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糕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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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
次日一早，喜房中传出顾非云紧张的声音。
凌萱一手拿着喜帕，一手举着匕首，无辜地看向他。
“别怕，我下手很稳，不会痛。”说罢，她的视线看向顾非云的手腕，挥动匕首，跃跃欲试。
顾非云一头黑线，握住她的拿刀的手，威胁道：“你敢，昨夜你喝得那么醉，我若行事，成什么人了？我们说好的，不可做得太过分。”
凌萱拍了拍他的手，笑眯眯道：“迟早的事嘛，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把事办了，这样，才能显得你我恩爱有佳。”
说完，自作主张地将白色的喜帕垫在了他手下。
顾非云俊脸泛出一丝红色，怒瞪她，张了半天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没再反对，凌萱就当他同意了，眨了眨眼，乖巧道：“谢谢顾大哥，回头叫厨房给你做猪肝汤补血。”
顾非云“哼”了一声，别过头懒得看她，过了半晌，他胳膊都举得有些酸了，却还没等到她动手，只好回过头，没好气道：“你再磨叽下去，我就反悔了。”
凌萱尴尬一笑：“这……该从哪里下手才好，我怕伤重了你。”
见她还算有良心，顾非云脸色缓和了些：“没用，匕首给我，我自己来。”
说罢，他接过匕首，在不易被人察觉的手臂反面割了一道小口，鲜血涌出，染红了喜帕。
“够了够了！快把伤口止住。”凌萱着急忙慌地给他取来布条，示意他将伤口包上。
顾非云伤在手臂，一副大爷模样，毫不客气地将手举到她身前。
凌萱很是上道地替他将伤口包好，讨好地笑了笑，猫儿眼弯成月牙，甜道：“顾大哥真好，辛苦顾大哥替我遮掩了。”
方才两人离得极近，顾非云有些不自在，故作镇定地板着张脸，咳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搞定了喜帕，凌萱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其实在耀族，女子多夫，对贞洁并不看重，新床上铺了喜帕不过图个吉利，但凌萱染红这帕子，自然有她的用处。
想那言珏，金尊玉贵的天启少君，见她新婚当夜，就着急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应该会立即对她产生厌恶吧。
凌萱打得一手好算盘，果不其然，在侍女收拾房间后，喜帕的事情就传遍了静阁。
待到早饭时分，她大摇大摆地朝饭厅走去。
海棠等在门口，见她与顾非云相携而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走近道：“萱儿，顾郎君，快进去吧，少君已经在里面等你们多时。”
凌萱对顾非云使了个眼神，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半靠在他身上，一副虚弱至极的做作模样，摇摇晃晃进了饭厅。
顾非云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碍于旁人在场，只好由着她发疯。
屋内，言珏见两人到了，极有涵养地起身，他换下了大红的喜袍，着一身浅淡的白衣，身姿雅正如修竹，俊颜清冷，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朝两人勾唇一笑：“夫人，顾公子，早。”语气并无不愉。
“言少君，早。”顾非云见他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朝凌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敛些。
“早。”凌萱见言珏这副温柔浅笑的模样，心中越发打起鼓来。
这样也没生气？她绝不相信言珏是心甘情愿做她的聘夫，只是，他入赘进来，能有什么好处？
入座后，言珏丝毫没有架子，亲手为两人盛了粥。
凌萱喝了两口，有些食不知味，伸筷子夹了一道莲花酥，刚入口就瞪圆了眼睛。
“这道点心可真好吃，以前怎么没见过，是庆祝我成亲特意做的吗？”
她三两口咽下，又夹起一块，眼睛一转，装模作样地放进顾非云碗里，嗲道：“非云哥哥，这点心特别好吃，你也尝尝。”
见她只顾自己，看也不看言少君，顾非云筷子一抖，反射性去看他，见言少君还是一副温柔平静的模样，也是啧啧称奇。
之后，凌萱将桌上的新糕点尝了个遍，每一道都味道奇佳，她不知不觉吃得有些撑。
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她反射性接住，偏头却发现是言珏递过来的，于是放下茶杯，硬撑道：“谢谢，我不想喝茶，嗝……”
言珏早已察觉到她的排斥，面色不变，眼中的宠溺反倒更甚：“糕点好吃，也该适可而止，夫人若喜欢，明日我再做些新花样。”
凌萱：！！？
言珏说什么？这些糕点是他做的？
吃进嘴里的糕点，顿时就不香了。
凌萱嘴硬心虚道：“这糕点不……不好吃，我不吃了。”不，若要实话实说，就是因为糕点太香了，才让人不敢相信。
海棠无奈插话道：“萱儿一向任性，言少君勿放在心上，她今日用了两倍的饭量，应是很喜欢你做的糕点。”
“萱儿！”海棠板着脸，瞪了她一眼，小声训斥道：“言少君一早就起来为你准备，就算你偏好顾郎君，也不可慢待少君至此。”
凌萱面色有些挣扎，此事的确是她理亏，来日方长，让他知难而退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她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无事，夫人天真可爱，我见之十分欢喜。”言珏温柔似水地看着她，甚至取出了怀中的手帕，打算替她擦嘴。
凌萱被他吓住，猫儿眼瞪得老大，忘记躲闪，直到唇边传来锦帕的触感，才猛得回神，身子一抖，连话都顾不上说，拔腿朝外面跑去，速度极快，气喘吁吁，不一会儿面颊就染上了红色，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莫非，是那日没喂他解毒丹，言珏脑子被毒坏了啊！
——
后几日，凌萱在各种惊吓中度过。
言珏在她心中，就是魔鬼的化身，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
而今，魔鬼在她屋檐下，摇身一变成了贤夫良婿的模样，对她关怀备至，温柔小意，变着花样讨好她。
看在好吃的糕点份上，凌萱对他态度好了那么一丁点，勉强愿意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了，但同寝，是万万不能的。
她与顾非云串通一气，人前十足的恩爱，每晚都宿在一起，半点没给言珏可趁之机。
可没想到，不出几日，都城就传遍了，言少君对圣女痴心一片，但圣女薄情寡性，丝毫不喜言少君，处处为难于他。
两人的婚事不单单是普通的嫁娶，而是与天灾国运相关，如此一来，都城便又有了风言风语，说圣女不识大体，若天命之子未能结合，天启恐再遭祸患。
静阁，莲池处。
凌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腿一晃一晃的，手也没闲着，将小石子扔进水潭里，水花不断溅起。
族地外传来百姓高昂的呼声，竟然在此处也能够听见。
“……请圣女顺应天命，佑我天启国运昌盛！”
“少君都甘愿入赘了，圣女却不理不睬，岂有此理！”
“呜呼！耀族胆大包天，弃我天启万民于不顾！”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耀族毕竟是外来的，自然不管天启人的死活！”
……
凌萱深呼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小石子全都扔进水池里，吓得鱼儿四散逃开。
她掩耳盗铃般捂住耳朵，将头埋进手臂里。
“无稽之谈，这和耀族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族地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不论怎样解释，他们都认定了天命之子必须结合，才能化解灾祸。
凌萱拳头捏得死紧，若单只是责怪她一人也就罢了，这些人却将耀族也骂了进去，她回忆起前世耀族被指责为“妖魔”的场景，心中胆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绝不能再让事情重演，但若要她与言珏……凌萱紧紧闭上眼睛，睫毛微颤。
上一世，耀族之乱从言珏指认徐贵妃和耀族人刺杀他开始，而这回，刺杀虽发生了，言珏却并未拿出上一世的证据指认贵妃。
或许是她的提醒奏效，又或许，是言珏的身体出了问题，无暇顾及。
当日他没能服用解毒丸，凌萱能看出，他体内有余毒未清，所以气色苍白，身体羸弱。
再者，因为她回到都城，师父为她编造了“天命之子”一事，最后，言珏和顾非云双双入赘静阁，这件事是前世未发生过的，让她很是无措。
言珏到底在算计什么？他是少君，天启的君位是他的囊中之物，耀族和他并无深仇大恨，他何必赶尽杀绝。
凌萱从未想过站在言珏的角度去思考，如今想来，人之行事，总该有他的动机，或许，破解前世局面的方法，是找到这个动机。
三人成虎，凌萱已经尝过一次被无端指责的苦楚，如今，解决都城百姓对耀族的风言风语是她身为圣女必须要做的事。
“啊啊啊！！！”凌萱站起身来，朝莲池大吼一声，跺了跺脚。“谁怕谁！”
想那言珏，虽是个黑心肠的魔鬼，但好歹长了张神仙似的脸，是天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
看他现在弱柳扶风的模样，到时候谁先受不了还说不准呢，她不算吃亏。
凌萱下定了决心，气冲冲地跑到前院，隔着院墙，大声喊道：“谁说本圣女不喜言少君！言少君尚在病中，本圣女怜惜他，才不与他亲近，却被你们胡乱编排，那好，今晚，就今晚！若是言少君被折腾的一命呜呼，我定要把你们都抓回来负责！”
墙外的叫喊声顿时停了下来，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还是圣女厉害，他们开始散了！”趴在屋顶偷看的守卫眼中放光，朝凌萱比了个大拇指。
“那是当然，去通知言少君，让他晚上……到我房里来！”
朝墙外大声说完这句话，凌萱强撑着洒脱的表情，笑容僵硬，同手同脚朝内院走去……
隔角处。
应凉的脸憋得通红，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又强行止住。
“咳……少君，看来你的计策奏效了。”
言珏的表情并无波动，注视着凌萱渐渐远去的背影，玉面冷肃，薄唇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一命呜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糕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