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脸竹马了吗？》禾见青山

23、言多必失

　　苏小笼抿了抿嘴，心中得瑟，却又不好随便表现出来，只好咳了一声，把电话挂了，收敛了一下情绪，赶紧上去了。

　　青藤还挂在窗台上，骆乔方却不在原处了。

　　所幸这层楼明显是个集体办公场所，视野空旷，随便一寻，便看到骆乔方在一个透明的独立办公屋内。

　　这层办公室没怎么被破坏，只是明显上班的人离开的时候有点匆忙，几乎每个人的办公桌上文件都乱七八糟铺了一片，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个兵荒马乱法。

　　骆乔方正在操作一台电脑，余光见苏小笼进来，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你先坐。”

　　苏小笼还有点贸然闯入私有民宅的做贼心虚，她虽然脸皮厚，但也只是针对熟人，这环境陌生，倒让她不敢放肆。

　　只是骆乔方实在是自如得有些过分了，跟进自己家门似的。

　　“你就不怕这里有人突然回来，把咱们俩抓住吗？”

　　骆乔方盯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动得飞快，听到这话抽空睨了她一眼，“你没看见大门口的封印吗？”

　　“哈？”苏小笼可能眼瞎。“有吗？”

　　“工厂被人举报了，监察院前天就把工厂封印了，所有的工人和员工都回家了，没有得到监察院的准许令，管理者和厂长想自己溜回来，先自己不能被封印电死吗？”

　　骆乔方话音刚落，苏小笼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彻底安心了。

　　“我中午那通电话就是打到这个座机上的？”苏小笼说的是骆乔方手边的一个黑色摇臂座机。

　　“对。”骆乔方显然忙得很，惜字如金。

　　苏小笼觉得有意思，制药工厂办公室的电话是转播器上弓箭法术辅助器广告的购买电话。

　　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产品，居然是同一批人来操作贩卖的。

　　“你说你看到了一个广告？”骆乔方头也不回，一心二用。“能说一下是个什么样的广告吗？”

　　苏小笼把广告商的实验数据说了，前后对比一字不差。

　　顺便也鹦鹉学舌，借用了鹿大叔的话，“肯定是假的，这也太假了，要是有这样的神器，肯定卖疯了！”

　　“这是真的。”

　　苏小笼的话还裹在喉咙里，“噶？”

　　骆乔方从办公桌下面摸出一个白色的辅助器，跟苏小笼在转播器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欸？”

　　“我刚才试了，数据跟你说的有点不一样。”

　　“就是说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太逆天了，那岂不是每个修炼弓箭术法的人都不必刻苦修炼了，直接戴上这个就好了。”

　　骆乔方抿着唇，表情十分严肃，苏小笼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不是专修弓箭系的，但术法同宗，大同小异。我刚才试过，戴辅助器之前，射程九百，命中率百分之七十，戴上辅助器之后……”苏小笼感觉到骆乔方放沉了的声音，也不由地紧张起来。

　　“射程一千四，命中率百分之九十五。”

　　苏小笼瞪大了眼睛。“高这么多。”

　　“真是有意思，一般广告会夸大效果，这个倒好，藏着掖着，到像是怕别人知道了他们‘研发’出了这么厉害的辅助器一般。”

　　“那说明他们心虚，这东西并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

　　骆乔方点点头，“你说得没错，”随即招手呼唤苏小笼来看电脑，“你来听这个。”

　　苏小笼起身上前，站在骆乔方旁边，就见他点了几个键，电脑上跳出来一段音频，刺刺剌剌地开始播放。

　　“谢主任，这个月的药出得怎么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软腻腻滑溜溜像一条蛇。

　　“梅老板，你就放心吧，按照您的吩咐，把您给我的那批药都减半，另掺了普通的营养剂，没弄错半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苏小笼瞥见办公桌上立着个人名牌，谢华。男人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谢主任了。

　　“不过梅老板，您别说，您给的这批药真是厉害，我手底下有个小伙子没有修法天赋，吃了药，居然能开始操纵灵气生成法术了。要是把这药大批量推广出去，肯定能大赚一笔。”

　　“闭嘴吧你。”梅老板似乎不喜欢谢华这副鼠目寸光的样子，不耐烦地打断他，“另外还有一批加成器，我会让人先送过去，你锁在仓库先不要动，等老大吩咐。”

　　“是是是。”

　　录音结束了。

　　苏小笼摸了摸下巴，“看这意思，谢华明显没有听这个梅老板的话啊，他还是擅自卖了。”

　　“怎么说？”

　　“这个梅老板明显还是有其他的企图，并不简单纠结一开始盈利的多少，所以如果真的是他们出手，那阵仗应该要比现在看起来像骗人广告大得多才是。”

　　骆乔方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找过所有的工厂，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辅助器，不过有一个房间锁被砸了，屋里被搬空了。”

　　“存放辅助器的仓库？”

　　“不是很确定，不过，倒让我发现了很多这个东西。”骆乔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仔细打开来，里面躺着数十粒椭圆的小物品。

　　小小的一颗，椭圆柱形，微微泛光，左右对称，一边亮红色，一边乳白色。

　　“欸欸欸！”苏小笼突然激动起来，“那天我偷来的那个东西！长得一样！”

　　骆乔方手掌稍微颠了颠，不置可否，“形状一样，就颜色不一样，我猜可能是效果不同，以作区分。”

　　“所以这是录音里谢华提过的，能让没有法术天赋的人可以顺利生成法术？”

　　骆乔方眉头一皱，“恐怕没这么简单。”正说着，突然噤了声，顺便捂住了苏小笼的嘴，见她瞪大了眼睛，低声解释，“嘘，有人来了。”

　　遂侧耳倾听，仔细辨别着什么，可怜苏小笼什么都没听到，跟个傻子似得一动不敢动僵在原地。

　　骆乔方突然挥手，一道绿光在办公室里一闪，屋里的东西迅速自动恢复成了原状。收好那几颗药，把辅助器塞进了芥子里，拉着苏小笼，就往办公室墙边走。

　　伸出手在虚空中拧着什么，苏小笼就见骆乔方做了一个拉门的动作，面前突然景色大变，虚空中开了一扇门，而门那边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离奈勒学院不远，那条有“暴风雪”网吧的巷子。

　　苏小笼被骆乔方轻拽，一步就跨过门，再转过头，确是巷子实实在在的砖墙。

　　苏小笼突然兴奋起来，居然还能这么玩！

　　“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是传说中的结界门啊！”苏小笼摸着砖墙，左敲敲右打打，想尝试把之前那道门再找出来。“我只在历史书上看过记载，可完全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理，也根本没人能复原这个法术，这完全是个传说啊！”

　　“啊啊啊，我居然见到了一个活的结界门，你是怎么会的……啊，我差点忘了，你活了好久，肯定是在这个法术失传之前就学会了。”苏小笼有种私有物品突然市价大涨的激动，搓了搓手，笑得十分市侩，“那什么，这个法术好学不？”

　　整张脸上明晃晃地直接刻着“快教我快教我，我好想学！”

　　骆乔方丝毫不给面子，“你身体太弱了，你学不会，如果硬要学，十有八九是卡在结界门缝隙里，两边都出不来。”

　　苏小笼被泼冷水，笑容一垮，不过半瞬又重新乐呵起来，“没关系，你会就好了！”

　　这话说得暧昧，骆乔方看了苏小笼一眼，只见她还是只顾傻笑，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便也不好说什么去嘲讽她，只好收了声，转身就往巷子外走去。

　　苏小笼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跟了上去，“你说刚才有人来了，是谁啊？”

　　“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梅老板一伙的？”

　　“也许吧，我查过他们辅助器的销售清单，至今为零，大概是前几天才播出广告，这两天工厂被封，就算有人想买也买不到了。另外，那天晚上的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是跟梅老板一伙的，那些人故意来闹事，毁掉了加工药品的机器，还带走了藏在仓库里的辅助器。倒是谢华在自己办公桌下藏了一个做样品，多了一个漏网之鱼。许是那些人回去之后发现数目不对，又折回来找。”

　　苏小笼点点头，表示逻辑毫无破绽。又把自己这边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骆乔方。

　　显然骆乔方明了这件事情的奇怪之处，当即抓住了重点，“可是蛮蛮时代那场大战之后，人类早就被隔离开了。我在曲山这么长时间，也从未见过人类再出现。”

　　“就是说啊。”

　　骆乔方眉头一跳，“除非……”略微思索，似乎觉得自己心中的设想实在太过大胆，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小笼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随口说道：“对了，白鹄想起来你是谁了，我跟他说要不要让你们俩见个面，他傲娇得要死，说不要呢。”

　　骆乔方听到白鹄的话题，倒是很有耐心，闻言被逗笑了。“然后呢？”

　　“他还哭了一场，差点撒泼打滚了，觉得把你忘了可愧疚了……”

　　骆乔方倒是觉得有趣，似乎白鹄的性格似乎跟之前有所不同，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白鹄嚎啕大哭是个什么样子。

　　“他好像只是记得你的名字，记不得你的样子，还哭自己连宝贝徒弟的样子也给忘了……”

　　骆乔方的脸色倏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