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傲慢》白头小马

10、一个孩子

　　沈天卓今天有点忙，他午饭就吃了一半就去开会，开完了会饭菜都凉透了，肉菜上的油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清清帮我把饭拿去微波炉热一下，张铭王总那个案子初步设计拿给我看下。”
　　“好的沈总。”周清清是沈天卓的另一位助理，沈天卓如果有应酬会带着张铭，平时在公司里周清清在他身边多一些，毕竟是个女孩子，沈天卓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在酒桌上应付那些商人。
　　等周清清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热腾腾的饭菜，外加一小盅养生汤。
　　“谢谢。”沈天卓没多说，低头开始吃饭喝汤，周清清跟在他身边有几年了，两个人之间有些默契，很多事情不必多说多问。
　　“沈总，福利院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您看哪天去接人？”周清清趁着这个空档赶快把工作以外的事情向沈天卓回报，她很少为沈天卓办私事，这个年轻的老板一向公司分明。
　　沈天卓正在舀汤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愣了一下，说：“这个周六，你跑一趟吧，辛苦你了。”
　　福利院不在本市，挺远的地方，得坐飞机。
　　“不必客气。”
　　“等等。”周清清转身刚想出去，就又被沈天卓给叫住了。
　　“给我定这周六的机票，我亲自去，周六日还有什么应酬也都退了。”
　　“…好的。”

　　周六一早沈天卓就带着一个小行李箱去了机场，他没让别人跟着，只让司机把他送到机场。
　　为了领养这个孩子他费了不少力气，中国的领养机制很严格，他其实并不太符合领养的条件，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这种事不过是多花些时间、多托几个人罢了。
　　沈天卓先打车去了林清清给他订好的酒店把东西都放下，才带着手续去了福利院，他不确定要在这边呆几天，他也没怎么照顾过孩子，也不知道这小孩怕不怕生，会不会愿意跟他走，破天荒的，他居然有点紧张了。
　　“沈先生。”福利院工作的阿姨笑着把沈天卓迎进去，她没想到沈天卓这么年轻，这位沈先生为了领养这个孩子，听说给福利院捐了不少钱，她本以为能这么有钱的，怎么也得是个中年男人。
　　“您好。”
　　沈天卓被带着办完了手续，然后带到后门，那里走廊有玻璃，有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他们穿的都差不多，有大有小，但是看样子都不超过五岁，他今天要领养的这个男孩才四岁。
　　“就是那个穿红色外套的，最矮的那个。”
　　沈天卓在这些孩子里搜寻，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确实很矮，应该是这群孩子里最矮的，而且非常瘦，皮肤到是很白净，长得也挺漂亮，只是看起来不太活泼的样子，跟另一个小朋友在角落里玩沙子。
　　“哎，沛沛不是他们里最小的，却是个子最矮最瘦的。”没等她说完，路过的一个大姐也凑过来。
　　“这就是沈先生吧。”
　　“您好。”
　　“你也好，哎，真是作孽啊，刚送过来的时候浑身是伤，瘦的都皮包骨头了，不敢跟人说话，看他一眼他都哆嗦。”大姐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压低声音说。
　　“……”
　　“他…您应该也知道他的情况，他妈妈吸毒过量死的，孩子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都没吃东西，是邻居发现了报了警，后来才送到我们这儿，这孩子比较敏感，以前遭受到过家庭暴力……”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断断续续的说着。
　　沈天卓当然知道这些情况，他在提出领养这个孩子之前就已经知道的比这位工作人员更清楚。
　　“他叫什么？有大名吗？”沈天卓适时的打断她的话。
　　“大名……哎，这孩子没上户口，我们问他的时候，他说他大名叫裴不了……他妈妈确实姓裴……所以我们取个谐音，都叫他沛沛。”
　　“……”沈天卓无语，这名字听起来挺荒唐，但是有时候生活在现实里的人就有这样荒唐的。
　　这孩子的妈妈裴琳不只吸毒，而且还酗酒，最爱赌博，估计叫他裴不了一方面是迷信一方面就是拿小孩儿取乐，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当真了。
　　“没关系，以后就姓沈了。”沈天卓说。
　　“是是。”
　　两个人又看了一会儿，待院子里的老师带着这些孩子进来，这位工作人员就叫住了沛沛。
　　“沛沛，你过来。”
　　小孩子还真的很瘦，他慢慢走过来，有点迷蒙的看着他们。
　　“沛沛，记得老师跟你说过，爸爸要来接你吗？”
　　沛沛点点头。
　　“这……”
　　没等她说完了，沈天卓就弯腰将沛沛抱了起来，手臂上的重量很轻，他一只手臂抱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小男孩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是等看见沈天卓的脸，他反而安静了，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妈妈还漂亮，他搂着沈天卓的脖子，长长的睫毛有点颤抖。
　　“沛沛，这就是来接你的爸爸。”
　　沈天卓没多说，抱着小家伙又在福利院呆了一会儿，收拾好孩子的几件衣服，两个破旧的玩具，就带着孩子走了，临走前沛沛把自己藏着的几颗糖给了常常跟他一块玩的小朋友，就被沈天卓一路抱着出了福利院。
　　沈天卓直接带着孩子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他没什么耐心挑，也不不懂这些，就让导购小姐帮着挑了几套现穿的。沛沛全程都乖乖的跟在他身边，不叫不闹，导购小姐给他拿什么样的衣服，他都点头。
　　沈天卓抱起刚换了新衣服的沛沛，便往商场楼上的餐厅区域走。
　　“饿了吗？想吃什么？。”
　　沈天卓买了杯牛奶给他喝，小孩儿小心翼翼的用两只手接过，小手把被子拿的远远地，他很怕弄脏新买的衣服，从来都没有人给他买过新衣服，柔软舒适，上面还有可爱的小动物。
　　“吃什么我…爸爸都带你去。”沈天卓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觉得这孩子得有个正式的名字。
　　沛沛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小心的说：“爸爸。”
　　“嗯。”沈天卓边把几套衣服都折进一个袋子里，边回答。
　　“爸爸。”
　　“嗯。”
　　“爸爸。”
　　“……”他抬头看了那小孩儿一眼，这似乎是这孩子第一次叫他爸爸，他心情有些复杂。
　　“爸爸，我想吃汉堡包。”
　　沈天卓皱眉，但是他还是答应了，“行，我们现在就去。”
　　沈天卓给沛沛要了个儿童套餐，带送小人偶的那种，是孩子自己请求的。
　　“爸爸，汉堡包真好吃。”沛沛脸上粘了些沙拉酱，沈天卓也不管他，他从来不吃这种垃圾食品，面前只有一杯咖啡。
　　“沛…沛，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你得跟我一个姓，明白吗？”
　　沛沛点头。
　　“我姓沈，叫沈天卓。”
　　沛沛喝了口可乐，认真的回说：“嗯，我爸爸叫沈天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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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后也姓沈，你想叫什么？”
　　沛沛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沈天卓，“老师说我叫沛沛。”
　　沈天卓无语，他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跟小孩儿讨论这些。
　　“行了，吃你的汉堡吧。”
　　小孩儿愣住了，他小嘴巴闭的紧紧的，把汉堡小心的放回盒子里。沈天卓开始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过了一会儿看他没继续吃，才问：“怎么了？吃饱了？”
　　小孩儿表情有些僵硬的说：“爸爸，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吃的很少的，我、我……吃这些就行了，不会吃很多的！”他似乎越说越伤心，到后来表情就变成了恐惧，紧接着豆大的泪珠子就噼里啪啦的落在白皙的小脸上。
　　“别不要我……我吃很少的，一天就吃一顿也可以，别把我扔在黑屋子里……呜呜呜……”
　　沈天卓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他抱到自己怀里，他刚才是有点不耐烦，但是绝对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他就是性格如此。
　　沈天卓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看别人的眼色，而且这样的敏感。
　　“别哭了，哎……”
　　沈天卓把小孩儿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哭声小了，但是沈天卓肩膀的衣服一点点的被泪水润湿了，这孩子是真的在害怕。
　　哄了还一会儿，小孩儿才渐渐止住了哭，等情绪好转了，沈天卓又哄他吃了点东西，他点的是豪华儿童套餐，最后还是剩了一半食物。
　　“爸爸，我们带走，晚上吃。”沈天卓想了想，只挑好的和没动的装起来，但是临走时小孩儿还是把桌子上剩了一点的薯条的盒子拿在手里。
　　两人回到酒店，等沈天卓帮小孩洗了澡，抱他到床上，郑重的对他说：“沛沛，我叫沈天卓，以后就是你的爸爸，在你长大到能照顾自己的之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不要你，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永远不会，明白吗？”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身上穿着漂亮的粉色睡衣，屁股下的床又大又软，今天还吃了向往已久的汉堡包，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现在睡觉吧。”沈天卓让小孩儿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转身往外间走去。
　　“爸爸。”
　　“怎么了？要上厕所吗？”
　　“不是，爸爸，我们明天还去吃汉堡包好么？”
　　沈天卓其实不想他老吃那些没营养又容易胖的垃圾食品，想了想，他说：“不行。”
　　小孩儿有点着急,“为什么？”
　　“呃……太贵了，爸爸工资没有那么多，一个月就能吃一次。”沈天卓严肃的说。
　　沛沛小朋友睡着前想，爸爸可能不太有钱，但是比妈妈有钱，妈妈就从来没带他去吃过汉堡包，一个月吃一次也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