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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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铭的心情无比悲切，一片苍凉，语辞走了，她生前有没有在某个瞬间忆起过他们相遇的时光，她有没有后悔过爱上了他赵启铭，她后来跟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不敢去寻找答案，他惧怕面对如此残酷的真相，而且这真相是由他一手造成的，他真有本事啊。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默默地注视着阳光，她一直看着车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知道她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就算是代替她妈妈，她也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希望自己现在的一意孤行会成为她日后生活的保障。
从回家接到外公，然后到省城再安排住进医院也只不过一天的时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启铭并没安排VIP房间，而是普通的病房，主治医生却是专家级别的。
“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赵启铭安慰着阳光。
她没说话，可是眼中却突然多了一层雾气，看什么都变得朦胧起来，而且，她再也对做不到对他彬彬有礼了。
“你们在这边的住处，稍后我来安排，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赵启铭想表现出的关心通通被自己收了起来，他不能太直接，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他只是想，希望有一天能被理解，至于原谅，他死都不敢奢求，把一个无助的孩子逼成这样，他心中当然也是难安的。
“你回来了吗？别再耽搁了。”赵启铭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继续紧盯着自己的小儿子。
“爸，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让刚刚费尽千辛万苦才到达这里的可怜的小儿子回去啊，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在任何场合都能让你引以为傲的神通广大的大儿子吗，你就不能找他吗？”
“别再贫嘴了，马上给我乖乖回来。”赵启铭说完挂断了电话，一走进大厅却发现赵梓沐正从外面走了进来，显然对方也看见了自己。
“爸……？”赵梓沐疑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父亲的行为似乎过于热情，显得那么不同寻常，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愈加好奇起来，同时似乎还有那么点隐隐的不安。
“这么晚了你来医院干什么？”
“一个朋友在这里，我来看看。”赵梓沐停了两秒，问：“您怎么也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身体还是老样子，我处理些私事，你去看朋友吧，我回去了。”
“嗯。”赵梓沐略一点头，目送父亲走出了医院，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凝视着屏幕有好几秒才接了起来。
“你有事？”
“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爸爸让我回家。”
“他有说具体原因吗？”他心中的不安加剧了。
“没说，就是让我回去，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打来问问。”
“……”赵梓沐站在电梯门口刚抬手，电梯的门就开了，阳光从里面走了出来，与他擦肩而过，他有些走神。
“哥？”
赵梓沐转身悄悄跟在她的身后，保持一定安全的距离。“嗯？”
“你怎么了？”
“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
“噢，看见一熟人。”赵梓沐继续跟着阳光出了大厅。“爸爸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下午打了一个，刚刚又追加了一个，真不知道他……”
赵梓沐停了片刻，“你回来不就知道了吗？回来吧，立刻，马上。”
“你怎么也……是不是妈妈她身体不好？”赵子澄在那端独自揣测了一下。
“没有，赶紧回来吧。”赵梓沐想进一步确认赵启铭的计划，当然是需要有人来配合了，他为什么执意让子澄回来，难道与阳光有关，子澄与她同校！他记得前几天就在子澄学校门前再次看见她的。
挂断电话，人已经出了医院，他远远地看见阳光进了一个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提了一包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便当，赵梓沐继续跟随，在电梯即将关门的那一刻走了进去，他瞄了一眼楼层，16，他又看了一眼阳光，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与去年的朝气蓬勃相比，现在多少有些眉头不展。
出了电梯，赵梓沐继续谨慎跟随，当他看着阳光走进了病房才停下脚步。
阳光简单地买了点吃的和个人洗漱用品回来分发给家人，她还要跑两个住院区，先安抚住了外公，然后留在舅舅这边。赵启铭说要帮他们解决住的地方，阳光当时并未坚定拒绝，一方面事发突然，她一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另一方面，自己觉得已经放下尊严，索性就让他安排吧。晚上，赵启铭来了电话，说在医院附近已经帮他们安排了住处，是他朋友空置的房子，他们可以住进去，有他的人情在，所以没收房租。阳光知道这理由牵强，但是也只能如此，好在她跟舅舅说的时候，他似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异议，她心下稍安。
一切都安置妥当，治疗是一众专家出的方案，按步就班执行就行。到省城后第三天上午，阳光跟着赵启铭来到一幽静的咖啡馆，在一靠窗的位置坐着，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面前的咖啡动也未动一下。坐在对面的赵启铭抬手看了看时间，约好的十点半，那小子还没到。阳光脸上的神情有些潜在的委屈和无奈，这看在赵启铭的眼里的确不是滋味。老实说，自己的初衷绝对是为她好的，因为自己的儿子无论人品还是长相都几乎无可挑剔。
“阳光，我相信你见了我儿子后不会失望的，你尽管放心。”
阳光依旧沉默，她的意见根本没人真的会听，自己人微言轻又何必多费口舌。
“这小子怎么还不来？”赵启铭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时抬眸向门口望一眼，却在这时发现了一张多年未见的面孔，这真正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对面走来之人在经过短暂的停顿后显然也认出了他，但是，她眼神中射出的是鄙夷加愤慨的光。
“苏……苏若？”太意外了。
“真是奇遇啊……”苏若直接向他走过来，眼睛瞟到他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孩时，她更是毫不掩饰心底对他的遗恨，轻哼出声，“赵先生，您的兴致以及品味能维持二十几年依旧未变，还真是让人钦佩啊。”
“苏若？”赵启铭的脸上隐藏着不安，语气中有着谨慎的恳求，但他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原本心不在焉的阳光已经立刻转过头来，一个看上去无论是穿着还是形象都给人以好感的女人，她优雅的外表下却掩盖着一颗勇猛的心啊，尖酸刻薄的嘲讽张口就来，威力摧枯拉朽，阳光的好奇心顿时大增。
“语……”苏若的惊讶程度绝不亚于当初赵启铭见到阳光时的表现，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便及时住了口，这什么状况，他们一家团聚了？
“您认识我妈妈？”阳光立刻站了起来，有很多的时候她觉得其实不是自己太敏锐而是对方表现太明显。
“你是……阳光，语辞的女儿？”
”阳光显得很兴奋，事情会不会就此出现转机呢？“您真的认识我妈妈？
“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苏若不由分说上去抱住阳光。“小崽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阳光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启铭不得不抢先开口，“苏若？”
他的脸色开始发白了，他不能承受自己苦苦隐瞒的真相当面被拆穿，在这个节骨眼怎么会碰见她？他本来犹豫要不要去天澈的偷闲时光，但是考虑到目前的状况还不宜声张，便随意选了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如果她承认的话。苏若是机敏的，她瞄到他的表情非常不自在，如果真是一家团聚他不该有此表现。
另有隐情！
“苏若，我们先单独谈谈，可以吗？”赵启铭的焦虑表现得非常明显，如果她们再继续下去，不仅他所有的计划将毁于一旦，而且真相也将彻底败露，他不能放任不管，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他并非是想要维持自己什么形象，而是担心事情败露，阳光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的安排，目前这是他心中的头等大事，绝不能被破坏。
并不了解实际情况的苏若权衡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个中情形无需多言，她已经多少察觉到了一些他的顾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放开阳光，自然伸手亲昵地摸摸她的脸颊，“在这里等我，阿姨有点事要谈。”
“嗯，好。”
赵启铭挥手招来一名服务员，要了一间包厢，示意先带苏若过去，他看了阳光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但他还是紧跟着过去了。
阳光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包厢的方向，不知道这个阿姨是否可以帮自己解决眼前的困境，她能不能劝得动这个固执的赵会长呢？阳光感觉赵会长对这个阿姨似乎有点紧张，那么这个阿姨应该可以从中协调，对此阳光还有些谨慎的乐观，妈妈最好的朋友？!
赵启铭走进包厢，刚一落座，苏若就直奔主题，“什么情况？”
“你指什么？”
“语辞呢？”
“语辞……语辞她……”由他亲口来陈述这样的事情的确是种痛苦，赵启铭的声音隐没在了他沉痛的叹息之中。“……她去世了。”
苏若对这个消息完全不能相信，更无法接受，她愣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了。”
赵启铭的眼眶又红了，仿佛有千言万语凝结在了其中，但是这仍然无法表达出他心底深切的悔恨，自己实在罪孽深重，这反省并不是迟来的救赎，反而是一种无形的枷锁，会桎梏自己余生，当然，他也不再寻求解脱，他有种为语辞向自己复仇的畅快。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