办公室出了名的指缝宽，从不在意身外之物，当然，主要戚柠也是应付不来这些人情外来，能避免减少冲突就尽量少开口。

　　可今天不太一样，这束花是封砚送的。

　　先不提戚柠主观上打算带回家，摆在房间，就是考虑到封砚得知后的表情，她都要在心底打个激灵，坚决不能让杜慷带走。

　　可惜，她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杜慷不仅毫不见外地抄手端走了花束，还眼尖地从层层叠叠的花束中，夹出了一张隐藏小卡片，翻转过来大声朗读内容。

　　“节日快乐，Little Princess。祝你……”
　　杜慷念到一半，办公室半掩着的门被推开。

　　走廊上几道不高不低的说话声，从门缝里漏进来。
　　略拔高了音量的，是年级主任田觅心的声音，像是笑着在为谁引荐介绍，或者说，更像是在给办公室内的人打提醒。

　　有个女性爽朗应了声后，跟着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着音色过于熟悉。
　　像是封砚的声音。

　　戚柠大脑刚闪过这个念头，田觅心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办公室内，杜慷左手抱着大束朱丽叶玫瑰，右手拿着贺卡，正念得起劲。
　　戚柠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倾着身，正试图从杜慷手中把贺卡取回来。

　　而其他同事，全都面朝戚柠二人，好奇地支棱着脖子，眼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听到门后传来的动静后，所有人整齐划一回过头，望向田觅心一行人。

　　众人还呆着，曹文敏率先反应过来，马上起身打招呼：“徐校长，颜局，杜主任……”
　　她目光转向站在颜局右手边的年轻男人。

　　田觅心适时介绍：“这是明视科技的封总。”
　　曹文敏赶紧补充喊了声：“封总。”

　　封砚回以礼貌颔首。

　　到这会儿，其余人在终于回过神来，纷纷起身喊人。

　　只有戚柠还是懵的，半张着嘴巴，傻愣愣望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封砚，大脑持续空白，不知该作何表情。

　　“果然大美女就是大美女，哪怕出了校园，走上社会，桃花行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旺。”
　　出声调侃的人语含促狭。

　　戚柠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喊了声“颜老师”，本能做出一副乖巧模样。

　　众人闻言皆露出诧异神色。

　　颜栗主动笑着跟徐校长解释：“没想到吧，戚柠是我以前带过的学生，当时还是我的课代表。”

　　徐校长明显十分了解颜栗的工作履历，顿时恍然大悟道：“汀附中人才辈出，我们学校不少老师都是从汀附中出来的，封总似乎也是……”

　　封砚从容接过话茬：“嗯，我初高中都是在附中读的。”

　　“那可真是巧了。”
　　“确实挺巧。”

　　颜栗哪怕现在不再教书，当了教育局二把手，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直来直去，不爱听那些虚伪的恭维话。

　　她摆摆手，放话让众人散开：“好了，我就是随便过来看一眼，大家该忙都去忙，不用全围在这陪着。”

　　田觅心忙说：“那不然我带您去新建成的体育馆转转？待会那儿还有六一节目彩排，全是体育武术项目，旨在弘扬体育精神，不知道您是否有空，莅临场地点评几句？”

　　颜栗原就是搞体育出身，听她这么说，颇为感兴趣地递出个眼神。

　　田觅心趁热打铁又多介绍了几句节目相关，使劲浑身解数，邀请颜局长六一当天列席观看。

　　颜栗态度模棱两可，没直接答应，喊上封砚，准备再换个地方参观。
　　一回头，发现他视线落在桌面上那束花上，表情意味不明。

　　“怎么了？”颜栗疑惑。

　　封砚微不可查摇摇头，语义模糊地说：“看这花挺别致。”

　　朱丽叶玫瑰花瓣独特，像个小碗，形似欧式古典花盏，花色为粉色和香槟橙渐变，极富层次感，看起来确实很不一般。

　　花束被杜慷仓促放回桌面上的时候，微微倾斜倒在旁边书架上，上面那张贺卡随意倒着，字迹页朝上，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视野中。

　　颜栗匆匆一扫，眼神中闪过玩笑之意，略带戏谑地随口问戚柠：“男朋友送的？”

　　戚柠下意识摇头：“不是。”
　　说着，她含蓄地试探瞄了封砚一眼，询问他的意见。

　　打从进门之后，除了刚开始，封砚环顾众人时，捎带扫过来的一眼，之后，他眼睛就没怎么往她身上落过。
　　偶尔不经意掠过，也像是对着陌生人，平静而无动于衷。

　　戚柠不确定封砚是在工作场合，不想暴露太多私人事情，还是有其他顾虑。
　　等到第六次悄悄瞄过去，依然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后，她只得纳闷又不解地收回目光。

　　想了想，回答颜栗：“好吧，是我……男朋友送的。”

　　颜栗自我理解了她的前后矛盾，顿时啼笑皆非道：
　　“男朋友就男朋友，怎么还不敢承认，都已经毕业多少年了，不会还怕我拆散你们呢吧？”

　　“……没有。”戚柠低下头。

　　又调侃了几句后，颜栗和封砚在众人的簇拥和引领下，前往体育馆。

　　戚柠也被徐校长叫上一起。
　　估计是见颜栗对她格外青睐有加，想借她来进一步跟教育局拉近关系。

　　她向来不太擅长这种接待活动，被喊过来，也只是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人群后面，当一个花瓶点缀。

　　好在田觅心处事圆滑周到，说话风趣幽默，待人接物这种事情上，一个能顶十个用。
　　话题一个接一个往外冒，一路没让话掉在地上过。

　　戚柠也从他们的寒暄中，后知后觉得知，学校前段时间新落地建成的体育馆，还有实验室的一些高端设备，智能教室的AR/VR设备，居然都是封砚公司捐的。

　　今天他跟颜栗过来，似乎是受了校领导邀请，过来参观体育馆的新风貌。

　　戚柠走路慢，不知不觉落在了后面，跟前面的人拉开段距离。
　　她放空发着呆，一不留神，差点被台阶绊住。

　　有人比她走得更慢，抬手托住了她，帮她维持住平衡。

　　戚柠惊回神后，及时稳住脚步。
　　她没站直，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身后人身上，由他推着她往上走。

　　戚柠看了眼前面一行四五个人，见他们没注意到这边，边省力地爬台阶，边回头小声问封砚：“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你要来？”

　　封砚若有似无扫她一眼，勾唇：“当然不能提前告诉你。”

　　“为什么？”戚柠眨眼。

　　刚好到了台阶中间的平台区。

　　封砚松开她，站在比她矮一级的台阶上，单手入袋，另只手撑在旁边的石柱栏杆上，似笑非笑地说：
　　“我来捉奸，自然应该要出其不意，避免打草惊蛇。”

　　戚柠：“……”

　　她想到了微信里，封砚那些古古怪怪的话，脑袋中像是有一根不明朗的线头，把这两件事串联在了一起。
　　但一时间又无法思考更多。

　　今天天气不错，下午太阳毒辣，光线强烈到晃目，让人头脑眩晕。
　　戚柠耷拉着眼皮，睫毛在眼下皮肤形成一小片阴影，缓缓移动，额角微微渗出汗珠，说不上来是被热的，还是心底发虚。

　　半晌后，她干巴巴问：“什么捉奸？”

　　“你说呢？”
　　封砚要笑不笑地反问回来。

　　“我、我不知道。”
　　“是么？”
　　“……”
　　“确定没有要主动坦白交代的？”
　　“……没有吧？”

　　“既然如此，那我有问题要问了。”

　　封砚突然上移一个台阶，倾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好整以暇地问，“我很好奇，特别想问一问，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戚柠：？？？
　　大脑疯狂运转，努力捋那坨杂乱无章的线团。

　　就在她灵光一闪，即将找到那根线头之际，不远处冷不丁突然有人插话：

　　“什么男朋友？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戚柠抬眼，颜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单独折返了回来。
　　她背着手，眼神狐疑地在两人之间移动，最后落定在戚柠身上：“嗯？”

　　她自己都懵着，还没理清现状，下意识求助地望了封砚一眼。

　　几个视线来回后。

　　封砚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当即被颜栗制止：“你那张嘴，贫嘴滑舌没半句真话，还是戚柠来说。”

　　听颜栗的话音就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并不是真心想打探隐私，不过是一时兴起，摆出严师的架子，捉弄下以前的学生玩玩儿。

　　但戚柠大脑沉浸在封砚的那句话里，完全没听出来，以为颜栗是真的想知道。

　　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嗯，刚才他问我……”

　　颜栗摆出认真倾听的神色。

　　旁边，封砚也像是十分好奇，她会怎么解释，单吊起眉梢，兴味颇浓地撩眼皮瞥她。
　　完全就是作壁上观看热闹的姿态。

　　戚柠顿时有些不忿，略带恼意瞪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思路也在卡壳中半路劈了个叉，等她紧急想救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一时嘴瓢，后半句脱口而出变成了：

　　“说想当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