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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狼狈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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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佛节来上香拜佛的人特别多,很多人也趁机到后山竹林来游玩,竹林周边都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香客。小可来这就是为了找清净的,于是她便躲开这些人往林子深处去。
上回来的时候,秦母告诉她林子里面有条河,河水清澈,风景美丽,小可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来,就是奔着这小河来的。
凭着小可前世和驴友野外生活的丰富经验,小可辨好方位朝她预判的地方前进,走了约半个时辰的路,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小河就在前面不远了。看来她预判完全是正确的,小可一时得意忘形,把手指伸到嘴里吹了个响哨,声音清脆悠扬,在竹林中飘荡。
朝水声方向走了十几米,只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在缓缓地流淌着。小可大声欢呼朝小河奔过去,还没有奔到河边,就见一只兔妈妈带着几只小兔子因为受到惊吓而四处逃窜,其中一只白毛黑耳朵小兔慌不择路掉到了小河里,眼见就要被河水吞没。
小可急忙蹚入水里,一把捞起小兔子,撩起长衫的前襟擦拭着小兔身上的水,嘴里自言自语到:“乖乖小兔,不怕不怕,都怪我,把你吓着了。”“你这黑黑的耳朵真漂亮,我叫你小黑或者是黑耳朵怎么样?”
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蜷缩在小可的手上,一动也不敢动。小可也不敢耽误太久,怕久了母兔就跑远了,小兔子就要找不妈妈了,等小兔身上的毛略干时,便小心翼翼的把兔子放到阳光能照射到的草地上,自己远远的避开,躲在远处暗中观察。
黑耳小兔蜷卧在草丛了,摇了摇头,竖起两只黑耳朵,嘴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不一会,远处也有个“咕咕,咕咕”的叫声传过来,随着叫声一起出现的还有那只母兔。
母兔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谨慎地竖起耳朵听着周边动静,觉得四周没有了危险,才一蹦一跳地来到小兔身边,伸出舌头舔舐小兔脖颈上的毛,小兔在妈妈的安抚,渐渐停了下了叫声,不一会,就跟着妈妈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等到母兔带着小兔跑得看不到影了,小可才松了一口气,从躲藏的灌木丛后面走出来,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前面蹚水,一双鞋全湿透了,正湿哒哒的黏在脚上,难受得很。
小可四处望了望,发现周边都是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人,她干脆把湿透了的鞋袜全脱下来,找了块河边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大石头,把袜子,鞋子的水挤干摊在上面,等着太阳把它晒干。
小可自己则躺在溪边背阴的草丛上,光果的脚丫时不时地伸进河里拍打几下河水,嘴里哼哼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懂的曲子。
穿过来快一个月了,这一刻是最让小可觉得轻松愉悦的。
天那么蓝,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得到,地离的那么近,鼻子里还能闻到泥土散发出的气味。我依然立于这天和地之间,闻着花香,感受着云淡风轻,活着真好。
张翠柏跟往常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溪边的岩洞里来,有时只是单纯的躺在岩石上看看天,想想事情,更多的时候是在温习运气吐纳心法,这里安静,隐秘,是个好地方。
说到岩洞还是他在一次偶然时机发现的。那时候他被老镖师收养,给他取名张翠柏。收养他时,老镖师年纪已经大了,不想再出去走镖了,于是带着他在翠屏山脚下定居下来。老镖师用自己的积蓄购了几亩山田,自己耕种也够养活他们爷俩,平常有空就教他武艺。别的不说,老镖师那一手刀法,使起来虎虎生威,少有人能比得上。老镖师跑镖几十年也遭遇不少事,平安活到现在也全仗着这身武艺。
翠竹寺的方智大师是老镖师的老友,老镖师经常带他上山来拜访大师,大师见他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也不拘泥师徒的俗礼,传授了他一套运气吐纳的心法,于他习武大有益处。
老镖师自己吃了一辈子不识字的苦,自然不愿意张翠柏也和他一样,便求了方智大师教他认字,不求能科考求仕,能识文认字就行。那时候的张翠柏也不过是八九岁的孩童,正是贪玩的年纪,一次贪玩不练功被老镖师责打后,自己就跑到后山,钻到这个岩洞躲了起来,等他在里面一觉睡醒回到家里,发现老镖师一人坐在家里独自垂泪。张翠柏当时就朝老镖师跪了下来。
从此以后,张翠柏读书、练武认认真真,从不偷懒。不过这个岩洞也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秘密所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跑这里来。老镖师去世后,他来这里的次数就更多了。
今天上山拜佛的人太多,他不喜热闹就又躲这岩洞里面来了,正眯着眼睛养神,忽地听到一串清脆的口哨声传来,他坐起身来,探头朝外望去,只见一道湖蓝色的身影在林中欢呼雀跃。
看到这,张翠柏不由地笑了笑,又是哪家的小子被家里管得严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玩,正撒欢呢!
只见那湖蓝身影突地窜到河里去,张翠柏正要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定睛一瞧,只见那人从水里捞起一只小白兔,抱在怀里,并撩起衣襟温柔的擦拭,一边擦一边还不忘“乖乖小兔”的嘟囔着。张翠柏颇感诧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对待一只小兔如此温柔细心。
等到那湖蓝身影脱掉鞋袜,露出那如剥光了皮的春笋般白嫩的双脚,张翠柏突地明白过来,脸腾地红了,把头赶紧缩回岩洞里面,气也不敢大声喘,就这样静静的窝在岩洞里面。
以前让他舒适,惬意的岩洞此时却让他觉得逼窘得呼吸都困难,“我该出去和她打个招呼吗?这时候出去她会不会认为我是坏人,在偷窥她呢?她一直以为这里没有人才这么随意自在的吧!”张翠柏不由自主地胡乱想着。
随后一首悠扬的曲调,一首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优美又奇怪的曲调传过来时,张翠柏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了,他舒展身躯,双手枕到脑后,躺在岩石上,一颗心也随着这悠扬的曲子飘荡。
等到一股带着湿意的风吹过脸庞,张翠柏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沉浸在这曲子中已经许久。他抬头望天,见西北方有乌云迅速地朝这边山顶聚集,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这下叫张翠柏进退两难了,就他那性子,他宁愿回去地时候挨雨淋,也不愿意出去面对让他脸红心跳丢脸的事。
“我一个大男人淋湿了就淋湿了也无所谓,可他那样子,哪怕穿着男装淋湿了也不好吧。”“我要不要提醒她,叫她赶紧回去呢?”
“我要是提醒她了,他岂不是知道我一直就躲在这石洞里吗?”这头的张翠柏还做着思想斗争。那边的秦小可匆匆跳起身来,套上鞋袜撒腿就往回跑。
秦小可作为资深驴友,观云断雨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怪自己之前太惬意了,没有留心这天气的变化,这山雨说来就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到秦小可跑得没有身影的时候,张翠柏松了口气,赶紧从岩石洞里钻出来,光脚趟过小溪,套上鞋袜,大步往回走。
山上的雨说来就来,小可撒丫子还没跑出竹林,豆大的雨点便一颗一颗砸在她头上,见前面不远有个茅草亭,她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可是再快也比不上雨点落的速度,小可的头发还是被雨点打得半湿,再加上前面一阵狂奔,发髻已经松散,前面的鬓发散落出来,被雨水淋湿了贴在了脸颊上,小可一边用衣袖擦拭头发上滴落的雨水,一边抬头向外张望。
外面大雨哗哗地下得欢,像一张巨大的水幕把这漫山遍野的竹林笼罩起来,天和地都连成白茫茫的一片。小可盯着这巨大的雨幕发傻,这雨不会一直下到晚上吧。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可的视线里,他正朝着小可茅草亭的方向大步走来,看得出他走得很急,脚步迈得很大,却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并不慌张狼狈。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高大身影便几步跨进了茅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