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达不了思思

159、三十三

　　三十三、没脸见人了

　　“真当这儿只有你们呀！”费函忽然到来，人未到，嗤嘲声先至。他们的笑声太大，把费函和韩斐都引来了！
　　“来呀！”申漾喜笑颜开，瞅了个空把费函拉进池子，韩斐和他拉着手，自然也被带进水池，一眨眼两阵水花荡开，费函擦着脸上的温泉水，小孩儿一样跟申漾对踩了一会儿，几人很快打成一片，申漾哈哈直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不笑了，疲惫的靠在池边，喃喃道：“跟你们一起真开心，我就没这么笑过，也没有这样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过！”
　　这感觉真不错，就像那天，知道自己被张姨完全信任着，疲惫不堪的走出急诊室时，被张姨拥着的感觉一样，暖暖的幸福感。
　　申漾忽然有感而发，叹道：“有朋友真好！”
　　“你呀！”殷宁在申漾旁边的位置靠着，用湿哒哒的手掌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记，道：“几十岁的人了，还跟几岁一样！”
　　“童心未泯！”费函道，他在袁华身侧，旁边就是韩斐。
　　其实这一池人中，童心未泯者半数，也正因为这点童心，他们坦诚相对，泡在同一个温泉池中。
　　席小东在韩斐和骆骁之间，有刚刚那会儿闹腾，几人之间都没了陌生感，他也靠在池边大喘气，忽而对对面的袁华道：“哪个是你老师？”
　　“我。”韩斐举手示意自己。
　　“？”费函不解的看席小东。
　　“我前几天去南大街看你的展子了，画的真好！”席小东由衷赞道。
　　怎么可能？南大街的展这几年可没有开过！韩斐想了想，明白了什么，他笑笑的看袁华一眼，肯定是他！
　　“接下来还有十天的展，让他抽空再带你去。”韩斐说着又看殷宁，道：“X大有赠票，我就不单独邀请你啦！”
　　“医生呢？”韩斐又看申漾，道：“有空就会去的，对吧！”
　　“一定去！”申漾保证道。韩斐如今的状态跟五年前可不一样，他很愿意去看看他的新作品。
　　几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被聊了个遍，却没有人提半句实事热点，也没有人说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似乎他们都不曾被那些繁琐的世俗劳累一般，各自偷闲。
　　“我要多留几天，”申漾忽然道，却不解释原因。他侧头对费函道：“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先离开。”
　　“好。”费函颔首，目光在申漾和殷宁之间转了转，特意跟他说却不对殷宁他们说，看来殷宁他们也会多留几天。
　　“其实如果不嫌我们不打扰的话，在这儿挺好的，”费函大喇喇的揽着韩斐，笑道：“小婓喜欢这里的修复作品，我们也想多留几天，我有事的时候开车出去就行。”
　　“不打扰。”申漾笑，怎么会打扰，如果打扰的话，他就不会邀请他们一起来。
　　“小漾儿啊，我建议你十五号以后再回家。”骆骁半靠在殷宁的肩膀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掰着手指头对申漾道：“我掐指一算，十八号是个好日子，你就那天再退房回家吧！”
　　“住酒店而已，算什么好日子！”申漾啼笑皆非，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觉出袁华正无聊的在自己颈侧逡巡，他顺手拍了他一把，警告道：“别咬！”
　　众人：“……”
　　“嗯……我要跟你一起。”袁华拐着音儿哼哼道：“别赶我走。”
　　“我是担心你哥有事，怕耽误他们，才跟他们说可以先走，”申漾一手摸着袁华的脸，道：“我又没让你走！”
　　“留他？你确定要留他？”殷宁意有所指道，他指了指手机，示意张正义那边有回复了。
　　“有消息了？”申漾讶，比他想象中回复得快多了！
　　“留，他不会惹事的。”申漾道。
　　“随你。”殷宁说着站起来，转眼他们和席小东三人出水，裹上浴袍和余下四人摆手告别。
　　“给他用你的旧手机，”殷宁道：“他老用你的号在工作群里说闲话。”
　　“我的旧——”他的旧手机在老白那儿啊！
　　殷宁摆着手指，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示意已经放在他屋里了，席小东笑嘻嘻的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三人离开温泉群。

　　“他们什么意思啊？”费函不解。见韩斐也不泡了，他站起来，给他裹上浴袍，转身问申漾：“你出诊？”
　　“嗯。出诊。”申漾系着浴袍带子，四人一起往桂苑走，道：“我的病人在这里。他有点麻烦，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看好的病人，我需要更多时间。”
　　“那他们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你？”韩斐指了指袁华，示意殷宁最后那句话。
　　“……”申漾略尴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总想跟哥哥在一起。”袁华抽着鼻子，委屈道：“可殷老师他们说哥哥需要睡觉，需要休息，他们不许我为了亲热打扰他睡觉。其实我已经很乖了，我今天就抱了一会儿，没亲也没——”
　　“哎，你够了！”申漾大囧，他的脸皮可没这么厚，三步并作两步要逃跑，浴袍带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袁华拽在手里，他一跑，他就知道，当即快两步撵上并拦腰拉住他，伤心道：“哥哥，你怎么总是要跑，你今天不爱我了——”
　　“你可长点心吧！”申漾大怒。
　　“你可长点心吧！”费函和韩斐齐声道。
　　不用申漾说，他们也知道殷宁他们为什么让申漾别带着袁华这个绊脚石了！就算是修炼成精的狐狸变的也经不住他天天要，何况申漾本来工作强度就超过常人！被他这么缠着还不得被掏空啊！
　　“……”袁华讪讪，不敢说话了，一手还揽着申漾，隔着浴袍感受他紧致的腰线，他就是想他，他就是想嘛！
　　申漾简直拿他没办法，好在桂苑不远，回到住处后，他迅速跟费函二人挥别，拽着袁华回房间去。

　　一夜好眠。
　　不，不算好。
　　申漾早早出门，按照约定的时间去姒宅和佛弥与碰头。
　　日上三竿，韩斐照旧捧着一本书，坐在客厅里，看到打着呵欠出来找吃食的袁华。
　　“……”
　　“……”袁华略羞，道：“老师，你又在看书啊！”
　　“你哥去公司了。”韩斐答，目光却不离袁华，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结合夜里听到的动静，他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看来他昨夜被收拾美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这两个人的事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你……”
　　“哥哥生气了，”袁华显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尴尬道：“我……我好像知道他在气什么了。”
　　哥哥气他没心没肺，没羞没躁的把他们床上的私房话拿出来说。
　　“懂了就成……”这太尴尬了！韩斐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只得将目光回到书上。可他看不进去，他太好奇了，实在忍不住八卦，不一会儿，他又道：“你俩……”
　　韩斐欲言又止 ，见袁华迷惑不解的看着自己，他硬着头皮道：“你声音太大了，这样下去会被投诉的。”
　　袁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害羞的捂着脸哼哼唧唧的跑回屋，老师的意思是说他昨晚在床上对哥哥说的那些话都被听见了吗？
　　天啊，他没脸见人了！
　　怪不得哥哥总是捂他的嘴呢！

　　申漾收工后，整理着自己的出诊箱，感受到打趣的目光，他抬头，果然看到殷宁正八卦的看着自己。
　　“……”申漾无语，心知肚明他想打趣什么，可回避只会被打趣得更欢，他硬着头皮道：“你又要干什么？”
　　“弥勒佛，你昨晚听到了吗？”
　　“什么？”佛弥揉着额头从榻上坐起来，他刚睡一觉醒来，脑子还有点糊。他茫然道：“有人喊什么吧。有点恐怖，你回去了问问骆骁，是不是住进来奇怪的人了！”
　　“噗！”殷宁没忍住，噗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疯了！”申漾窘道。
　　“跟我说说，你昨晚怎么收拾他的？啊？哈哈哈哈！”
　　“你想知道？”申漾似笑非笑的看着殷宁，玩味道：“那我可以好好教骆骁——”
　　“别，当我没问！”殷宁连忙拦住申漾，这事怎么能叫骆骁学？岂不是教他造反？他立刻摆手示意自己不好奇了。
　　“是你？”佛弥不可置信的看着申漾，他完全无法想象！夜里那喊声真的挺吓人的，把骆黎都吓住了！
　　“他不太懂事，”申漾略尴尬，道：“得教。”
　　“他学习能力很强。”殷宁忍了又忍，他还是很想笑，然而申漾很一本正经，他只好苦忍着，正色道：“你得防着他又像上回那样！”
　　“不会的。”申漾说着，高深莫测一笑，道：“这个他学不会。”
　　“这种事还有学不会的？”殷宁不相信，可他也不敢对申漾说，生怕他真的把骆骁教坏了。
　　“好了你就别好奇这件事了，弥勒佛今天配合得不错，”申漾夸来了一句，笑笑的看佛弥。
　　“医生的功劳。”佛弥道，说着他和殷宁 一起往外走准备回桃苑。
　　“你慢一步，”殷宁抬手止住申漾，他指向上次申漾和袁华住的主卧方向，意有所指道：“不怀念吗？”
　　申漾愣，殷宁不会无缘无故对他说这话，可他突然给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啊？
　　“人家不想回忆，你就别枉做好人了？”佛弥道。
　　“……”申漾想了想道：“是有点想的。你们先回去，我钻个空子，进去看看！”

　　姒宅的主建筑里究竟有什么呢？申漾不得而知，可他确实有所回忆。缓缓走进那栋熟悉的建筑，看着堂屋里那张软塌，他不由想起大半个月前，他在那里小憩，睁开眼睛看到袁华偷偷吻自己。
　　那时候他们许久不得见，他想他想得以为自己在做梦。袁华却在他耳边呢喃：“终于见到了，我想死你了，哥哥……”
　　想着袁华，申漾心口一热，一股难言的暖流涌遍四肢百骸。
　　“叩叩叩。”手指叩在木板上的敲击声。
　　申漾回神，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和袁华住过的那个标间。
　　会是谁呢？
　　申漾轻轻推开房间的门。
　　“你——”申漾看着在他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半躺着的人，讶了。
　　居然是他正在找的张正义。
　　没想到他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修养！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张正义浅笑，撑着手臂往上坐了些，挪动间掀起枕头一角，露出一本卷起来的书，看来他是听见他进门的声音，才刚放下那本书。
　　他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的工作。”申漾淡淡道，心里却感慨万千。
　　他有一万个羡慕嫉妒甚至是恨张正义的理由，可既然眼前这人就是张正义，那他心里只有敬。
　　不为张泽皓夫妻，也不为名利。
　　只因为他。
　　因为他就是他第一次跟师父去军院出诊时救治的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质。
　　因为他就是那个求生欲强到让他震撼的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