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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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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闲云医术了得,却不通人事,隐王将他拘禁在此处,必定有所图谋。
真相抽丝剥茧,很快便要显出原形。
言珏表情不变,语气寻常:“闲云先生的医术果然不同凡响,你说病人不能见光,可有解决之法?”
季闲云兴奋起来,对着小册子指指点点道:“仙阳草依靠着炎阳草才能存活,那我的药人,只缺少最后一味药。”
言珏眸光微深,微笑道:“我猜,是耀族圣女的鲜血。”
季闲云眼睛瞪得老大,拍手道:“这你都能猜出来!我可是推敲了许久,莫非……你会算卦?”
言珏眯了眯眼:“不敢与神医相比,既然已有解决之法,为何还不开始试药?”
季闲云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烦躁道:“那小药人血毒发作了,暂时不能用,我已经将她和情郎关在一起,等过两天就好了。”
“原来如此。”言珏点头。
该问的已经差不多,至于他身中“望乡”的事,若此时发问,恐怕会暴露身份,等稳住了局面,再问也不迟。
言珏道:“多谢神医解惑,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季闲云见他要走,急道:“哎……你等等,我都告诉你了,你不会说出去吧。”
言珏微笑道:“不会,只要闲云先生不提见过我们,我保证无事发生。”
“一定一定。”季闲云连忙点头,“那可说好了!”
“嗯。”
见言珏神色淡定,看上去不似说谎,季闲云勉强放下了心,目送他们出门,赶紧将屋子落了锁。
……
藏进暗处后。
应凉忍不住问:“主子,圣女那边该怎么办?”
他知道主子和顾公子都只是圣女名义上的夫婿,圣女不愿成亲,此时却血毒发作,不得不接受一位男子。
言珏沉默片刻,道:“顺其自然。”
既然血毒已经发作,将她带走也无济于事,前来支援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两日后,便可以到岐山,到时,隐王难逃罪责,他自会护着凌萱平安回到都城。
——
隐王府。
有侍从急急忙忙前来回报。
“王爷,不好了,言少君不见了!”
隐王端坐在上座,闻言,长眉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详细说来。”
侍从哆哆嗦嗦道:“进了花楼后,属下二人一直守在门口,未有异样,但突然,屋内传来花娘的尖叫,属下闯进去,就见屋内窗门大开,地上留下一摊血迹,言少君人已经不见了,花娘说,进来个蒙着面的歹徒,给了言少君一刀,将他劫走了。”
隐王思索片刻,摆了摆手:“下去吧。”
侍从疑惑道:“王爷,不用派人去救言少君吗?”
隐王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自然是要派的,你去吧,在城中仔细找找。”
侍从愣了:“就……就我一个?”
隐王面色转冷,语气森寒道:“还不快去。”
侍从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有些慌乱地退下了。
等他离开后,屋内屏风后走出来一名男子,竟是与凌萱一起进山的王府侍卫李良。
“如何了?”隐王问。
李良拱手道:“一切顺利,已将人交与兄长,带至秘地。”
他说的兄长,是之前跟在闲云先生身边的李峰。
隐王舒了口气,神态放松下来,起身道:“走吧,随我去秘地,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
次日。
石室中,凌萱揉了揉眼睛,衣衫凌乱,在石床上缓缓醒来。
床下有几个水袋,已经空了,门上的孔洞被衣服挡住,少了走廊光线,只余屋内的油灯闪着昏暗的光。
凌萱一有动静,顾非云便清醒过来,紧张地看着她。
“萱儿,感觉怎么样?”
凌萱抬了抬手,发现力气恢复不少,小声说:“好多了。”
顾非云不放心,探向她的额头,见热度果然退下去些,在心中松了口气。
两人昨晚并未发生什么,凌萱坚持要用凉水降温,熬了一夜,万幸,温度下去不少。
或许,是蜂毒提前引起了她体内的血毒发作,凌萱前世并未有这样的经历,只好用上了笨办法,咬牙硬撑。
“若你实在熬不住,我不会眼看着你毒发。”顾非云咬了咬牙,神色复杂道。
凌萱摇了摇头:“不,顾大哥,你我有约定,只是名分上的夫妻,我不会拖累你。”
顾非云表情慎重,两人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短,他只当她是个小丫头,从未将她看做自己的妻子,但若真走到那一步,他必定会负起责任来。
很快,凌萱恢复的消息,由看守传到了隐王的耳朵里。
季闲云一脸诧异,才过了一日,就好了?
他的眼睛忍不住往书柜瞟去,不知道祖师爷留下的手札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隐王见他走神,不悦地扬了扬眉毛。
“先生,既然圣女的血毒已经无碍,便开始试药吧。”
季闲云犹豫了一会儿:“这……要不我再仔细检查检查?”
隐王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急躁:“还等什么!人有的是,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先试过再说。”
李峰给季闲云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快些答应下来,不要惹王爷生气。
季闲云看见隐王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只好应下来:“好吧,给我半天时间。”
隐王这才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道:“只要先生能治好王妃,本王必有重谢,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季闲云不怎么感兴趣地附和着点点头,眼睛止不住地看向书柜,叹了一口气,好吧,试就试。
……
开门声响起。
凌萱猛地转向声音的方向,警惕起来。
季闲云身后跟着李峰,一同进屋。
“取吧,先要一瓶。”他掏出个小巧的琉璃瓶,递给李峰。
“这就够了?”李峰表情冷肃。
“足够,你小心些,别浪费了。”
顾非云看见李峰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匕,朝凌萱走来,心道果然,他们想要的是血。
肌肉顿时紧绷,在李峰离他最近的那刻,顾非云突然暴起,以锁链为武器,朝李峰攻去。
李峰冷笑一声,身法极快躲开他的一击,手中的匕首快如闪电,攻向顾非云的面门。
“叮”的一声,匕首和铁链相撞,几乎擦出火花。
李峰力大无穷,顾非云左臂受了伤,有些不支,李峰借机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顾非云脚上缠着锁链,不好施展,后退一步,倒在石床上,闷哼一声。
“非云……”凌萱眼睛看不见,只能无助地摸索,终于抓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李峰语气森冷:“我劝你省省力气,若是冥顽不灵,我可不会手软。”
凌萱慌忙将他挡在身后:“别碰他!谁敢伤他我就自尽。”
季闲云一听,赶紧摆手:“我们不碰他,你不准自尽。”
李峰勾起一抹讽笑:“圣女情深意重,为了情郎,奉献些血,应该不难吧。”
顾非云怒道:“你休想!”
说罢,便又要起身,凌萱连忙拉住他,小声道:“就算没有顾大哥,他们也会取我的血,别冲动,你不能再受伤。”
顾非云也明白他此刻是在做无用功,但实在不忍有人将匕首对着她,想着现在凌萱身边只有自己,勉强忍了下来。
手腕被割破个小口,鲜血涌出,滴入琉璃瓶中,很快,就到了顶,有好些落在了外面。
季闲云看着心疼,赶紧跑过去替她止住血。
凌萱顺势问道:“闲云先生,你取我的血用来做什么?”
“用来替隐王制药啊。”季闲云依旧口快,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先生!”李峰神色顿时严肃起来,看着两人,眼中带上了杀意。
季闲云慌忙捂住嘴巴:“这……我说错了,不是隐王,不是他。”
李峰无语地摇了摇头,看向门外。
“无妨。”
脚步声响起,隐王一袭莽袍,表情淡然,步履优雅地走入房间。
“本王没打算再放他们走。”
顾非云从未想过会在此处看见他,震惊过后,怒意滔天:“隐王,你怎么敢!”
“为何不敢,本想看在言少君的份上,饶你们一条小命,但现在他自顾不暇,约定作废,本王还有什么好顾忌。”
顾非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隐王已经暴露,索性故意将事情说出来,绝了他们的念想。
“呵……圣女不知道吧,你的言少君,早在都城的时候就和本王有了约定,答应将你带来岐山献给闲云先生,好换取解药,只可惜他命薄,又遇上刺客,八成是用不上了。”
凌萱听完他的话,一字一句的理解过去,渐渐陷入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的绝望中,神色木然。
隐王说什么?
言珏和他在都城就勾结在一起,打算将她带来岐山换取解药?
“不……不会的。”
言珏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已经变了一个人,自成亲那日起就对她百依百顺,危难中多次相助,甚至冒了生命危险,将她从刺客手下推开,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师父受伤,也是你们一手策划?”凌萱咬牙切齿道。
若是真的,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隐王却是摇头:“非也,本王没打算替别人揽着,祭司和少君身上的‘望乡’之毒确实出自闲云先生之手,但刺杀非本王所为,本王会让你们死的更有价值些。”
凌萱怔愣,心中生出一股背叛感:“毒药是闲云先生制成的,言珏也知情?”
“不错。”隐王笑了笑,“既然把话说开了,本王再添一句,你我本无仇怨,若圣女配合得好,饶了你们的命也无妨。”
他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凌萱心中绞痛,恨意渐生,她错信了言珏,她早就知道言珏的真面目,居然会相信他,简直愚蠢至极!
此生,她还是要落得个失血而亡的结局?
不,师父还在,耀族还在,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就不能放弃。
“好,我答应你。”凌萱拳头紧握,努力维持着心中最后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