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诊所》笔者小梅

14、阴间的样子

　　一直以来，在殷龙的印象中，阴曹地府是一种神秘阴暗，不可名状的恐怖所在。可是跟着白无常这一路走来，首先通过的黄泉路就颠覆了殷龙对它的刻板印象。黄泉路虽然黑暗，但一路盛放的彼岸花，娇艳似火，这条“火照之路”给黑暗中的鬼魂指明了方向，说实在的红黑的配色毫无违和感，若不是路上还有飘飘荡荡的孤魂野鬼，这条黄泉路宛如一条通往地府的伸展T台，还有点时尚。
　　还没到奈何桥就能听到前方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鬼魂数量也明显增多，白无常的脚步逐渐放慢，只见桥边的三生石前围绕着熙熙攘攘的鬼魂，正望着三生石上的世世因果，宿命轮回。众鬼在这条通往轮回的必经之路上，明了缘起缘灭，也在这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林玄，你说三生石上会不会有我和我哥的记录？”殷龙靠近林玄小声问道。
　　“三生石就好像一簿凡人的账本，记录着每个灵魂的生生世世，不以身死而终结，除非魂灭。”林玄简单扼要地回答。
　　“所以，以大人你现在这种情况，三生石上是不会有记录的。这边请……”白无常将殷龙引到三生石一处魂魄较少的地方，“请在心里对着三生石报上你的名字。”
　　三生石前的三人渐渐看到石头上开始浮现殷龙的名字，最初还心存侥幸的殷龙期待着接下来的内容，在等了三分钟后，完全被浇灭了。
　　“至于你哥，只有他站在这三生石前，才能知道他的因果缘分。”白无常说完，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虽然殷龙早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对于初次碰壁还是有些失望。
　　“继续走吧，不需要做太多无谓的停留，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林玄提醒一旁还在看三生石的殷龙。
　　奈何桥上一个绿衣白裙，森女系打扮的女孩温和地注视着鬼魂喝下孟婆汤。看见白无常一行三人从桥上经过，温婉地走上前：“谢大哥，这二位就是你今天来接的客人吧。二位好，我是孟忆，大家都叫我孟婆。”
　　在礼貌的微笑下，殷龙很难不停下脚步，看向这位传说中的孟婆。她看起来实在是太无害了，基本上她就是一个恬静的少女，跟想象中苍老狰狞的孟婆天差地别。不过基于林玄的前车之鉴，绝对不能相信表象，而且这个孟婆好像在哪里见过，太奇怪了。
　　当下的情况其实有些尴尬，白无常好像没有要介绍林玄和殷龙的意思，林玄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而眼前的孟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话要对林玄说，目光从打招呼开始没有离开过。
　　“孟婆，阎君在等，我们不能耽搁太久。”白无常面无表情地对孟婆说。
　　“可是谢大哥，我真的很想……”
　　“够了，小忆！”白无常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把孟婆拉到一边，“现在不是时候，这里的情况难倒你不清楚吗？”说完瞪了她一眼，孟婆沮丧地转身走回孟婆汤边，落寞地看着眼前的一行三人。
　　“二位，奈何桥分三层，桥下是忘川河，我们走最上面红色那层“
　　“为什么？”殷龙不禁好奇问道。
　　“奈何桥分上中下三层，分别为红、黄、黑三种颜色，最上层是一生为善的魂魄通过的，中层是一生善恶皆有的魂魄通过的，最下层则是一生作恶的魂魄通过的。最下层最接近忘川河，也最易被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拖入其中当替身，受铜蛇铁狗噬咬之苦。所以走红层最安全，魂魄也不会像下面两层那么拥挤，阎君还在等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白无常继续引导二人往前走。
　　林玄向白无常点点头，继续跟着往前走。在白无常提示不要停留后，殷龙便隐约听到桥下此起彼伏的述说声，每个声音好似都在讲故事，让人忍不住想仔细听听在说些什么，脚步渐渐地放慢了下来，走向桥边。
　　殷龙在桥边向漆黑一片的忘川河里望去，突然看到整条忘川河从中心开始亮了起来。一个清纯的女孩在河面向他走来，暮地殷龙觉得自己站在了女孩面前，女孩眼波流转注视着自己，眼神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幸福，仿佛她的世界只有面前的男人。殷龙不自觉地从脚底升起一股暖流，无限的宠溺从胸中涌出，心里满满都是女孩的笑脸，不自觉地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走向自己的女孩。在快要触碰到女孩的一瞬间，女孩突然变回了与忘川河水一样深沉的黑色，沉入河中。而此时殷龙却已不受控制地倒向忘川河，眼前一片漆黑。
　　当白无常听见身后鬼魂们的惊呼声，一回头只看到一道红光跳下奈何桥。错愕间，一团红光已从桥下升起，林玄单手抓着殷龙的肩膀缓缓地回到奈何桥上。
　　“殷龙，殷龙！”林玄用手轻拍殷龙的脸颊，见没反应，加大了手劲一巴掌挥在殷龙的脸上，“啪”地一声，几乎是跟殷龙“啊”的惨叫声一同响起。可殷龙除了叫了一声之外，还是懵懵地坐在桥上，眼神直愣愣的，转身问白无常：“无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护法，必安刚刚已经说了，忘川河里沉着诸多不能投胎转世的冤魂，终日抬头仰望这奈河桥上来来往往投胎转世的魂魄，他们每天都在等待路过这里的魂魄能够代替他们留在这忘川河里，这样他们就可以走过奈何桥，前往投胎转世的下一站了。当然，也有人是自愿跳入这忘川河的，只为了不喝一口孟婆汤，不忘却今生的记忆，挨过千年，便能带着记忆进入下一世。”
　　“这么说，刚才他是被抓了替身了？我们走的不是最安全的红层吗？”
　　“这点确实也是在下没有想到的，想来可能是跟应龙大人自身的情况有关。还是先叫醒他，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林玄叹了口气，蹲下身，双眼注视着那双仍然呆滞的瞳孔，双手握住殷龙的脖颈，催动真火仙力，集中精神一用力，一股阴魂从殷龙头顶升起逐渐飘散。见原本呆滞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生气，林玄站起身来：“醒了就赶快起来，耽误很久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就听见有人在跟我说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殷龙扶着桥栏站起来，用手揉了揉脸颊，“嘶，我的脸怎么那么疼呢？林玄，你刚刚对我干什么了？”
　　“刚刚大人差点被忘川河里的冤魂抓了替身，幸亏有护法及时出手救你。”白无常解释道。说完转头继续走向黄泉路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