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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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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回到住处后,便将那只乌鸦放了出来,只见他在桌子上蹦来蹦去,扶桑拉着他浑身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伤口之后,才松了口气。
从桌上取了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水,刚准备喝一口,就瞧见那只乌鸦用那双赤红色的眸子盯着他,扶桑将那杯茶推到它跟前,问他“这是茶水,你们乌鸦也喜欢吗?”
那乌鸦往前蹦跶了两步,毫不客气的将尖嘴伸到杯子里,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嘿,别说,像个人似的,喝起水来还有模有样的。
扶桑只觉得吃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过了半晌才道“我做鬼做了这么久,还第一次瞧见像你这样的乌鸦”。
听到扶桑这么说,那只乌鸦害羞似的将头埋到杯子里,许久之后抬起头,发现扶桑还在盯着他瞧。
“哇---哇---哇---”,乌鸦又开始叫起来。
扶桑只觉有趣,道“我以前还是棵树时,也是瞧见过乌鸦的,但从未见过赤红眸子的乌鸦,今夜倒是真真长了见识”。
那只乌鸦也没了叫声,开始从头打到脚仔细打量起扶桑来。眼前这人,唇红齿白,一身白色的衣袍衬托的肌肤分外白皙,行止间,如风似水,指节修长,被他轻轻一点,倒像是自己的福气一般,他怎不知,这妖王章慈的地盘上,竟还有这般好看的人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思绪戛然而止。
扶桑起身,对那只乌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只乌鸦乖顺的紧,一双赤红色的眸子随着随着扶桑的移动而转动。
门外是妖王的贴身随从,那狐狸家的小哥,名唤白尾的。
看扶桑开了门,白尾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道“公子,妖王大人让小的来给公子传个话,说冥夜殿下喝的烂醉,妖王大人已经将他安置到别的房间下榻了,妖王大人让公子不要担忧,早些休息”。
扶桑示意的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送走了狐狸家的小哥,扶桑禁锁了门,转过身时,还未看清屋内的一切,只觉得一阵困意勇气,浑身沉重不堪,他想拼命保持清醒,可身子竟是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扶桑直直的朝前倒去。
接住他的是一个黑袍男人,这男人便是方才扶桑捡来的那只乌鸦,就是他施了一道法术让扶桑睡过去的,待扶桑完全没有什么意识,那黑袍男子便横抱起他,将他搁到榻上,嘴角多了一丝玩味的笑,道“本君见过那么多鬼,还从没见过谁这样有眼无珠,胆敢嫌弃本君真身的,倒是个有意思的鬼”。
妖王章慈原是想着这荒川之主多半是不肯踏足他这白井之森的,哪成想,翌日,他便来了,手里拎着条青花一色的小长虫,经妖王询问下,才得知,这条青花小长虫乃化作原形的蛇精。
原来蛇精的丈夫被城南山脚下一户驱妖人的阵法打的魂飞魄散,好在蛇精被过路的司昭君救下,才留了一口气力向妖王告状,妖王愤怒的同时,倒是对司昭君救下蛇精一事更加在意,只听他谢道
“得堂堂荒川之主司昭君屈尊救我白井之森的小妖,当真是本王的荣幸”。
司昭君不慌不忙道:“区区小事罢了,妖王你又何必这样生分”。
妖王章慈哪肯欠着荒川之主的恩情,他解释道:“诶,此事算得上是救命的大事,和生不生分的没什么关系,本王要昭告妖界,从今以后,司昭君你便是妖界的大恩人,若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好,妖界上下自当肝脑涂地,拼尽全力”。
司昭君见机会来了,大笑,道“哈哈,倒是妖王客气了,不过,说起来,本君眼下还真有这么一件事,需要妖王你的帮忙”。
章慈一怔,忙道:“哦,司昭君不妨说来听听”。
司昭君道:“此事简单,本君不过是想向你打听一人罢了”。
妖王不信“司昭君又在取笑我了,三界之内,竟还有令你荒川之主想知道的人,司昭君不妨说说看,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他应该不是人,是鬼魄,你知道,但凡三界之内,神仙头顶皆有金光祥云笼罩,而鬼魂头顶只有一丝暗淡的青光,昨日我见他身着白袍,头顶一团青光,便猜到他既非人也非妖,况且他曾无意间亲口承认过,他是鬼”
“可不就是鬼”,妖王的脸色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心中暗道,“这司昭君所指不正是扶桑么”
之前送邀函时,章慈是去过冥府的,他晓得司昭君将冥府小鬼们散魂之事,眼下惦记起扶桑,不用想都知道并非什么好事,半晌,章慈将嘴附在了司昭君耳边,低声道:“本王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最好奉劝司昭大人,莫要打那鬼魄的主意”
“妖王果然知道”。司昭君难掩一丝喜悦。
妖王继续道“他名唤扶桑,所属冥府的鬼魂,冥夜是带他来我这里散心的,说到底,他是本王白井之森的贵客,司昭大人还是莫要在本王的地盘上令本王为难啊”。
司昭君道“这个自然不会,本君只是问问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本君也不便在此处继续打扰妖王正事了,先行离开了”。
走时,司昭君心中暗道:扶桑,原来他唤扶桑,可是那东海植扶桑的扶桑,扶桑啊扶桑,本君想,本君与你会很快再见的。
妖王的封王大典宴后,白井之森的一众小妖因为城南山脚下那驱妖阵法,皆是人心惶惶,终日焦虑不安,妖王一怒之下,决定亲自出林探查一番。敖灵整日喝的大醉,分不清东海龙宫与白井之森的区别,再加上东海龙宫那头整日派人来催,妖王无奈之下,一百坛上好的桂花酿搁到凌云轿上才将敖灵这小祖宗骗回了东海。
冥夜这次出来,始终顾及扶桑的安危,辞别了妖王,便带着扶桑回到了冥府。
谁承想,荒川之主司昭君早已经于冥夜带扶桑回冥府前,一封书信飞至冥府,落在了冥王大人的手中。
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只要扶桑一人肯去荒川之境,之前与冥府的种种,他便不予计较。
冥王将信丢在桌上,冥夜的脾性他是清楚的,若他当真要扶桑去,他岂会善罢甘休。叹了口气,又想着,可眼下,哪有谁去会比扶桑更适合呢。
头戴乌纱帽的判官看冥王大人愁眉不展,他上前,问道:“不知冥王大人因何事而愁眉不展?”。
冥王大人又叹了口气,索性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倒不如说出来,多个人也多个好法子不是,于是,将司昭君让扶桑去荒川之境去伺候之事对判官道了出来。
判官一听,细细思量一番,紧接着对着冥王大人捏须一笑,道:“冥王大人何故愁眉,若真想解决此事,眼下小的倒是真有个折中的法子”。
“哦?快说”,冥王大人催促道。
只见判官附耳对冥王说了尔尔片刻……
三日后,冥王端坐于正殿之上,判官执笔于左而立--------美其名曰-----审罪。
冥王介意冥夜擅自带扶桑出去一事,因而压了冥夜,扣了扶桑。罪名不过也就那样,扶桑身为鬼魄,恃宠而骄,魅惑冥夜,身出冥府,坏了规矩。而冥夜身为冥王之子,知法犯法,纵容鬼魄出冥府,罪加一等,不可饶恕。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气氛异常的诡异,父与子,冥王与冥王之子,无尽的黑暗交织,众鬼的獠牙参差不齐,嘶吼间磨着剧烈的响动,冥王在冥夜脸上重重一巴掌,“冥夜,你可知罪?”
一丝鲜血顺着冥夜嘴角流出,扶桑忙跪道“冥王,此事与冥夜殿下无关,是扶桑硬拉着殿下出的冥府,请冥王大人明察”。
冥夜不屑的吐出了嘴里泛出的一口鲜血,怒视冥王,道“父亲大人该不会真的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鬼魄能将我这样的冥王之子如何吧”
“冥夜殿下,不要再说了”扶桑的眼神中透着几抹担忧。
话还未完,只听冥夜道“扶桑,什么都别说了,你明知我不会有什么事,何须再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看着这样不争气的儿子,冥王大怒,“你身为冥王之子,纵使你千般万般不喜欢待在冥府,也实在不该带着冥府的鬼私自走出去,你知法犯法罪其一,认罪不诚罪其二,来人啊,将冥夜关到地狱台,让他好好思过”无情的挥手一声令下,那一甘小鬼虽平日里忌惮冥夜,现如今,冥王一声令下,却也是不得不从。
原地空留下扶桑那因担忧而苍白的脸颊。
地狱台,地狱台,只有地狱不见台,鬼魄一入三生尽,空余白骨搭做台。地狱台,一个百鬼闻之色变的地方,任他是万恶之源,还是罪恶滔天,只在这红莲地狱里行上一遭,便真正是噩梦的开始。此处不关寿元已尽的凡人,却将罪无不赦的鬼怪,当差失职的鬼差关在此处,凄凄楚楚,直炼得你空余一堆白骨留于此处,还得人间一个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