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那又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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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老布兰特先生，作为一位渊博而且睿智的学者，他应该是样的气质高华、风仪出众。
——作为布兰特家的家主，他一定有一份长期居于高位的威重；作为一个在魔药上见地不凡的大师，他想必极端地严谨和细致；而作为一个亲身督导小孙女学业的长者，从那些批语中已经很容易感受到了，他是如此地慈和和安详。
总之，在斯内普的全部想象中，老布兰特先生几乎拥有了他所崇尚的一切美德，他从未如此地渴望得到一个老者的喜爱和指点，就像他现在渴望布兰特先生会做的那样。
结果，当斯内普真正坐在塞尔默•布兰特的会客厅之后，他发现至少在两件事情上，他的看法需要调整：第一，所谓布兰特先生的风度，也许还是到他的著作和传记中去感觉比较现实。——因为现在坐在他面前这个，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或许稍微有点儿小狡猾的，再平常不过的小老头儿。第二，所谓喜爱与指点，也许从某位布兰特了解到他对自己的宝贝孙女怀有的企图之后，基本上，大概是没有实现的可能性了。
也就是说，九岁，不，现在是十岁的斯内普少年，对于某布兰特先生抱有的全部美好的怀想，在某个冬日的小北风中，轰然坍塌成了一片儿荒凉的瓦砾。
“你，哦，我是说斯内普先生，我相信不用我过多地强调，你能够明白——我能看得出你是一个通透的孩子——很遗憾我不得不这么说，你有一个完全不够资格与布兰特小姐攀交的身世。你明白这一点吗？”塞尔默坐在宽大的书桌全面，研判地打量了斯内普几眼之后，审慎地说道。
斯内普拉了拉嘴角，嘲讽地说：“我该感激您，没有明说我这样一个，父亲出走，母亲是个酒鬼，除了蜘蛛尾巷的老房子以外，根本一文不名的身世，其实是多么地卑微。”
显然他这样毫不在乎地吐出这么一串自贬之辞，使得老布兰特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瞬间的怔然。但他还是接着说道：“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你现在也许还不能够有所体会，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身家、门第的差距，并不只是表现在物质上那么简单——它意味着一个人的眼界，看问题的角度，思考的方法，尤其是生活的方式。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保守的家长，但是我不能眼见莲日后因为这种可以预见的分歧而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现在说的你能够明白吗？”
“是的。我完全能够明白。”斯内普平静地回答。
这种出乎意料的顺利使塞尔默有些愕然。他看得出眼前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被说服的孩子，因此对于这种冷静的，没有任何反抗和争辩的局面，多少感到有些诡异。
斯内普很快回应了他的疑惑，他说：“但是我坚持我将保持和布兰特小姐之间珍贵的交情，直到某一天它变得更加深刻——或许那时，我们的讨论将是另外一个立场。”
塞尔默有些牙疼，小子敢耳！笑话。“更加深刻”？那个臭小子甚至计划着有一天把莲变成一个斯内普吗？狼子野心，简直是狼子野心。
只是想归想，塞尔默终究只是吸溜着牙花子质问道：“斯内普先生，我以为您之前说您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然而斯内普完全不为所动，悠悠道：“我的确完全明白了您的意思，并且承认您的意见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从未说过我会遵从它——”说到这里，小蝙蝠呲了呲牙，“或许您认为我的做法会是错的、不正确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从不介意一错到底，那对于我一点都不重要。——也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
“我随时可以使你再也见不到布兰特小姐。”这该死的牙疼。
“您会老去，而我会长大。这并不用很久。”小蝙蝠显然不觉得一个老头子能够是多大的威胁。
“你是说总有一天你会具有跟我抗衡的实力？呵呵，我假设在这之前,莲不会注意到其它什么比你更加优秀的小伙子。——但是，你该明白这个假设有多么不牢靠。”塞尔默觉得这该死的牙更疼了。
斯内普不以为意。“不会。因为她漫不经心。”
是的，她漫不经心。只要稍微留心就可以发现，莲在意有事情太少了，能够让她主动追求的事情更少。她就像游离在这人世之外，没什么特别有所谓，没什么特别在乎。她根本漫不经心，她根本很难真正对什么人什么事感兴趣。
好吧，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塞尔默也不得不同意斯内普的判断。
但是——“你还只有九岁的年纪，好像到今天也不过刚刚十岁，我怎么能相信你现在的决定，在今后的人生中也会一样地坚持？”
斯内普有些无力。“请相信我，即使我在三十岁上向您宣告我的决定，也不能保证将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我的血肉化为尘土。”眼见得塞尔默又要瞪眼，无奈道，“您知道，如果一个人像我这样从记事起就没有过多少美好的经历和记忆，那么他对幸福的执著一定勿庸置疑。”
他言辞间的惆怅令塞尔默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然后还是问道：“那么我又怎么相信以后有一天你不会又执著于莲以外的幸福呢？”
斯内普哑然。不过，他拉了拉嘴角道：“那么，或许一个占卜大师可以对您有所帮助。”
“可是我并不相信所谓的预言和命运。”塞尔默摊了摊手，看着他。
斯内普也抬头直视着塞尔默的眼睛，慢慢道：“然而，我却以为布兰特小姐之于我，一定就是某种命运。”
于是一直表现得市侩和小家子气的老布兰特先生忽然朗声大笑起来，表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豪阔。他站起来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满意地道：“不错，小子很好，我看好你。”
小蝙蝠被他拍得直呲牙之外，心底默默地流泪，怎样也没料到，布兰特家的家主居然是一只，豪迈的老狐狸。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那又怎样
，还差 